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晴好,陽光明媚,一大早的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吵嚷,我以為是又出了什麼新鮮事,便讓夢兒出去看看,沒想,夢兒剛出去不大會兒,便折回來笑道:「是昨天來給夫人看病的那認郎中今日又來了,這次還帶來了個女的,那女的長的挺俊俏的,可是看門的小廝不讓她進來,於是辯了幾句嘴。」
「哦」聽說是玉棠帶了個女的進來,料定那必是昨天所說的玉兒了,心底雖然是暗自高興,還是故和平靜的說道:「這麼一大早的就在院子裡吵嚷,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去叫他們進來便是了。」
「是,夫人。」夢兒說著便出了屋門。
沒過多大會兒,只見夢兒領著二人便走了進來,我一眼便認出了跟在玉棠身後的玉兒,只見此時的玉兒一身素雅的打扮,較之以前更多了幾分清秀。
三人進了屋,我便借沏茶之名故意支走了夢兒,雖然夢兒也是我的貼身丫環,但有些事還是不能讓她知道,畢竟她是在山爺府裡長大的,萬一不留神把事情洩露出去,那將又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夢兒出了門,玉兒的眼淚再忍不住而落,她顧不得擦去眼角不斷湧出的淚,走到我身邊將我仔細的打量了一遍然後一頭撲進我懷裡哭道:「都是玉兒不好,讓小姐受委屈了。」
我緊緊的抱著玉兒搖頭道:「這怎麼能怪你呢?」
玉兒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我:「小姐這一年多來過的還好嗎?」
心底的酸楚翻湧而至,眼晴也變得澀澀的,可看到玉兒悲傷的神情還是強忍住自己情緒的喧洩狠狠的點了點頭。
「小姐,不要騙玉兒,玉兒知道小姐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玉兒說完擦了把淚:「我也後再也不離開小姐了,日日伺候在小姐身邊,再不讓小姐受半點委屈了。」
「玉兒……」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玉兒抬起頭幫我擦了擦臉上地淚痕道:「玉兒不哭。小姐也不要哭了……」
點頭道:「今日是咱們團聚了。應當高興才是。再不許哭了。」
玉兒用衣角試了淚終於破啼為笑:「小姐說地對。應當高興才對。」
玉棠走到窗前朝外警惕地看了看。然後轉過身道:「反正玉兒要留下來地。有什麼話不仿以後慢慢說。別弄地跟生離死別似地。讓別人發現了反而不好。」
「昨天玉棠哥哥說讓我今天來做你房裡地丫頭。我還不相信。我真地能留下來嗎?」
「當然。」我點頭又接著道:「月姑娘現在還好吧?」
玉兒的眼晴裡突然的就閃爍著幾分神采:「昨天玉棠哥哥回去告訴我們這個好消息後,我們都很高興,今天月姑娘非要吵著跟我們一塊來呢,不過玉棠哥哥擔心人多了反會引人懷疑所以才沒有叫她過來。」
「這沒關係的。」我說道:「既然,打到了你們,那我們很快就可以團聚了,而且現在……」
我說著沖玉棠擺了擺手,他會意湊過來道:「小姐有什麼話儘管說。」
「我現在已經收集到了許多證據。」我小聲的說道:「都是一些山爺平時搜刮民脂的證據。還有就是他私貪官銀的事,這幾條加起來,完全可以置他於死地了。」
玉棠蹙了眉。良久才歎息道:「我早就聽說這山爺是這裡的一霸,上面還有人罩著,都說這官官相護,我只是擔心這麼大地事,怕是還沒到皇上手裡,這事就已經洩了秘了,怕是到時山爺沒被抓去,咱們倒先被抓了。」
玉兒點頭道:「玉棠哥哥說的對,我們在鎮子的時候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山爺地事。那一段時間他的手下經常到山裡抓人,後來有人想告結果狀子遞上去非但杳無音信,還險些被打了個臭死。」
在山爺府裡呆了這麼久,對於山爺的人脈關係我自然也很清楚,官官相護的道理也並非我不懂,我又怎麼會冒然的去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呢?不過二人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凡事還是小心為妙。
想到此我便笑道:「你們的擔也也不是不無道理,但山爺的罪行還是要揭露地,只不過我不會蠢到向那些輕薄仕宦之流去告。」
「那你……」
「離這不遠的青雲峰上有個青雲觀。那裡有個叫妙雪的道士,一會兒回去時我有封書信交給你,你幫我帶給她就是了。」
「可是……」玉棠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過這也難怪,我們剛剛才團聚,誰也不想再遇到什麼意外。
我從屋子裡拿出一封事先前已寫好的書信,交給玉棠道:「這封書信非常的重要,你一定要親手交給妙雪師父,如果妙雪師父恰巧不在觀裡,千萬不可讓人轉交。」
院子外面恰在這時突然專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接著院子裡突然吵嚷起來。只聽幾個小廝忙不迭的討好的聲音,心底暗叫不好。
那腳步聲慢慢臨近。徑直向這邊而來,不多時山爺便踏門而入。
他黑著一張臉徑直走到椅邊坐下,將屋子裡兩人打量了一番,然後不悅的問道:「他們是幹什麼地?」
我站起身走到玉兒身邊拉了她的手說道:「這是我新招進來的丫頭,自從春兒不在了以後,我總感覺屋子裡少了些什麼,也沒有往日那麼熱鬧了,所以……」
山爺點了點頭,轉過頭將玉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他的打扮應當是郎中了?」他說著沖玉棠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
玉棠站在原地穩絲未動朗聲說道:「可有什麼吩咐?」
山爺蹙了蹙眉,一臉的不悅,聲音冷冷的問道:「夫人的病瞧的如何了?」
玉棠目光直直的盯著他,眉宇間竟露出幾分殺機:「夫人地病不礙,藥已抓來,服幾日便可……」
山爺看他這麼態度,滿面不悅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這些郎中。沒一個中用地……」
他說完又朝玉兒看了看,見玉兒相貌不俗,緊蹙的眉頭才稍稍的舒展了些。
機靈的夢兒此時早已捧上了香茶,山爺低頭啜了一口冷冷說道:「既然已看完了病,還站著幹什麼?出去!」
我心底莫名的傳來一絲刺痛,抬頭再看玉棠。此時的他早已神情冷峻目光灼灼,似乎花了很大地勇氣才壓制住了內心的殺氣。
「夫人保重。「玉棠說完轉身而去。
玉兒看玉棠如此便也要跟出去,卻被山爺揮身攔住:「丫環留下。」
玉兒心裡一驚,便住了步子,回頭看著我。
我不動聲色的走到山爺身邊:「山爺今天好大的火氣啊,是不是採石場那邊又出了亂子?」
山爺歎了口氣恨恨的說道:「我早就說那些人不能對他們心慈手軟的,這下倒好,死了兩個看守。」
「是怎麼死的,有沒有抓到兇手呢?」我見成功的轉移的他地注意力。這才回過頭對玉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離開。
山爺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之色:「還能是誰幹的,就是那些勞工暗地裡用石頭砸死地,把屍體拖到亂石縫裡。頭都砸的找不到了。」
我心裡一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看來這群勞工對山爺及看守們已經恨到了骨子裡,就算他們一起跪下來給那些勞工瞌頭他們都不會原諒他們了。
我隱隱的感覺這次發生這麼害人聽聞的事,似乎在預示著什麼,這肯定是一種威險的信號,而沉浸在仇恨當中的山爺似乎並沒有發現事情本身以外的信息,依舊是咬牙切齒,一幅趕盡殺絕的架式。
「聽山爺地話。這兇手暫時還沒有找到了?」
山爺點頭道:「我一定會查出來的,到時我定要把這人千刀萬刮。」
我看到山爺一時激動的面色通紅,只得陪笑安慰道:「這件事情是萬萬急不得的,還得慢慢的去查,待查到了想怎麼處理就只能聽從山爺處置了,現在……千萬不能因為這件事氣壞了身子啊。」
山爺平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突然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你從哪找來的丫頭,居然這麼水汪汪的。」
說話間他地眼神裡閃爍著幾絲異樣的光芒。
看他如此神態,早已明白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於是佯裝怒道:「山爺休要再打我丫環的主意,上次那個春兒死的那麼慘,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當然,沒有。」他的眼神裡突然浮出幾絲闇然。
臉上浮出幾分冷笑:「既然這樣,那你還……你不會又想讓玉兒也走春兒的老路吧?」
山爺身子一震忙擺手說道:「玉兒?啊不,不……」
他喃喃的在嘴裡重又念了遍玉兒的名字,急忙連連擺手,我知道春兒的死一定讓他受到了很深地打擊,畢竟春兒是懷了他地孩子。而最終卻跟孩子一起同歸於盡的人。
山爺坐在桌旁。垂下腦袋,似乎又陷入了那不堪回首地一幕。再加上採石場的事,想必他此時必定是鬱悶的不行。
過了片刻,果然不出我所料,山爺站起身神色黯然的走到門口然後又折回頭說道:「晚上我讓人準備一桌飯菜,你陪我喝兩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