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意花叢 第二十五集 第三章 大陰謀
    「我不認為自己可以從你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在你的那些陰謀面前還是膽怯了,看來你還是很相信因果報應的道理的.」韓海露出了他標誌性的燦爛笑容,很陽光,但此時卻蘊涵著一點壞壞的味道.

    「很抱歉,激將法對老夫不起作用.」藍凌雲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繁盯著韓海凝視了許久,在確定了他確實受到麻痺,內勁全無後,臉上的表情才隨之緩和下來.

    「既然你不肯說,我也無法強求.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必須提醒你,有關七風集團裡的那幾位大小姐方…」韓海說到關鍵時刻,突然壓低了聲音使得整個房間裡的空氣頓時凝固了起來.

    「怎麼?」藍凌雲猛然瞪大了眼睛,充滿疑惑的目光死死定在了韓海的嘴唇上.

    與此同時,就看見原本癱軟在地上的顏玫也微微仰起了脖子,她不知道韓海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他是在故意激動藍凌雲,還是另有原因?」你真的是親手殺死她們的嗎?」

    「老夫在殺人的時候從來不心慈手軟,這是隱字世家的規矩.」藍凌雲嘴上斷定道,心裡則有些七上八下,腦海裡努力回憶起當時的景象.人們遇到問題時總是這樣,即使是再肯定的答案,但再在經過幾次反覆思考後,則又變得模糊難斷起來.

    「也許我不該打擊你,但我卻不得不告訴你,如果你有機會回去看看,一定會發現她們活得比你瀟灑.」韓海說著,眼前彷彿浮現出了一幅七個女孩爭搶電視遙控器得畫面,當然,這幅對於他而言無比幸福得景象,對於藍凌雲來說卻是痛苦得深淵.

    「信口雌黃!老夫當時是親眼看著她們嚥氣得,老夫不相信身首異處得屍體還能起死回生!」藍凌雲用力地搖了搖頭,好似在以此方式來擺脫心理地陰影.

    「你不知道,人類地眼睛也有撒謊地時候嗎?親眼所見地並非就是事實,這就像舞台上地魔術節目一樣,觀眾永遠搞不懂魔術師究竟用了什麼花招.」韓海地笑容在臉上毫無顧忌地綻放開來,猶如一隻成功逃脫獵人枷鎖,漸漸開始反敗為勝地雄獅,正準備開始它最後地反擊!

    勝利地天平,已然偏斜.」藍先生,既然你對顧家地事情瞭如指掌,那你應該還記得,當時顧行天對藍玫瑰公主所施展地小手段吧?」

    「你是說催眠術?」藍凌雲驚恐萬狀道,它他突然意識到了整件事情地嚴重性,如果真像他現在想像地那樣,那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沒錯,你終於觸及了問題的關鍵.」

    「可是老夫當時很清醒,根本沒有做白日夢的跡象.」」如果當事人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催眠了,那他又如何會產生幻覺呢?」韓海頗有深意地瞥了藍凌雲一眼,隨後繼續說道:」但凡是容易被催眠地人,一般都會有兩種特性.首先是他的思維和意志比較薄弱,心理防線相對脆弱,這才給了心理暗示者趁虛而入的機會;其次,他們內心深處潛藏著一股無比強大的信念,有時我們也可以稱之為**,當這種強烈**累積到一定程度後,只需要一丁點的外在心理暗示,就能使他進入自己的幻想世界當中,難以自拔.」藍凌雲忽然覺得韓海望向自己的眼神裡充滿了同情,這本不該是一種來自於失敗者的眼神!

    「老夫可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娃娃,心理防線脆弱?簡直就是胡扯,讓你的催眠術見鬼去吧!」藍凌雲顯然是對韓海的這派言論嗤之以鼻,儘管他心中已然隱隱有些害怕,但臉上仍舊表現出一幅不屑的神情.

    「十分正確,藍先生的意志的確要比普通人堅韌得多,但是相對而言,你內心得**也要比常人龐大得多,特別是在看到那枚隱字令得時候那股無限膨脹得**,足以把你推進催眠得幻覺當中!」韓海得語氣漸漸變得犀利起來,只是藍凌雲沒有注意到,和韓海的語氣同時強硬起來的,還有他體內徐徐流動起來的真氣.

    聽完韓海有鼻子有眼的敘述,藍凌雲終於也忍不住思量起來:難道這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幻覺?自己根本就沒有殺死那七個女孩,也沒有警衛的圍追,有的只是一個和現實無比接近的夢境而已?

    思及此,藍凌雲不禁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隱字令,冰涼實質的金屬感油然而生,不像是假的,甚至他從沒這麼真切的感受到一個物質存在過.」放心吧,那個東西可是如假包換的,如果沒有它,我們又如何讓你上鉤呢?」

    「是你……你們故意以隱字令為餌,設下了的圈套?」藍凌雲心中一顫,努力回憶當時的場面,只記得他從七風集團的保險櫃裡取出隱字令的時候確實不費吹灰之力,直到他將這塊金屬令牌捏在掌心,那幾個女孩才帶著警衛們姍姍來遲,於是也有了此後一番大屠殺的場面,就好像一個佈置精細的局……

    「恭喜你,答對了.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想要釣到你這條大魚,同時解除我和』燃燒的地鐵』之間的矛盾,也只有用一些富有價值含量的誘餌了.」韓海緩慢地抬起手臂,指了指藍凌雲手上的隱字令,歪著腦袋,滿含戲謔地看著這個」可憐」的男人.

    「你……你怎麼沒有被麻醉?」藍凌雲恐懼地向後退了幾步,將身體緊緊貼在了背後地牆壁上,汗水在一瞬間便打濕了他的襯衣,緊握著隱字令的左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韓海從不覺得西褲襯衣地打扮適合一個殺手,但現在看來,這似乎很適合一個野心家,特別是當這個野心家落魄時,這些打扮往往能帶來理想的效果……

    藍凌雲知道,恢復了自由的韓海,絕對比一隻逃出牢籠的獅子可怕一萬倍,以自己的這身功力,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甚至就連求救的機會都不存在.

    「這個問題,你還需要問我嗎?如果你平時有心親自照顧那些植物,就會發現它們早就被掉包了.事實再次證明,有時用眼睛看見的東西,並非都是真的.」韓海撐著沙發扶手站起身子,來回轉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長時間保持同一種姿勢,可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

    「這絕不可能,不然顏小姐是怎麼中毒的?」藍凌雲一指地上的顏玫,幾乎咆哮了起來.」為了讓這場戲演得更加逼真,是我先用真氣封住了她的經脈,使其猶如中毒一樣全省無力.有關這個問題,我會在事後向她道歉的,這就不勞藍先生費心了.」

    韓海不自覺與顏玫對視了一眼,他可以明顯感覺到顏玫眼中散發出來的噬人神采,只是在這憤怒的背後還隱藏著些許淡淡的感激與崇拜.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換走了老夫的植物?」」不不,我可沒有這麼大的神通.」韓海連連搖頭道,同時一步一步走向了藍凌雲的面前,猶如一個死神,看見了收割的季節一般,」藍先生,你在成為』燃燒的地鐵』主宰者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個錯綜複雜的殺手組織是永遠不可能統一思想的.只要還有這個至高的職位存在,人人就都想坐上這個寶座.陰險和狡詐,在殺手界無處不在.」他確信自己只要揚一揚手,就能夠輕易致對方於死地!

    「老夫想知道是誰出賣了我.」藍凌雲也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在略微定了定神後,很快恢復了理智.

    「有時候看似最安全的人,就是最危險的人——這或許是一條被你忽略了的真理.」韓海朝一旁放置植物的牆角努了努嘴,目光似是穿透到了那些繁茂枝葉後,」也許連你自己都不曾發現,在這間辦公室的一角,藏著一條不為人知的秘密通道,從那裡,可以輕易調換你的這些寶貝植物.」

    「你是說,你在老夫身邊布放了眼線?」藍凌雲的目前順勢轉向了不遠處至今一言不發的深夜舞,顯然,他對深夜舞的身份頗為懷疑,畢竟這個女人過去和韓海走得太近了,數次得追殺任務,都是毀在了這個女忍者得手裡.

    「藍先生,如果這個女人也算安全,這個世界上恐怕及沒有可怕得事物了.」韓海苦笑了一下,在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後,他的態度也比剛才輕鬆了許多.

    「那麼是……」

    「當間諜,就一定要是武林高手嗎?有時那些沒有武功的人反而不會引起你的懷疑,特別是當她已經在這個地方待了數十年的情況下.」

    「你是說聾婆婆?」藍凌雲的臉色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韓海的答案看似有些難以置信但卻是眼下這種情形的唯一解釋.不過,讓一個為」燃燒的地鐵」服務了數十年的老人背叛組織,這又讓藍凌雲實在不願相信.」恭喜你,又一次答對了.」韓海說完,俯身扶起地上的顏玫,這才發現這個女人眼神裡的疑惑,簡直就額藍凌雲如出一轍.

    「你們早就認識?」這是藍凌雲想像得到的唯一解釋.

    「不,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準確地說,如果不是聾婆婆前些時候主動來找我,我們直到今天或許還是陌生人.」韓海無奈地縮了縮脖子.

    說話間,辦公室的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了.可以想像,從外面緩步而來的,正是這個」燃燒的地鐵」總部的管家,一個宛如謎團般的老人——聾婆婆.

    聾婆婆的眼睛猶如兩道寒冰,惡狠狠地瞪著牆邊的藍凌雲,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和善的老人,加上現在這副凶神惡煞似的表情,將她點綴得更加恐怖了.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藍凌雲自然不會被這樣一個沒有武功得憔悴老人嚇唬住,只在遲疑了不到兩秒鐘後,他就把胸膛裡的那口怒氣宣洩了出來.

    「因為你配不上你現在的位置,』燃燒的地鐵』也不需要你這樣的領袖.」聾婆婆的聲音猶如兩片摩擦的砂輪,粗糙而又乾澀,每多說一個字,就好像要冒著接不上氣的危險,讓人提心吊膽.

    聾婆婆竟然能夠聽見聲音,顏玫腦袋裡頓時充滿了好奇的問號,如此看來,那些有關聾婆婆的傳聞至少有一大部分是純屬虛構的.在這個草木皆兵的殺手組織裡,或許只有成為」聾子」,她才能聽到更多的東西.

    顏玫漸漸理解了老人裝聾作啞的行為.」哼,原來你一直在尋找這個機會.」藍凌雲冷笑了一聲,像是在恐嚇對方,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疏忽.

    事實上,藍凌雲在最初掌控」燃燒的地鐵」的時候,也並不是對這個古怪的管家老太太毫不防範的.但是在時間的推移下,面對這樣一位沒有武功,又老態龍鍾的」殘疾人」,任憑是誰都難免會有掉以輕心的時候,再加上聾婆婆對這棟別墅的構造瞭如指掌,想要通過秘道調換藍凌雲的植物,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而聾婆婆之所以去找韓海合作,要求他剷除藍凌雲這個」偽領袖」,就是要將」燃燒的地鐵」從這個喪心病狂的大陰謀家手裡奪回來,再交接到一個足以和龍王相提並論的人手中.在聾婆婆看來,」燃燒的地鐵」的未來前途,遠遠要比她自己的生命重要得多,為了能夠達到這個目的,她不惜以身涉險,為韓海擔當起了」內應」.

    這也就是為什麼韓海先前一路上格外輕鬆自如的原因,可以說他早就猜到了這一幕的發生,並且在這一刻的來臨之前,瞭解到了足夠的信息.只是沒想到這個始終藏身於幕後的黑手,真的會是藍思口中的藍凌雲,而且他的」魔爪」這麼快就從幾大殺手組織,延伸向了更為強大的顧家人的野心,可以發揮出強於他本身無數倍的潛在力量.

    「老身可不願看見』燃燒的地鐵』毀在你的手裡,與龍王相比,你簡直一文不值!」聾婆婆的聲音突然變得鏗鏘有力起來,目光炯炯有神.」我相信你永遠都看不見這一刻了.」藍凌雲冷笑仍在繼續,話音未落,手中已然憑空多出了一把亮晃晃的長劍,反手就朝聾婆婆的胸膛刺去!

    有的時候,人們最痛恨的,往往不是自己真正的敵人,而是那個在自己背後搞小動作的」朋友」——死在親信的嘴小,要比死在敵人的手裡更加難以接受.

    這已經不是韓海第一次見識」九影御劍術」的威力了.過去韓海尚且不怕,在經歷了地底世界之行,自身功力提升了不只一個檔次之後,他當然更不在乎藍凌雲現在施展出來的這種」小把戲」了.

    未等藍凌雲的劍氣完全釋放出來,眼疾手快的韓海已經挺身站在了聾婆婆身前,揚手一搭藍凌雲握劍的手腕,一道真氣如出海蛟龍般噴湧而出,直震得藍凌雲連連後退,再也握不住得長劍順勢掉落在地.

    只是讓韓海沒想到的是,失手後的藍凌雲臉色出奇的平靜,轉動了一下尚有些酸麻的手腕,依舊挺起了他那高傲的胸膛.

    「握知道握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握也不會白白束手就擒.你要知道,這裡可是我的地盤.」藍凌雲說完,就聽見門外響起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聽聲響應該不下十人.韓海心裡明白,肯定十兩人剛才的打鬥,引來了這棟別墅裡的其他殺手,正如藍凌雲說的那樣,這裡可是」燃燒的地鐵」總部,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既然明知是個」死」字,藍凌雲自己拚死一搏!

    其實早在剛剛踏入這棟別墅的時候,韓海就湧靈覺對這裡進行了一番細緻的調查,斷定了這裡除了藍凌雲與聾婆婆以外,還駐留了二十餘位武林高手.

    可以想像,能夠進入」燃燒的地鐵」總部候命的,一般都是殺手界的精英.儘管韓海本人並不在乎遭到他們的圍攻,但是他卻不得不考慮到顏玫,以及那個沒有武功的聾婆婆的安危.

    韓海的眼睛緊緊盯著辦公室的大門,原本潛藏於體內的內勁立即以極快的速度凝聚於體外,隨時準備外放.一旦有人趁勢攻擊顏玫或者聾婆婆,他便會毫不猶豫的用真氣束擊殺對方.然而,讓韓海意想不到的是,率先推門進來的一對男女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與他不打不相識的崔向恩、崔明珠兄妹.從他們的臉上,韓海完全沒有感受到一點殺意,相反,崔明珠微笑時露出的皓齒,讓韓海覺得頗為可愛.如果說這也算是殺手殺人前的表情,那大街上的」殺手」可謂比比皆是了.

    「韓海,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崔向恩的中文依舊有些生澀,不過比起當時似乎進步了不少.

    「當然,沒有你們的』特殊關照』,我的日子活得還算精彩.」韓海一想起當時與他們兩兄妹交手的場面,不由莞爾一笑.藍凌雲眼看這幅其樂融融的場面,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的第一反應是:這些傢伙都背叛樂我.但緊接而來的另一個反應則是:自己不該招惹這個姓韓的小子!」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把這幾個人送去地獄!」藍凌雲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

    只可惜,眾人看見就連」燃燒的地鐵」排名第二、第三的高手都不願出手(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晉陞為第一、第二了,只是大多數人還不知道龍王的死訊),其他人當然更不願接下這個燙手山芋.要知道,殺手組織是一個很現實的團隊,實力上的差距,讓他們根本不會像敢死隊一樣白白送死,對一個想活得更久一些的殺手來說,自知之明是很重要的東西.

    看見那些屬下一個個傻站在門外,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藍凌雲心頭登時升起一絲絕望,同時也暗暗後悔,早知這些傢伙如此靠不住,自己應該把隱字世家的人一起帶來這裡的!

    「深夜舞,給老夫擋住他們!」走投無路的藍凌雲猛然看見了屋角的深夜舞.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句後,轉身就朝落地玻璃窗地方向衝去.自從進入這間辦公室以來,深夜舞就始終保持著無聲無息的姿態,直到藍凌雲眼下窮途末路之時,她才緩緩抬起頭,狠狠瞪了一眼這個男人.韓海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深夜舞眼神裡的憎恨,但是讓他沒有料到的是,深夜舞真的遵從了藍凌雲的命令,舉刀朝著自己的方向砍來.以韓海現在的身手,想要躲開深夜舞的刀氣,不過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但深夜舞的反常舉動,則著實令他吃了一驚.而就在他微一愣神的工夫,藍凌雲的身影已經破窗而出,穩穩落在了別墅外的庭院內,繼續向前飛奔了出去.

    韓海不及細想,只朝顏玫吩咐了一聲」擋住她」,就緊隨著藍凌雲的軌跡縱躍了出去,身法有如驚鴻一現,讓深夜舞根本無暇顧及.

    「他又變強了……」深夜舞尤為嫉妒地絮叨了一句,隨手反手收起那把細長的JP武士刀,任由顏玫用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沒有反抗的深夜舞,讓顏玫心裡更加迷茫無措了.這些傢伙究竟在幹什麼,為什麼只隱瞞我一個人?顏玫心裡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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