「老媽,那個什麼盼盼長了個酒糟鼻子,你也不怕兒子看著噁心?」
歐陽尋脖子上夾著手機,漫不經心地和自己的老媽說著話,桌兒上的藍山咖啡冒著濃郁的香氣,讓這個冷冷清清的正月十五多少帶了分柔軟。
「娶妻當娶賢,再說,人家盼盼雖然長得不算漂亮,但是也說得上五官端正,你別這麼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要想想,自己多大了,又當了個窮警察……」
歐陽尋把電話放到一邊,知道自己老媽囉嗦起來,不說個個把小時是不會停止的。隨手翻了翻捲宗,沒找到什麼值得他這個大隊長親自出手的案子。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候,那些匪徒們也回家過年了,最近一段時間,整個衡一市都沒什麼重大的案子發生,這當然是好事情,可是一向忙得腳跟兒不著地的歐陽尋,一旦清閒下來,每天除了喝喝咖啡,和同事們聊天打屁外,什麼事情都沒有,也挺恐怖的。
「歐隊,一起喝下午茶!」
歐陽尋掛了電話,兩口吞掉咖啡,和同事們逛到餐廳裡去喝茶。
「猴子,有什麼新聞啊?」歐陽尋找了個背光的地方坐下,要了兩杯熱奶茶,就見自己的得意干將正聚精會神地看報紙。
「歐隊,你看看,最近咱們衡一市發生的各種意外,可真是頻繁的有點邪門兒!」
那叫猴子的青年警察,把最近一個多星期的報紙灘到桌子上。
「星洋集團的老總——洪天安,在大富豪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跌斷了腳骨,沒個半年大概很難下床了,星洋集團的保安主任——白京被莫名其妙掉下來的電燈打破了頭,景天私立中學的校長出了車禍,雖然只是擦破了點皮,也讓人著實捏了把冷汗,還有一些沒報道出來的,例如,景天的一個女老師自己撞到門玻璃上,逢了十幾針,等等,我總覺得這裡面透著邪行!」
歐陽尋皺了皺眉頭,直覺地認為,這大概不是純粹的意外,畢竟在一個***裡,接二連三地發生意外,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只是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罷了。
「猴子,你這不是多事兒嗎?這些沒死人的小事件,就算是人為的,也輪不著咱們刑警隊出馬吧,再說,這些看起來只不過是意外而已。你是不是閒得發燒了。」
「去你媽的……」
悠閒的下午,就這樣在幾個小探員的吵吵鬧鬧中過去了。
這個時候,楊清影正站在景天私立高中,那富麗堂皇的大門前面,和她在一起的除了衡一中學最出色(調皮?)的一對兒學生——朱柳和白渺渺之外,還有衡一一班的班主任——唐皇,唐老師。
「我的媽呀,這是學校,還是皇宮啊!」朱柳看著幾乎高入雲霄的金色大門嘖嘖稱奇,他們衡一中學和景天並為衡一市的兩所貴族名校,幾乎每年都要派交流生到各自的學校裡學習,這已經是朱柳第二次進景天的大門了,可是還是難以適應這種張揚。
他們衡一中學是內斂的,雖然也是莊嚴肅穆,但是處處透露著質樸,很少見高樓,到是亭台樓閣,蜿蜒廊道,小池流水,竹林假山,這些風雅事物隨處可見。可是景天卻是恰恰相反,它的每一處都著重體現富貴景象。
「這都是前幾任校長搞出來的,聽說現在的校長非常崇尚簡約。」白渺渺托著下巴,看著金光閃閃,耀眼無比的大門皺眉,顯然對這種富麗有些不適應。
楊清影笑瞇瞇地看著站在最前方迎接的老頭子,她知道這個人,三十兒那天,綠家的那個女婿跑衡一市來追自家丟失的東西,結果一時任性,留下個大麻煩之後,她就不得不好好瞭解了這個校長一番。調查的結果,可跟前面這老頭的形象實在不搭調!
這位校長大人大約五十上下的年紀,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西服,看起來很乾淨,眼睛上架著一具黑框眼鏡,整體非常符合他校長的身份。
「聽說這個校長前幾天出車禍了,現在看來傷得並不重嘛!這麼快就好了。」趁著老師們互相寒暄,朱柳笑嘻嘻地道。
「人家認真負責,帶傷工作不行啊!」白渺渺斜看了朱柳一眼。
對於這兩個活寶的鬥嘴,楊清影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的目光穿過豎立在大道兩旁的黃金白玉的雕像,落在了靠坐在雕像後面發呆的少年身上。
那是一個五官清秀,長相平常的少年,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臉色白得病態,看起來很不健康。
「嗯,怪不得能使用神筆,精神力在普通人裡已經算是很強了。不過再用下去,也難逃變成人乾兒的下場。」
這時候,一隻雪白的紙鶴飛到清影的耳朵旁邊,藏馬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清影,綠家傳來消息,要我們收回或者毀滅神筆,他們願意出高價。」
「哦?納蘭廣夏那小子不肯把筆收回來,綠家到是著急了,罷了,這玩意兒留在凡人手裡,到底是個禍害,很容易引起人類的注意,雖然咱們不怕,但是如果引來其他修行者管閒事兒,把好好的一個衡一市弄亂了,咱們也麻煩,不過也要狠狠地敲一筆才對得起這一場辛苦,沒點上檔次的東西可不行。」清影笑瞇瞇地道,她不是奸商,可是虧本的生意卻絕對不能做。「只是這個主兒和納蘭廣廈有些瓜葛,咱們要做得漂亮些,賣個人情給納蘭那小子才好。」
藏馬歎了口氣,納蘭家的兩口子因為神筆的事情吵起來,弄得兩家都不得安寧,這件事兒,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自己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老闆。
幾個看起來學富五車的文人雅士,站在大門口說了足足二十分鐘的恭維話兒,才抽出三分鐘時間來分配了班級,宿舍,讓三個學生去上課了。
清影在二年六班,到不是說六班是多麼好的一個班級,只是清影因為『某些』原因必須在這個班罷了,她這樣不怎麼守規矩的魔女,想要影響一個人的意識,讓自己得償所願並不需要費太多力氣。
「美麗的姑娘,你要是那天上的明月,我就是陪伴明月的繁星,你要是那地上的流水,我就是擁抱流水的大山,你要是那……」
清影還沒踏進六班的大門,就聽見了這個甜膩怪異得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連串的轟笑,打鬧,砸桌子摔椅子。
正唱歌的是一個藏族少年,他不同於現在漢化很深的一般藏民,身上穿著藏族的傳統服飾,頭上戴著『次仁金克霞帽』,耳朵上掛著三寸的阿龍,腳上的松巴鞋上纏著艷麗奪目的細毛絨鞋帶兒,氆氌袍領口鑲著豹皮。
清影微微一笑,這人頭上略有佛光,前世即使不是高僧大德,恐怕也深具佛緣,沒想到今時今日也貪戀起女色來了。
「丹巴,回座位上去,看看你什麼樣子!」
胡老師帶著清影進門,幾句話就鎮住了一干學生,顯然在這個班級裡威望不淺。
「這位是來自衡一高中的交流生——楊清影同學,在今後的一個月裡,大家要多多照顧她,明白了嗎?」
「明白了!」
「美女,坐我旁邊吧。」
「交個朋友哇!」
高昂的男音,嘹亮而興奮,惹得清影也微微笑了起來,這些少年,青春年華,熱血奔騰,正是生命最美好的時候。目光掠過後面的幾個空位,看來哪個學校都有喜歡曠課逃學的學生,譬如自己的目標就不在。
清影簡單地坐了介紹,然後開始正式上課,別看這裡的學生們下課鬧得歡騰,上課的紀律卻很嚴肅,這一點到是和衡一大不一樣,在衡一,尤其是清影的一班,那絕對是老師跟著學生轉,娃娃們才是真正的老大。
第一節是英語課,英語老師叫顧盼盼,是個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女人,長相平常,只是鼻子有些難看,是人們常說的那種酒糟鼻子。不過課上得還算好。
就在清影半聽半不聽地在課堂上悠閒的時候……
「清影,校長大人的傾情演出,敬請觀看。」耳朵邊響起張美佳俏皮動人的聲音。
同時,教室裡的那面漆黑的大黑板忽然泛起陣陣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