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轉頭又望向卡奧斯,後者也看出了葉重眼神中的詢問,聳了聳肩膀,平靜地笑著說道「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很幸運,在有生之年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會把悔恨帶到棺木中。」
卡奧斯的話讓葉重的額頭又開始抽痛起來,他不知道接下來卡奧斯又會做出怎樣驚人的決定。
「卡奧斯先生,您這話的意思?」葉重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
「我會把我所珍藏的那些文物捐獻出去,這些前人智慧文化的結晶本就屬於全人類的,應該讓所有人都能夠欣賞到這些祖先們給他們留下的無價瑰寶,我自私地擁有它們這麼久實在是莫大的罪孽。」卡奧斯自責地歎氣道。(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葉重點頭,卡奧斯這個決定的確是人類的福音,一個被稱為盜墓之王幾近三十年的人,卡奧斯的藏品絕對能夠震驚全世界,而這些人類的瑰寶若是就此被某一個人擁有,那的確是整個人類的損失。
還沒等葉重對卡奧斯表達自己的敬意,後者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深沉的悲哀,「也是時候消失了!」卡奧斯幽幽呢喃道,隨即釋然而笑,「我老了,這個世界是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如果能夠走出撒哈拉,我會去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安度餘年。」
卡奧斯說這番話時語調輕鬆,可葉重卻感到一陣深沉的無奈,英雄遲暮、紅顏白髮,總是會讓人扼腕歎息時間的無情。
或許很久以後盜墓之王「幽靈」的突然消失會成為眾說紛紜的疑案,成為震驚江湖的傳奇,真正的原因也許只有這一行人才清楚吧,而自己應該是第一個知道被公認為三十年來最優秀的盜墓者「幽靈」金盆洗手的人。
卡奧斯也看出了葉重的黯然,笑著伸出奇長的手臂拍了拍與自己並肩而行的葉重,「鷹,你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我可以擁有自己的棺木,而不必擔心有一天會死在別人的陵墓中,這是我的幸運啊!」
葉重勉強地擠出個笑臉,心情還是有些鬱悶。
「嘿!鷹,我說過我會找一個沒人能夠找到的地方,但是那對你是例外!」卡奧斯故作神秘地朝葉重眨動著眼睛,搭配著禿眉頭,一眨一眨的三角眼看起來異常滑稽,「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瑞士,空氣清新,雪山、草地、青松湖泊,多麼美的地方啊,如果你有時間可以來找我一起釣魚!」
說著卡奧斯呵呵笑了起來,大口地深呼吸了兩次,彷彿自己面對不是漫天黃沙的沙漠而是一片秀美青山綠水,「當然,前提是我們都能夠安然地走出去。」卡奧斯神色平靜地微笑著說。
葉重重重地點了點頭,「會的!我們都會活著走出去!」可在他的心裡卻對自己的這句話產生了疑問,有個聲音大聲地問著他「會嗎?我們真的會安然離開這裡嗎?」
「我們努力去做,其他的事不要多想!」班納拍了拍葉重的肩膀朗聲說道,重點頭,班納這句話到應了中國人常說的「盡人事,聽天命」
無盡的沙漠、單調的顏色很容易讓人的感官系統和思維變得遲緩,甚至生出錯覺,按照葉重的估算,一行人距離棄魂之地的入口處至多也就只有三、兩公里的距離了,棄魂之地外綿延無邊的沙丘看起來更加巍峨陡峭,在昏暗的殘陽光輝下陰森森的有些飄忽不定,好像陰域鬼界似的讓人忍不住生出股悚然。
肆虐了整天的沙暴也好像累了似的減弱了不少,葉重這才真正明白了當日那支秘密的聖槍護衛隊要在傍晚進入棄魂之地,按照白天時那沙暴的規模,不要說人,就算是頭大象只怕也會被可怕的狂風給撕碎,被急速的沙礫射成篩子。
最後一抹陽光連帶著最後一絲的生氣同時被無邊的黑暗帶走,一起吞沒的還有每個人心頭僅餘的一點溫暖,刺骨的陰寒穿透了衣袍侵入肌膚,在五臟六腑間盤踞下來,越積越重,到最後幾乎把人都凍僵了。
其實與其說是身體受不了越來越重的寒冷倒不如說是心中的寒氣更讓人覺得無法忍受,也幸好恩雅耗費了大量的心力地以清心普善咒為眾人洗心滌神了一番,正所謂「邪不勝正」清心普善咒的功效雖然只是清心靜神,可卻是最為精純的凜然正氣,如不是有這道氣息護住了諸人的心脈,只怕還沒有走進棄魂之地,發生在艾兒身上的事就會在裡奧的身上再上演一遍。
饒是如此,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裡奧萎縮在駝背上,裡三層外三層將所有能夠御寒的物件都緊緊地裹在了身上,把自己包的活像個粽子。
而隨著距離棄魂之地越來越近,連跨下的駱駝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可怕的氣息,變得煩躁起來,本來經過了許多天的朝夕相處人與駝之間配合得十分契合了,可這時卻一反平日的溫順,磨磨蹭蹭地越走越慢,不時打著響鼻、翻著蹄子,隨時都有掉頭狂奔的勢頭,在眾人的鞭策下才勉強地一步步向著那黝黑陰森仿如怪獸巨口的棄魂之地入口蹭去。
「老大,這裡到底是棄魂之地還是北極啊?」裡奧凍得牙齒咯咯直撞,結結巴巴地朝葉重擠出個難看至極的苦笑。
在強光射燈的光芒下,裡奧青森森慘白的面孔簡直像太平間裡冷凍的死人膚色,嘴唇亦沒有半點血色,除了那雙無神的眸子裡還不時閃動過幾分黯淡的光彩,再沒有半點活人的特徵。
「裡奧,你……沒什麼事吧?」葉重探手為裡奧又加了一張毯子。
裡奧鼻子發出一串斷斷續續的哼哼,還沒等說話,前面的恩雅扭頭,不屑地呸了聲,「真沒用!不敢承認自己沒用,偏要裝勇敢,趕快爬回去曬太陽去吧!」
葉重苦笑,心想恩雅的話還真是夠惡毒!其實裡奧也沒有做錯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裡奧正值青年情動,對著清麗如仙的恩雅生出愛慕之心也無可非議,可看眼下這情形,恩雅簡直把裡奧當成了仇敵一般深惡痛絕。
讓葉重沒有想到的是裡奧的反應,恩雅的話簡直像一針激素,裡奧哆嗦著把身上一層層包裹的氈毯甩掉,挺著胸脯示威似地使勁鞭打著他跨下那匹可憐的駱駝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頭,與葉重錯身而過的時候,葉重隱約聽到裡奧嘴裡嘟囔著,「說我沒用,我總要讓你看到我不是膽小鬼!」
葉重目瞪口呆地望著裡奧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搖了搖頭,怪不得人說女人是男人天生的剋星,恩雅只不過隨便說了一句話,就能讓裡奧從半死不活的假死狀態變成一隻鬥雞……
「鷹,我怎麼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啊!」卡奧斯原本就沒有血色的面頰這時更是白中透青,嘴唇微微顫抖著攏了下身上的氈毯,「比我那天來時更加冷了許多,雖然那時是白天,可真的、真的很古怪!」卡奧斯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懼。(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葉重點了點頭,現在還沒有進入棄魂之地便已經如此寒冷,真不知道棄魂之地中的溫度會低到什麼程度?他想過無數種死法,可從沒想過會被凍死……
出發前葉重便考慮到沙漠之中可能遇到的情況,各種物資準備得極其完備,再加上老這個老江湖為他彌足補缺,甚至就連潛水設備都配備了,可偏偏忽略了御寒的衣物!
其實也不能說忽略,因為沒有人想到去撒哈拉沙漠需要準備防寒服的……這是在被稱為大陸最熱的地方,而不是南極。
「我們要盡快趕到棄魂之地的入口,紮營取暖,否則熱量的持續性大幅度揮發是會致命的。」葉重嚴肅地對眾人說。
眾人都知道葉重說的沒錯,紛紛加大了催趕駱駝。
班納苦笑著朝葉重的方向貼近過來,「鷹,你猜現在的溫度大概是多少?」
葉重奇怪地看了班納一眼,不明白向來沉默的他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聳了聳肩,葉重凝神體味了片刻,估測道「至少也要在零下十五攝氏度以下吧。」
「我看怎麼也要有零下二十攝氏度!」卡奧斯朝捧起的雙手間哈出口熱氣插口道,低聲咒罵了句該死的撒哈拉。
「呵呵,你看!」班納說著遞給葉重一個懷表似的東西。
葉重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個軍用的指北針,表盤內還有某家極著名的軍工廠的標示,從外表看起來已經很是陳舊了,表盤上的黑漆都被磨掉了大半露出了材質的本色,應該已經伴隨班納許久了。
「這是?」葉重狐疑地看著手中的指北針,棄魂之地就在眼前,沒有必要使用它來辨認方向了吧?而且方向和溫度根本就是風那牛不相及的事啊……
班納乾咳了兩聲,「背面。」
這指北針與所有的指北針沒什麼不同的地方,比起葉重隨身攜帶的配備了小型移動定位系統設備的能夠精確地提供經緯度的電子指北針,這枚指北針就是件古董,而這件古董除了指示方向外唯一與其他的指北針所不同的就是,在表盤的背面鑲嵌著一根溫度計,極常見的普通的水銀溫度計。
葉重這才明白了班納那個問題實在問的很有玄機,因為溫度計上的汞柱所停留的位置清清楚楚地指在「0」
也就是說專業的溫度測量儀器準確地度量出了目前的溫度,不是自己猜測的零下十五攝氏度,也不是卡奧斯想像的零下二十攝氏度,現在的溫度只有零度左右,也就是說這裡的溫度與撒哈拉沙漠任何一個位置夜晚的溫度並沒有什麼差別!
饒是葉重早就知道棄魂之地詭異莫測,也絕對想像不出這樣的情況,瞠目結舌地盯著溫度計半晌,「怎麼會這樣?」葉重喃喃自語,忽然用力地搖晃起手中的指北針,「是不是這東西壞了!」
班納苦笑著哼了聲,「我也以為是溫度計出現了故障,下午艾兒小姐昏倒時,它顯示的溫度是零上四十二攝氏度,可那個時候我們誰也沒有感覺到一點炎熱;現在麼,呵呵,我幾乎以為自己來到了南極,可上面顯示的溫度是零攝氏度。」
「不過,」班納從葉重手裡小心地半搶半奪地拿回了指北針,很珍愛地揉弄了兩下,說道「這支指北針跟著我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從沒出現過誤差,無論是指方向還是測溫度,所以,我沒理由認為它現在會無緣無故地壞了。」
葉重抿著嘴唇不說話,這只指北針包括溫度計的構造簡單之極,可葉重很明白一個道理,有些東西越是簡單就越不會出現故障,這種簡單的軍用物品理論上的壽命甚至比一個人的生命還要久,無緣無故失靈的幾率差不多和一個人無緣無故突然死亡的可能差不多。
卡奧斯湊到班納的身邊探頭瞅了一眼,發出聲驚叫,「上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走在前面的弗利嘉等人也紛紛放緩了速度和葉重三人拉近了距離,詢問出現了什麼狀況。
看過了班納手中的溫度計後,每個人都面色凝重起來,從理論上來說人的身體就是一套構造精良、感觸靈敏的儀器,對於外界的刺激給予的感受會做出最直觀的反應,尤其是冷和熱。
雖然不能通過身體的感受而測算出準確的溫度,但是四十二攝氏度的環境裡人一定會熱的流汗,而冰點也決不至於讓人冷得讓人幾乎被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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