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莫佳佳說完這句話,我從她的身上滑落下來,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隨風搖擺,六神無主。側過身,縮成一團,黑暗中我努力的想看清楚莫佳佳的臉,但是怎麼都看不清楚。我無力的雙手去撫摸著莫佳佳的臉,卻摸到她一臉的清澈。
這個無聲、沉悶的夜晚,我的思緒混亂。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就睡著了。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我穿越了時光,回到了過去,獨自的坐在和莫佳佳曾經經常約會的大梧桐樹底下。
正午,陽光顯得特別的燦爛,樹把影子投在大地的鏡子上,失去了本來的顏色,遺下一片陰涼。風提攜的熱氣來自遠方,向我迎面而來。我舉目遙望,遠處那片模糊是我眼神的呆滯,稀疏的白雲是天空的四肢,無力地撐起那片廣闊無際。在渾濁的風裡窒息,我不能避免在憂傷感觸裡的怨憤,瀰漫的思緒在遙遠的天邊沉淪,我坐在正午的樹蔭下獨自一人,回首清晰又混亂的往事前塵,我打算在這裡坐上很久很久,希望把眼前的模糊在腦海中保留。
今天是個好日子,輪到我休息。往常休息的日子,我都要睡的日上三竿,才能心滿意足。而今天的我和嘰嘰喳喳的鳥兒一起床,無心睡眠。醒了,起來的我洗了把臉,照了照鏡子,鏡子裡我的眼睛微腫,眼袋下拉,毛髮乍起,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莫佳佳在這個時候也醒了,房間裡的氛圍,依然的安靜。起來後的莫佳佳,收拾完自己的著裝之後,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衣服一件一件的往箱子裡裝,眼淚一顆一顆從臉上流落。我在一旁傻傻的看著,心裡像是被醋泡過一樣,柔軟而無力。
看著莫佳佳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東西,我很想走過去對她說些什麼,可是話就是堵在嗓子眼裡,什麼也說不出來。看著牆上的鐘錶,已經十點一刻了。這個時候,莫佳佳的電話響了起來,打破了平衡的寧靜,我知道最後告別的時刻就要來到了。
110.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莫佳佳接完電話,走過來對我說:「陳曦,你先出去一下吧,馬上就有人上來幫我搬東西。」我問她,上來的人,是不是每天晚上打電話的那個電話男?莫佳佳說是!我又問,為什麼要離開我?莫佳佳不回答。我不甘心再繼續說:「親愛的,別離開我,我們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相愛,我還要娶你,還要」莫佳佳用眼睛看著我,用目光示意我別再繼續說下去。然後,用一種心酸和無奈的表情對我說:「一切都太完了!」我應聲痛哭起來。
愛到深處,疼在心中,時至今日,我才突然傷感起來,似乎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似乎別人偷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份心情,曾經的平淡生活,似乎幸福的遙不可及。我開始詛咒,開始漫罵,甚至開始憎恨這個世界
逃避不一定躲得過,面對不一定最難受,孤單不一定不快樂得到不一定能長久,失去不一定不再有,轉身不一定最軟弱,別急著說別無選擇,別以為世上只有對與錯,許多事情的答案都不是只有一個,所以——我們永遠有路可以走。
這一天,終於來了。我並不是沒有心裡準備,想像中自己堅強無比。但是,這一天真的來了,我卻無法瀟灑的一笑而過,畢竟,畢竟我們是相愛過的。3年了,1095個日日夜夜,26280個小時,1576800分鐘,94608000秒,彈指一過,在我們的身上,灰飛煙滅。我們永遠有路可以走,可是此時,我無路可走,只得逃脫,狼狽不堪,回到原先的起點,迥然一身。
一會電話男,就要來了,莫佳佳催促我,趕緊迴避,免得大家碰面尷尬。看來莫佳佳是準備絕情到底了。下樓以後,我看見小區的門口停了一輛昌河的小麵包車。車裡鑽出了一個男人,和我擦身而過,速度很快的奔上樓去。我猜這一定就是電話男了。我很想衝上去,把電話男暴打一頓,但是卻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最後我躲在鑽進一家街道旁的小賣部裡,在他們必經的路上,看著那輛小麵包車,載著我曾經的愛人,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小賣部裡放著劉若英憂傷的歌曲。
想問你,是不是,還記得,我名字,
當人海漲潮,又退潮幾次,
那些年,那些事,
那一段,瘋狂熱烈浪漫日子,
啊~~~~恍如隔世
111.
我忘記了,我是怎麼走回去的,回到住處的時候,看著幾近空空如野房間,我的心也空空如野。什麼都帶走了,除了枕頭上的髮絲;什麼也不留下,除了地板上的腳印。蘇劍波走了,陳蓉走了,莫佳佳走了,這個房間裡現在就剩下我了。
我呆呆的躺在凌亂的床上,被子裡還有莫佳佳昨夜的體溫。我的電話,在我的耳旁一個勁的不停的再響,我卻無動於衷,任它去響。可是這電話,就像是和我較著勁一樣,響個不停,似乎非要讓我接不可。我很生氣的抓起電話接通,準備衝著電話大罵、發洩一番,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陳曦,你能現在馬上來一下西安賓館好嗎?我在1206號房間,我要馬上見到你。」是邊靜,是邊靜,這個幾乎快要被我遺忘的女人,又出現在我的視野裡了。我撫平了剛才的悲傷、擦乾了眼淚,答應了邊靜的要求。洗了把臉,整理好著裝,打了個的,就直奔西安賓館。路上,我打電話問她,什麼事情?這麼急?邊靜不說緣由,只是催我快來。
到了西安賓館,我又直奔1206號房間。到了房間門口,我輕輕的敲了敲門,就聽見有人從房間裡走向門口。估計是通過門上的貓眼看看了,然後門就開了。開門後,我看見了從來沒有見過的邊靜。
邊靜渾身上下只用一條浴巾裹著,浴巾不大,也只能裹住一些關鍵部位,展現在我面前的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完美的曲線、完美的長髮、完美的臀部、完美的腰部、完美的胸部,完美的臉蛋。我就要噴鼻血了。
邊靜似乎無心理會我的這些想法和感慨。關上門,就抱著我,摟著我的脖子,也不讓我說話,就用她那誘人的紅唇堵住我的嘴,就像刀郎唱的《情人》那樣的火熱,讓人窒息。浴巾本身沒有扣子,邊靜把我壓倒在了床上,我們的身體開始相互纏繞,很快浴巾脫落,邊靜就在我的面前呈現了她的一切,我們一起光的像是兩條泥鰍。剛剛還在地獄的我,現在猛然間又躥上了天堂,令人歎息事事無常。歌德說:「永恆的女性,引領我們上升!」我這輩子,看來對女人是沒有免疫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