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艾兒的確很軟弱,甚至連雙腿都有些顫抖,可並不是被嚇的,弗利嘉在地球上生活了幾千年,知識淵博無比,只怕沒有哪個地球人類能夠與之相比,可對於人類特有的愛情,弗利嘉並不比恩雅更有經驗。
從峭壁上失足跌落的瞬間,艾兒的確有過片刻的惶恐,有那匹駱駝的前車之鑒,艾兒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面臨死亡了,對於她短短的二十幾年生命而言,她當然不甘,可是在葉重把她攬在懷裡的時候,她就不再害怕,不再恐懼了。
甚至,艾兒覺得這麼多年來,從沒有像那一刻那麼安定、滿足,在葉重的懷裡,艾兒覺得自己和葉重融為了一體,就算是就此死去,兩個人的血也將混在一起,永遠不再分開,可是很快艾兒就後悔了,她不願意葉重就這樣死去。
艾兒知道自己剛才實在是太貪心了,所以面對弗利嘉真誠的安慰,艾兒心虛的不敢與她清澈的目光對視。
這個弗利嘉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啊?艾兒抿著嘴唇想,竟然讓身為情敵的她連嫉妒也無法生出,艾兒突然覺得很高興,為了葉重能夠找到這樣一個愛人,也為了自己有過這樣一個對手。
至於她是不是地球人,來自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愛情本來就沒有什麼規定的啊。
這時,卡奧斯和班納已經把駝隊安全地牽引到了地面,雖然發生了一場差點全軍覆沒的災難,但結局卻是有驚無險,這條攔路虎也已經被征服,這讓每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在葉重的建議下,一行人找到了一個陰涼處休息了下來,其實此時並不算晚,因為非常規的方法,讓眾人攀越沙丘的時間至少節約了一個多小時,現在也不過剛剛午後而已。
「中國有句古話說的很有道理,叫做磨刀不誤砍柴工,大家把精神和體力休息好再前進也不遲。」葉重邊說著,邊從駱駝背上摘下了水囊。
「鷹,我覺得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卡奧斯刻意平靜的語調並不能完全掩飾他的焦急。
葉重好整以暇地把鐵鍋埋在沙堆裡,將罐裝的食品倒入其中,不需要生火,此時沙面的溫度已經足夠完成加熱的任務,葉重甚至還給每個人做了個煎蛋……
「你是在擔心他們捷足先登還是擔心那些棄魂之地的守衛者?」葉重把一枚煎得七分熟的蛋遞到卡奧斯的餐盤內微笑著問道。
卡奧斯很難理解為什麼葉重可以如此穩如泰山,疑惑地注視著葉重沒有說話,在他看來,這兩點難道不應該擔心嗎?
不過經過了昨天,卡奧斯對這個不到三十歲便聲名鵲起的崑崙雄鷹可再不敢存任何的小覷之心,雖然無法理解葉重的想法,但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提醒著他崑崙雄鷹做任何事都有深意……
葉重的身上就好像有種魔力,總是能讓他身邊的人覺得他無所不能,不知不覺間便會為其馬首是瞻。
「呵呵,少安毋躁,親愛的卡奧斯先生。」葉重笑呵呵地又給裡奧加了個煎蛋,「我們已經距離目標很近了,至少在面對著一個我們未知的區域,尤其是很有可能有著可怕存在的區域,保持旺盛的體力和飽滿的精神是很有必要的。」(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卡奧斯攤了攤手,雖然葉重這個理由貌似充分,但他心裡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而班納則直接說了出來,「鷹,這理由並不充分!」
班納的聲音很低沉,目光灼灼,像是想要看穿葉重的身體直接探視他真實的想法似的。
葉重舔了舔嘴唇,緩緩地放下餐盤,慢慢抬起了低垂的頭,前一刻的輕鬆和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連艾兒也從沒見過的肅穆,雙眸就像深不見底的深潭,表面上古井無波,而水面之下卻暗湧激盪……
「是的,班納,你真的很瞭解我。」葉重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就算遲鈍如裡奧也體味出葉重的這句話裡蘊含著些不同尋常的意義,何況是大漠毒蠍這樣思維敏銳的人?
應該說這一秒鐘的班納終於肯定了一路上隱約的猜測自己做的並沒有自以為的那麼完美。
他瞭解葉重的原則,所以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後便知道已經沒有了退路。
班納的雙眼猛地瞇起,突然暴漲的精光像兩把利劍般刺向葉重,原本放鬆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同一頭與強敵對峙的獵豹!
幾乎同時,卡奧斯和恩雅的手分別地按住了槍柄和劍柄!就連艾兒的手都緊緊地握住了那支小巧的打開了保險的手槍……
裡奧無比震驚地望著眼前突起的變故,張大的嘴巴裡還噙著沒有來得及嚥下去的煎蛋,這變化來的實在太突然了,剛才還言笑融融的諸人怎麼會一下子要刀兵相見?
幸虧裡奧沒有笨到無可救藥,他已經發現了圍坐的針鋒相對的六個人實際上是五比一的陣勢,所有人針對的目標都是班納!
葉重緩慢卻堅決地朝卡奧斯和恩雅還有緊張得微微顫抖的艾兒搖了搖頭,在他目光的堅持下,眾人的手無奈地離開了武器。
四十度的高溫,渾身的熱汗似乎在瞬間蒸發,裡奧週身的毛孔唰地站立起來,雞皮疙瘩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從頭到腳炸開……
用不可察覺的微小動作,緊挨著班納坐著的裡奧故作平靜地朝葉重的方向挪動著屁股,他對自己的急智和行動很滿意,覺得就連自己都無法察覺自己在移動,而實際上一圈七個人,也只有他自己這麼認為……
「鷹,這可不是你的風格。」班納的聲音異常低沉平靜,整個人紋絲不動,就連嘴唇看起來都好像沒有任何的張合,這情形十分詭異,那聲音就像從班納的肚子裡直接傳出來似的,裡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也無法繼續偷偷地緩慢移動,嘴裡的食物噗地吐了出來,「媽呀」一聲如被刺到了屁股的兔子,疾若閃電地跳到了葉重的身後。
就在裡奧噴出的那口食物如天女散花般在眾人圍坐的當中散落的同時,葉重、班納同時出手,沒有任何花招地一拳擊向對方的面門,兩個人本來是盤腿相對而坐,中間距離至少也有三米,可是這一拳擊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像是突然之間縮短,動作快的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兩人是怎樣從地上跳起來,邁出了一步!
眼看著兩個全力以赴的拳頭就要正面相撞,在距離十幾厘米的時候,又一齊停了下來,就像有人在喊著口令一樣,和同時發難同樣突然地,同時突然停止。
兩個人面無表情地對視了片刻,嘴角竟然再次同時扯起個笑容,搖了搖頭,葉重和班納發出雷霆一擊的氣勢驀地消失無蹤,班納的鼻子、眼睛和嘴巴一起動了起來,露出個燦爛的笑容轉身又坐了回去,喉嚨裡發出兩聲咯咯的笑聲;葉重則翻了翻白眼,賣弄了一下矯捷的身手凌空一個麻利的後翻,落地時以盤膝的姿勢坐回了原位。(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這一次,不光是裡奧目瞪口呆,就連卡奧斯、恩雅和艾兒都不知道所以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看一眼葉重,再看一眼班納,甚至一向淡然平靜的弗利嘉也不禁目露疑惑。
葉重將諸人的反應全都收歸眼底,沒有放過任何的細節,看到弗利嘉眼中的不解,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像個在遊戲中得勝的孩童似的。
原來弗利嘉也有無法理解的東西,對於人類而言,感情比腦部結構都要複雜,對於規律性的知識,弗利嘉當然可以毫無困難地把握;但是感情,卻是永遠都無法學來的。
感情,其實才是人類特有的最珍貴的東西。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老大,我的頭又開始疼了。」裡奧痛苦地呻吟道,不斷地捶打著腦袋,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來現在和平再次降臨了,裡奧的心放回到肚子裡,便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
葉重看都沒有看裡奧一眼,對於他的話直接當作空氣處理,看到其它人望著自己的表情,葉重知道他們現在都有著和裡奧相同的疑問。
「因為,我和他都無法對對方施展殺手。」班納破天荒地給出了答案。
葉重靜靜地笑著,溫暖醇厚,眼睛注視著班納,話卻是說給卡奧斯聽的,「早在幾年前,我的命就已經交給了他。」
班納猛地扯開了袍子,將胸口裸露了出來,黝黑厚實的胸膛上傷疤縱橫,觸目驚心,班納粗糙的指頭撫摸著心口一處寸許長的格外可怖的赤紅刀疤,目光飄向空中,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一刀如果沒有鷹幫我擋那一下,我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在沙漠中了,我記得那一刀刺穿了他的胳膊。」
「別忘記,那一刀其實本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如果不推我那一下,我早已經變成死鷹了!」葉重同樣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呢喃著說道。
卡奧斯看著葉重和班納,眼中精光閃動,猛地一拍大腿,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激動地跳了起來,分別朝著葉重和班納挑起拇指,大聲叫道「好!好啊!崑崙雄鷹和大漠毒蠍果然都沒有讓我失望!
他雖然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方才從二人身上散發出的猶如實質的凜冽殺氣感受到彼此都已經動了殺機,本以為接下來必然是一番生死對決,可結果讓他大感愕然的同時又為兩人那份真摯的感情而動容。
姑且不論事情的前因後果,誰對誰錯,單是這份膽氣義氣便足讓人敬佩,要知道剛才兩個人動手時可沒有約定同時停手,皆都是雷霆一擊全力以赴,這種情況下誰先撤手就等於把自己的身體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之下……
恩雅聳了聳肩,做了個很西式的無奈動作,不知不覺間這小丫頭被葉重傳染了許多有趣的行為,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恩雅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轉身取下艾兒手中的槍幫著她重新插回腰間,「男人還真是奇怪,剛才還好像鬥牛似的;下一秒就開始互吐心聲了,艾兒姐姐,我們不要管他們了。」恩雅朝葉重做了個鬼臉,皺著鼻子哼道。
葉重無聲地朝艾兒笑了笑,微微點頭,輕鬆篤定的表情讓艾兒心神穩定了下來,就著恩雅的拉勢放鬆了下來,雖然沒有說話,可望著葉重的疑問眼神並沒有漸少。
其實不光是艾兒,恩雅、弗利嘉和卡奧斯全都是目露疑惑地注視著葉重,最直接的還數里奧,「老大,你和蠍子大哥剛才怎麼了?真是嚇人……」裡奧縮了縮脖子,做出了誇張的恐懼表情。
聞言,葉重與班納一齊笑了起來,彼此對望了一眼,班納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好吧,蠍子,我也的確有些疑問需要你幫助我解答。」葉重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包皺巴巴的香煙,先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隨手拋給了班納,後者也不多言,接過煙點燃後,狠狠地吸了兩口,一根煙好像被鼓風機的強風催燃般燒掉了多半。
「好,不過……算了,你先說吧。」班納低頭沉默了幾秒鐘後悶聲說道。
葉重輕輕微笑,班納的表現全都看到了眼中,「蠍子,是不是想問我怎麼會發現的?」
班納抬頭,深深地凝視著葉重,快速地點了點頭,雖然面容一如往日般平靜得如同岩石般,可眼中卻閃爍著不解和不甘。
葉重好笑地搖了搖頭,心想班納與自己還真是很像,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失敗,尤其是敗得稀里糊塗,那簡直比死還要難過。
「你先告訴我鐵凌究竟許了你什麼好處?」葉重有些得意地朝班納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表示自己佔了上風。
看著葉重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班納故作厭惡地轉移了視線,可眼角那抹鄙的掃視夷卻著實狠辣無比,立刻讓葉重洩了氣。
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葉重抓起了一把黃沙,看著細細的沙礫從指間滑落,幽幽地說道「蠍子,我知道決不是錢!」他想起了當初班納對自己說過的鐵凌許下的兩億美金的報酬,其實那時候班納就已經在有意無意間向自己吐露了些許信息,只是被自己忽略了而已。
想起那晚的夢,葉重忍不住在心裡苦笑,沒想到一夢竟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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