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峽谷的碎石路一下往裡走,雨勢也越來越大,因為兩邊都是高達千仞的石壁,所以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場所,一干人只得繼續往前走,希望在前面可以找到一個可以避雨的石洞。
風加雜著雨絲不時的從窗口裡飄灑進來,打在臉上冷嗖嗖的,從被風偶爾刮起的窗簾朝外看去,周圍全是白茫茫的雨幕。
我心裡猛的一驚,這跟我在夢裡見到的情景好不相似,只是夢裡是霧,而現在是雨罷了,難道我的夢真的預見了什麼?於是忙安排的駕車的小廝往前趕去。
此時月姑娘看我臉色顯得十分緊張,於是擔心的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我又朝外看了看,見前面的隊伍在視線裡慢慢的清晰了起來,心裡便緩了口氣:「沒什麼,只是下這麼大雨,有些膽心罷了。」
月姑娘點了點頭安慰道:「這雨呀,下的這麼疾,可能也就這麼一陣,怕是一會兒就住呢!」
玉兒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姐姐,剛才一個人在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看四下再無他人,便開口坦言說道:「剛才我做了個夢……「
「夢?」月姑娘和玉兒幾乎同時驚呼失聲。
「是的。」我接著說道:「我夢到我到了陰間,還見到了山爺和春兒以及很多採石場裡死去的勞工……對了,還夢到了這個大峽谷。」
一番話說的月姑娘和玉兒兩人面面相覷:「姐姐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你看我地樣子像是在跟你們開玩笑嗎?」我問。
兩人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玉兒才接道:「剛才那片小樹林陰森森地。讓人一直地感覺不舒服。可能恰巧那時姐姐睡著了。所以就被那些人勾了魂去……」
「玉兒。別亂說。口無摭攔地。要是被人聽見又是麻煩。」月姑娘急忙擋了玉兒地話。
玉兒吐了吐舌悄聲說道:「姐姐教訓地是。只怪我剛才太心急了。」
「不當緊地。」我笑著說道:「也許可能真地如玉兒所說了呢。」
月姑娘想了想突然說道:「剛才姐姐說在夢裡夢見這個大峽谷了?」
我點頭:「只是我夢裡是一片大霧。一個人迷失在了這裡,而現在是大雨……」
「這也太巧合了,姐姐就不要再多想了,如今有我們陪著,什麼事也沒有。」月姑娘笑道。
說到這三人都沉默了,外面的雨比剛才小了些。細密的雨珠砸在車頂上發出一陣陣嘩嘩的聲響。
不知又過了多久,雨慢慢的停了下來,這時只聽一串清且脆的馬蹄聲從前面跑了回來,不多時只聽窗外傳來左亦地聲音:「公主,前面就要出峽谷了。」
我掀起簾子朝外看了看,只見一輪西垂的紅日正好掛在兩條峽谷的中間,前方的天空豁然開朗,放眼從峽谷向外望去,外面竟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我長長舒了口氣。總算走出了這個大峽谷:「左大人,咱們現在到了哪裡了?離京城還有多遠?」
「回公主,咱們現在到了瀝遠了。再過兩日便可抵達京城。」
「還要兩日?」我喃喃的說道,心想怎麼還要這麼久?天天坐在馬車上怕是顛不死也得無聊死了。
左大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悅,含笑說道:「公主不要著急,現在有月姑娘和玉兒陪著公主,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
「急倒是不急,只是這路上太過顛簸……」我說到這又朝外看了看,此時車子已走至峽谷的出口處了便問左亦道:「看前面地勢平坦,如果路好,不防走的快些。」
「是。公主,微臣這就去前面安排。
外面又響起了串清脆地馬蹄聲,接著越來越遠……
一路上說了那麼多話,上時也許都累了,三人大眼看小眼百無聊賴,月姑娘低著頭,似乎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正想問她,卻見她突然抬起頭問玉兒道:「姐姐。你說皇宮是個什麼樣子的?還有皇上是不是很可怕,動不動就會殺人嗎?」
玉兒一怔,然後捂了嘴便吃吃地笑了起來:「你要問皇宮是什麼樣的,我還真難以給你描繪,不過,皇上倒是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怕,他是皇上也是個慈愛的父親,怎麼會動不動就殺人呢?你說的也太可怕了點吧。」
月姑娘不好意思的說話:「當初上馬車的時候我倒還沒有覺得怕,只是這離京城越近我這心裡越是怕了起來。」
我笑了笑:「有什麼好怕的。皇帝也是人。怕什麼呢?皇上是殺過很多人,不過那些都是壞人。貪宮啊什麼的。」
三人正說話間,前進地隊伍突然就慢了下來,又行了一陣隱隱的便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騷亂,玉兒奇怪的掀開簾子看了看道:「公主,前面不知出了什麼事,怎麼亂遭遭的。」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不遠處果然又多出了一些人,他們站在在道路的兩側,旁邊還有一個不算華再的馬車,一個人衣冠楚楚,正在向這邊張望。
「玉兒,沒事的,可能是前面遇了人,別人躲道呢!」我說。
玉兒又朝前面看了看,突然笑道:「我怎麼看那人倒像前幾日在街上遇見的那個狀圓,難道他今天也要赴京?」馬車又往前行了一陣,前面那輛停在路邊地馬車便到了眼前,我清楚的看到那在馬車上向外張望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赴往京城的寶兒,此時,他顯然也看到了我,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的就怔往了,嘴巴大張著目瞪口呆。
「玉兒,叫馬車停一下。」
玉兒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便慌忙讓趕馬的小廝停了下來。然後才轉過身問道:「公主有什麼吩咐?」
「前面的那人我認識,他就是山府裡的大公子寶兒。」我說。
玉兒驚怕愕的看著我道:「那……那個狀圓郎?」
「沒錯。」我說著起身下了車。
玉兒跟在身後小聲說道:「小姐,要是皇上知道就是他爹爹把公主給掠進了府,那他去了不但狀圓做不上,還要進大牢地。」
我猛地一怔,對呀。可已經下了馬車,那寶兒也向這邊走了過來,再回去已是來不及,偏巧此時左亦發出了後面的異常,便騎馬向這邊趕來。
左亦下了馬俯身拜說道:「公主,他就是這一次會考地狀圓郎,名叫寶兒……」
寶兒聽了左亦的話突然就怔住了,嘴裡喃喃的道:「公主?你是公主?」
我點了點頭,還未開口。就只邊耳畔左亦說道:「見了公主還不下拜?」
那寶兒似乎還沒從剛才地驚愕中醒悟過來,聽左亦這麼一說連忙拜道:「寶兒,拜見公主?」
「怎麼。公主和他認識?」左亦看著拜倒在地的寶兒問道。
我笑了笑,讓他起來這才轉過身對左亦說道:「不認識,不過即然遇上了,倒不如讓他跟我們一起前行。」
左亦點頭道:「這樣也好,此去路途遙遠,多少也可以有個照應。」
寶兒俯下身又是一通道謝,抬頭見左亦站在一側,然事便又低了頭,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讓左亦和身邊的人退下。這才走到他身邊說道:「如今高中了狀圓,就好好的效忠朝延,以前的事再不要提了。」
寶兒點頭稱是,然後看看四下無人才悄聲問道:「原來你是公主,可是怎麼會在我們府裡,,這事真是太蹊蹺了。」
我笑道:「當初我出於無奈不能暴露身份,是你爹把我搶進府去的。」
寶兒一聽頓時大驚失色,然後驚懼的看著我。接著又神色黯然的說道:「我爹他已經死了,府也封了……」
「你爹地死,是被採石場裡的勞工打死的,封了府門也並非我下令封地,只因貪污官銀所致,這也怪不得別人。」我說道。
寶兒歎了口氣:「我並沒有懷疑公主,他們做了壞事,理應得到應有的懲罰,如今的下場便是必然。只如若皇上知道你被我爹掠進府的事後。怕是我也脫不掉關係……」
「不……」
我剛說出口就又被他打斷道:「也許這就是報應,我不指望這次進京能做什麼狀圓。如果皇上真要治我的罪,我也甘願受罰,父債子還,當初爹爹做過太多對不起公主的事,這所有的懲罰就讓我來承擔吧。」
我歎了口氣:「你跟你爹爹不同,我要治你的罪還會下車聽你說這些話嗎?」
寶兒驚愕的看著我,隨既滿眼地感激。
「我想跟你說,這件事進了京誰都不要再提及,就裝作你我從不認識,這樣便好了,左亦和玉兒都不曾見過你,只要你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
「公主……」
「不要再說了,如今你跟了我們的車回京,一路上也安全些,到時你只管做你的狀圓,我作我的公主。」我說完便不再看他,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移動,從窗口我看到寶兒久久的呆立在原地,眼角竟有些濕潤,莫名的我也一陣心酸,不禁又想起那個與他共度的也是唯一的一個夜晚,他的那些話,那一個熱吻,彷彿就在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