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心急如焚,他知道能否逃脫庫賽爾聯合軍的追殺,最關鍵的就在於時間了,自己的計劃如果可以順利實施還有些機會,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被庫賽爾聯合軍在半路追上!
沙漠上的戰鬥與在任何地方都不同,廣袤無邊的沙漠中根本沒有什麼地勢可以利用,目力所及的範圍內,想躲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三隊人馬中,最讓葉重不放心的是按照原路前進的塞恩斯、布萊恩及艾兒三女等五人,畢竟這五人對沙漠都不瞭解,布萊恩又有宿疾纏身,可怕的沙漠中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危險,可怕的毒蛇、恐怖的流沙…….都可以輕易奪取一個人的生命,何況身後還有著如狼似虎的追兵!
葉重現在只能期盼著五人別遇上什麼危險,能夠全力趕路,安全地抵達會合地點。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絕對沒有人能夠想像出沙漠正午的太陽光有多麼毒辣,嶙峋的沙石根本不吸收任何熱量,絲毫不減地將高溫反饋回去,使得整個廷蓋爾特石漠像經過二次加溫的熔爐,葉重覺得自己就像被烤的滋滋作響的肉串。
葉重很想馬不停蹄一口氣地趕路,但不管是頭上燃燒的火球和跨下狂喘的駱駝,還是乾燥如火的喉嚨和被汗水溻透的衣服都清晰地提醒著他,這麼趕路無異於涸澤而漁,就算人能堅持下去,只怕駱駝也會被累死。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是葉重非常不希望被伊賽爾聯合軍覺察到自己已經發現有人追蹤,由於泥雀對極樂花粉嗅覺異常靈敏的習性,這種鳥能夠分辨出輕微的濃密變化,所以對方可以很輕鬆地知道自己曾經在哪裡做過停留。
指著著前方蘑菇形狀的巨大石丘,葉重大聲喊道「我們在前面休息一下吧!」
弗利嘉沒有說話,只是放緩了速度向石丘馳去。(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巨石下的陰涼雖然不算太大,卻已經足夠兩人兩駝休息,葉重跨下駱駝,舒服地伸展著四肢,長時間的騎乘顛簸讓他的四肢都有些僵硬酸疼,尤其是跨下和大腿的內側,被磨得火辣辣脹痛,尤其當鹹鹹的汗水流過時,不啻於一種酷刑。
自己一個身體強壯的大男人已經如此,弗利嘉一個瘦弱的女子一定更加難過,葉重暗想著,體貼地將水囊遞給了過去,心裡頗為痛惜。
兩峰駱駝很自覺地尋了個陰涼的風水寶地臥了下去,弗利嘉仍舊是那副安靜緘默的模樣,接過了水囊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喝著水。
「很累吧?」葉重輕聲道,把綁在駱駝身上的氈毯解下鋪在地上,示意讓弗利嘉坐下,此時地面的溫度比陽光的溫度還要高上許多,隔著鞋子都覺得燙腳。
弗利嘉坐下——只佔了小半的面積,那一半雖然沒說,葉重知道肯定是留給他的,隔著蒙面的紗巾,葉重連弗利嘉的眼睛都看不到,所以他不知道弗利嘉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的,葉重默默地貼著弗利嘉坐下,動作間無可避免地臂背相接,這是兩人自愛琴海後最近距離的肢體接觸了。
雖然隔著幾層衣料,葉重還是能感覺到弗利嘉肢體的柔滑細膩——說是感覺,到不如說是葉重的想像,心頭忍不住就升起無法抑制的綺念還有些微緊張。
兩個人默默地喝著水,小口小口地嚼著薄餅,各自想著心事,葉重在心裡猜測著弗利嘉此刻的心思。
「鷹,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破天荒的弗利嘉竟然率先開口打破盤桓著兩人之間的沉默。
「什麼?」葉重猛地從沉思中被驚醒,迷茫地望著弗利嘉問道。
「你為什麼會來?」弗利嘉面朝著葉重,雖然隔著紗巾,葉重仍能清晰地感覺到弗利嘉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
「為什麼會來?」葉重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你明明知道此行的危險重重,其實你一直有機會退出的。」弗利嘉淡聲道。
「哦」葉重恍然地笑了笑,「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弗利嘉罩在袍子下的身體晃了晃,葉重猜測她在笑,果然弗利嘉張口時,葉重能聽出弗利嘉話裡的笑意「我相信如果你只想保命的話,會有很多種方法,我不認為你不知道此行的凶險,難道崑崙雄鷹的名頭是湊巧搏來的麼?」
葉重聳聳肩,一臉無奈地歎道「還真被你說對了,我就是運氣好點罷了,我壓根就沒想過此行會有多麼艱難。」
輕輕的歎息聲從紗巾後傳了出來,「葉重啊葉重,我真不知道應該說你謙虛還是驕傲,即便之前你沒有想到,可看了日記後你應該很清楚這一趟會有多少不可預測的危險。」
事實上葉重從接收到郵件開始直到此刻,他都沒有深入地剖析過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義無反顧地冒著巨大危險尋找聖槍,聽到弗利嘉的話,本來還有心玩笑的他也不由自主地思索起來。
從一開始遇到襲擊,到艾兒差點遇難的憤怒,執拗、驕傲、好奇加上一點點的良知,葉重覺得這就是原因。
弗利嘉聽完葉重的講述,靜靜地透過紗巾注視著葉重,偶爾吹過的悶熱氣流使得紗巾像患了瘧疾般抖動,「就這些?」弗利嘉輕輕地問。(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就這些?」葉重也不禁問自己,當他冷靜後再回頭去看,自以為是的理由似乎都不值得去冒失去生命的危險。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都有各自不得不來的原因。」弗利嘉平靜地說道。
的確,葉重與第十三信徒沒有不共戴天的親仇,想要保命也有著許多辦法,他不像恩雅一樣極度渴求著尋求自我極限的突破……
「我不能看著維薩自己來冒險,」葉重緩緩地沉聲道,「我也不能讓那麼多人不明不白地死掉,而兇手卻逍遙法外,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再出現一個希特勒那樣的戰爭狂人,那是整個人類的災難。」
儘管隔著紗巾,葉重還是感覺到了弗利嘉的目光中閃動的異彩,「責任、正直、善良,葉重你的確是我所知的人類中很優秀的一個!只可惜人類如你的已經太少了。」
葉重愣了片刻,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清楚自己此時的心情,弗利嘉讓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呆了半晌,葉重哈地笑出聲來「弗利嘉,你把我誇得連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了!我沒有想過那麼多,我只是在做一件我認為對的事。」
弗利嘉點頭道「很好,若是凡事都經過權衡利弊之後再做,也就不是出於真心了,何況那樣的話你也就未必還會如此選擇了。」
「弗利嘉,我真的越來越看不透你,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啊?淵博的知識、敏銳的思想,還有那種俯視蒼生的憐憫……」葉重慨歎道。
停頓了下,葉重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身上實在太多的秘密了。」
葉重終於說出了這句一直梗在他心頭的問題,他本不想說的,葉重不希望讓弗利嘉覺得自己不信任她,而事實上若是換作另一個人,葉重也許根本無法忍受這麼多秘密存在,可偏偏對於弗利嘉他的直覺壓倒了事實,情感戰勝了理智。
他就是覺得弗利嘉不會傷害他!
「我向你保證,你遲早會得到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但不是現在。」
葉重並不滿意弗利嘉的回答,他想指責弗利嘉在推脫,可對著弗利嘉他就是說不出來。
「那麼你能告訴你主動找到我把最關鍵的日記本的秘密告訴我,又參加了尋找聖槍的行動就是為了佩森博士的死?」葉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弗利嘉的眼睛,或許是感受到了葉重眼中的執著,即便隔著面紗,葉重仍感覺到後者的表情鄭重起來。
「我現在所能告訴你的是,」弗利嘉的聲音異常低沉,「我尋找聖槍的原因和決心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更充分更堅定!」
葉重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這個答案距離他想要的差遠了。
沒等到葉重提出意見,弗利嘉擺手道「你早晚會知道的,現在我不說,不只是因為我不能說,即便我說了你也絕不會相信。」
葉重用笑聲表達自己的不滿,「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會不相信呢?」
弗利嘉歪著頭靜靜地凝視了葉重一會兒,「你相信聖槍真的如傳說中可以征服人類嗎?你相信靈魂真的可以復活嗎?你相信真的有神的存在嗎?」
連續三個問題問得葉重目瞪口呆,怔了良久,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弗利嘉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樣,結結巴巴地遲疑道「如果是你說的,我想我會相信的。」
弗利嘉輕笑,「不會的,你仍舊不會相信,就像如果未曾發生,你會相信自己用性命維護的鐵凌會背叛你嗎?很多事只有在事實面前人類才會相信。」
葉重立刻默然無語,弗利嘉一句話便輕易地掀開了他心底那塊永遠也不願意憶起的尚未痊癒的傷疤,或許這道傷痕此生也未必會完全消褪了。
「就像你不相信班納對你絕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忠誠一樣。」看著葉重黯然的神情,弗利嘉輕不可聞地歎息道。
「是的,我不會相信。」葉重歎了口氣,就算他能騙得了別人卻無法欺騙自己。
葉重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我很沒用吧,我根本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堅強。」
弗利嘉搖頭,「不,鷹,相信你自己,永遠不要對自己失去信心。」
葉重抬頭與弗利嘉對視,一道紗巾絲毫阻止不了兩人的目光糾纏交錯。
就像一個迷幻的夢,葉重沉溺在弗利嘉的眼神中,沒有語言,沒有動作,葉重卻清晰無比地感受到弗利嘉對自己堅定的和信任。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重從那個他永遠也不願醒來的夢中回到了現實,一瞬間的迷茫過後,滾動而過的夢熱氣流和渾身濕熱的感覺告訴他此刻身在何地。
葉重依依不捨地吁出口氣,剛才那感受真是美妙無比。(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