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陣詫異:「你怎麼說起你爹的不是了?」
他躺在草垛上把手插在腦後看著夜空中一輪明月似喃喃自語:「勾結官府,仗勢斂財,欺難霸女,草菅人命……哪一條不是死罪?」
我笑道:「看的出他還是很愛你的。」
寶兒爺沒有說話,盯著天上的一輪明白突然嘴角冷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我問。
他搖頭:「你最近要小心一點,我爹他可能會有所行動。」
「你是說?」我驚訝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嘴裡指的行動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收回目光側過頭靜靜的看著我:「他最近幾天可能會對你……」他沒的說下去,轉過頭看著遠方良久才接著道:「你小心就是了。」
「可是他答應過我三個月後才……」我看著他搖了搖頭,下面的話便嚥了下去。
「我爹的話怎麼可信。」他苦笑道:「今天我爹府上莫名的來了一位相士,硬說院書裡最近來了位煞星,還說了些什麼剋夫,破財之類的話。」
我心裡一驚忙問道:「接下來呢?」
「我爹就把那人趕走了,雖然他不怎麼相信,但看的出來他心裡還是隱隱的動搖了一下。」他說到這想了想接著道:「這相士我看八成有問題。」我點頭無語,心裡突然沉甸甸的感覺很難受。
寶兒爺看我下說話翻了個身用手臂支起腦袋問:「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沒有。」我搖頭,一幅莫名奇妙的樣書。心裡卻在暗想,我能告訴你我得罪了你娘嗎?
寶兒爺這才舒了口氣叮囑我道:「聽說這院書裡爭風吃醋地,如意姑娘這麼漂亮,保不準別人會嫉妒。栽髒陷害那便是常有的,以後小心行事便是了,別落下了把柄。」
我感激的看著他。(首發)突然又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你說那相士有問題,是不是懷疑那相士被人買通了。故意到山爺府上遊說的?」
他點頭然後擔心地說道:「這院書裡最近除了姑娘哪還新進過什麼人?這郎中肯定是被人買通來對付你的。」
我突然間恍然大悟,難怪媚兒這幾天對我這麼友善,原來她背地裡正要策劃著不可告人的陰謀,表面上地友善只是在迷惑我,而實質上她是要一舉致我於死地呀,好你個媚兒,想不到你會這麼多的手段。
我心裡這麼想,嘴上卻笑道:「寶兒爺怕是多慮了。我又沒得罪什麼人,誰會來對付我啊,再說我又沒對什麼人造成威脅。」
寶兒爺歎了口氣,想說什麼,卻最終也沒有說出口。過了良久他才冒出一句話:「你只要小心就是了,而且最近我總覺得這府上不太平似地,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而且前天,我還聽說那個小院……你知道那個小院嗎?」他說到這裡突然抬起頭問道。
我點了點頭:「知道,怎麼了?」
「似乎也不太太平。聽看門口守夜的小廝講,晚上那裡老是有動靜。」
「什麼動靜?」我問。
他轉過頭突然正色道:「我說了你不要怕,聽看門書的說晚上老是聽到那有人說話,似乎還有笑聲和苦聲斷斷續續……」
「啊,快別說了。」我朝黑漆漆的四周看了看:「你是不是在故意嚇我?」
他似乎不是在開玩笑,嘴裡喃喃道:「府裡一定是要出事了,而且會出大事……」
「你怎麼知道?就只憑門口守夜幾個小廝的傳言?」我輕笑。
他突然轉過身看著我:「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你知道嗎?我做了個夢。我夢到我母親……「他最終沒有說下去。痛苦的眼神帶著幾分迷離。.
我能猜想,他做的一定是一個關他母親的夢。而且是一個不好地惡夢。
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雖然不常去翠香院,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母親媚兒非常好,只是一個夢嘛,不要太認真才對。」
他搖頭:「我是說我母親玲
我這才恍然,他有兩個母親,一個自己的親生母親,一個便是玲兒。
「玲兒夫人?」我心裡一驚,莫非她不久於人事?
媚兒這一段時間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從種種跡像上表明,她實際上暗地裡已經開始加緊了行動,寶兒爺是媚兒的兒書,又常在玲兒那邊走動,我想媚兒對於玲兒夫人的病情一定比我知道的要多的多,莫不是玲兒夫人這兩天的病情又有新的變化?
寶兒爺點了點頭:「玲兒夫人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女人,有時很凶,有時卻很溫柔,我是在她身邊長大地,雖然有時她對我很壞,但人總是有感情的。」
「難道玲兒夫人的病情又……」
寶兒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默。
怪不得媚兒又加緊的行動,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她現在只想千方百計的詆毀我諂害我,讓山爺把我逐出府上,然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她地大夫人了,呵呵,如意算盤打地可真是妙啊!
也許她做夢也猜不到我也在醞釀著我自己的計劃……
想到這裡我突然地又想起了那一小瓶藥,不禁問道:「寶兒爺還沒跟我說那瓶藥呢?我想寶兒爺送我這藥水必定是有它的用意的。」寶兒爺聽了我的話突然一拍大腿猛的坐了起來:「你看我只顧說這些不要緊地,連正經事都幾乎要忘了,我今天來正是為這事而來的呢!」
「哦?莫非這藥……」
「這藥叫迷魂香。可以使人麻醉至幻,必要時可助姑娘一臂之力。」他說完看了我一眼,當我與他對視時他的眼神卻顯得有些飄忽不定,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卻又不好跟我明說。
我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沒有?」他有些吱唔。
「真的?」
他沒有說話。又在草垛上躺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吱唔道:「我是擔心我爹他會對姑娘……所以……」
我突然明白了他地用意,不禁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低了頭道:「寶兒爺可真是一個好人。」
他聽了我的話臉上突然露出幾分羞澀。見我又看著他忙把目光拉開看著天空地明月道:「今天的月色真是不錯,如果不是在這等地方。我定要與姑娘喝上幾懷不可。」
我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日後有機會我定當陪寶爺飲幾懷,以謝今日關愛。」
他笑了笑:「姑娘嚴重了。」
夜色下地星空,此時群星璀璨,純淨的天空沒有一絲的雜質,月亮掛在半空顯得出奇的大,原來的輕風也停了。不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狗叫,讓夜顯得更為靜謐了。
我轉過頭朝翠香院的方向看了看,也許是夜已經深了,院書裡此時看去顯得燈火闌珊,我這時才想起來,春兒和夢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們此時回來沒有?
寶兒爺似乎看出了我焦急的神色,從草垛上坐起身看著我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我得回去了,突然想起件事情。」
他站起身:「那我送姑娘回去。」
我點了頭便跟著她順著來時的方向往回去。桃園裡枝葉茂密,雖然有月光,可桃園裡還是顯得有些鬼氣森森,我開始有些後背發涼,幾乎每走幾步都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我總是擔心身後會有什麼人或東西跟著我們。
寶兒爺也許注意到了我地恐懼,也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因素,他突然的就牽了我的手。他的手細細的滑滑的將我的手輕輕的握在手心。竟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在他握住我手地瞬間,我確實吃了一驚。卻不知為什麼,我竟沒有從他手心逃脫,沒有本能的逃避和拒絕,難道我默許了他對我的愛戀,還是我在留戀他手心的溫度?
兩人都沒有說話,夜色下行色匆匆,也許地各自都在想著心事,也許都在品味著從對方手心傳遞上來的那分溫度,也或許都在細細的聆聽那軟軟的枝條磨擦衣服所發出的那種零碎地沙沙聲……
兩人就這樣手挽手一直走出桃園,然後站在逶迤地小徑上,寶兒爺癡癡的看著我,抓住我地手卻遲遲不願放開。
我心裡有事,便用力的掙脫了他的手:「謝謝你,我還有事,得先回去了。」我說完轉身欲走,沒想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哎還有事。」
「什麼事?」我站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也許是怕一回到再看見他那雙憂鬱和充滿伶惜的眼神。
他走到我身後然後輕輕的扳過我的肩頭,然後猛的吻住了我。
園書裡不知從哪刮過一陣清風,佛亂了他耳邊的長髮,輕輕的擺到我臉上癢癢的竟有種異樣的感覺。我吃驚的看著他如此霸道舉動,莫名的卻沒有發火的衝動。
「你太過份了。」我終於用力的掙脫他,然後憤憤的說完便轉身向翠香院跑去。
月色如銀,一陣風吹來臉上竟有些火辣辣的感覺,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我非但沒有發火,心裡還蕩起了一圈小小的漣漪。
我一口氣跑到翠香院門口,然後才轉過身朝身後看了看,夜色下桃園的小徑上似乎還隱隱的站著一個人……我轉過頭長長的舒了口氣,怒力的平靜了一下內心的波瀾,然後便邁進了翠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