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反應奇快,立刻笑著答道「呵呵,我剛才太著急,沒有說清楚,這位弗利嘉小姐就是保管箱開戶者,也是我的……未婚妻。」
貝瑞恍然大悟地哦了聲,抿嘴笑著由衷說道「您和您的未婚妻真是很登對呢!」
這時再也忍耐不住的艾兒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雖然輕,葉重依舊聽了個清清楚楚,忍不住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側頭望向弗利嘉,正好看到後者嘴角彎起的弧度和眼睛裡那抹揶揄和調侃。
「葉先生的確是好福氣啊!」艾兒冰冷的聲音幾乎讓葉重以為他身處南極風暴地帶,一個處理不好,恐怕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葉重只能使勁地摸鼻子,弗利嘉嘴角眼底的揶揄愈深。
連貝瑞也感覺到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詭異,可看到站在最後面的那個滿面寒霜,嘴角冷笑的東方女子眼裡的火光和那個被稱作葉先生的好看男人尷尬的表情,貝瑞不禁對後者很同情。
「那位老先生大概六十多歲的樣子,瘦瘦的,總是很嚴肅的樣子,對了,眉眼間和森迪小姐有幾分相似呢!」貝瑞思索著說道。
「那正是家父。」弗利嘉輕聲說道,與葉重的目光迅速地接觸了一下,都看出對方目光中的疑惑,但是此刻並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小鎮上的銀行本就不大,說話間幾個兒女便來到了保管箱所在的地方,說穿了不過是及只鑲嵌在牆裡的款式古老的保險箱而已。
「兩道密碼,森迪小姐,不需要鑰匙。」貝瑞說完便側過身子,以示避嫌。
當然,對密碼早已瞭然於胸的三個人來說,則根本無所謂避嫌的顧忌,三個人湊在保管箱前,心情都緊張異常,佩森博士留給他們的究竟是不是那本可能記載著聖槍所在神廟位置的納粹科學家日記本馬上便可以揭曉答案了。
弗利嘉看了看目不轉睛地盯著保管箱的葉重,做了個請的意思,葉重神色肅穆地搖頭,「弗利嘉,這是你父親留下的,還是你來打開吧。」
聳了聳纖瘦的肩膀,弗利嘉並不堅持,伸手開始轉動保管箱上的密碼齒輪。
艾兒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攥著葉重的袖口,原本也很緊張和期待的葉重看到艾兒瞪大了眼睛微張著嘴,緊張的連呼吸都停止了的可愛模樣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轉動完第一組密碼的時候,保管箱傳來卡的一聲輕響,眾人的心情都是一震,弗利嘉微微停頓了片刻,又把手握上了小密碼齒輪。
隨著齒輪上的箭頭指向最後一個「2」,啪的一聲,保管箱厚重的鐵門輕輕地彈了開來,就連一直淡然的弗利嘉也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長氣才將鐵門拉開。
半人多高的諾大保管箱裡,一本用塑料袋密封的十六開黑皮日記本靜靜地孤零零躺在其中,弗利嘉拿起日記本時修長晶瑩的手掌異常蒼白,甚至還有幾分顫抖。
「走吧!」葉重沉聲道,他的心情在日記本出現的那一刻奇怪地恢復了極度的平靜,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不是想像中的驚喜若狂,也許是因為自己早就猜到了答案吧,葉重如是想。
十年沒有打開過的保管箱裡究竟存放著什麼東西?年輕的貝瑞好奇的要命,上次那位老人打開保管箱時十分堅決地拒絕有人在場,這時貝瑞禁不住抻長了脖子望向弗利嘉的手裡,不過讓她失望的是,那看起來不過是本殘破的舊日記本而已。
在返回倫敦的路上,駕車者變成了艾兒,葉重和弗利嘉坐在後排開始仔細地翻閱起佩森博士留下的那個袋子。
葉重注意到原本兩輛跟蹤自己的車變成了一輛,那輛沒有動的車肯定是留下來調查自己來這家銀行的目的,葉重早就已經想到了這點,但他卻並沒有嘗試以為客戶保密的條款讓貝瑞為自己保守秘密,因為他知道在代表著正義的警察面前,那個孱弱蒼白的小姑娘根本沒辦法分辨什麼,雖然看起來那女孩對他的印象好像很不錯。
也許此刻,自己在那些跟蹤者的嘴裡已經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了。
在打開朔料袋的剎那,葉重原本平靜的心突然混亂快速地跳動起來,這時候他才真正地緊張,因為這日記本已經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希望,裡面是否記載了神廟的位置?
因為時間的久遠和之前保存的不善,日記本上的紙張已經很灰黃,甚至出現了殘缺,自己也黯淡褪色,有些語句辨認起來很困難。
但最主要的問題是這本日記全部由德文書寫,葉重的德語會話雖然尚可,但讀寫可就算不上精通了,再加上日記裡的字跡很潦草,一看就知道是在惡劣的條件下倉促之間記錄的,所以葉重根本無法閱讀。
幸好,弗利嘉不禁對於德文的閱讀毫不生疏,甚至翻譯過來的漢語意思也非常流暢,這足以證明弗利嘉對德語和漢語的精通基本上已經達到了母語的程度。
這是讓葉重極其好奇的地方,他想不通一個從十五歲開始,昏迷了四年方才甦醒過來到今天不足三年的人,怎麼能夠如此嫻熟地精通漢語、德語等多國語言?
葉重曾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弗利嘉,後者對此的回答是她本人從小就有著很高的語言天賦,在她奇跡般甦醒後記憶力更是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弗利嘉說,那是上帝對她昏睡四年所做的補償。
因禍得福,葉重如此評價。
葉重很想也的確偷偷地嘗試了對弗利嘉進行「雙向催眠」,不過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在他確認弗利嘉毫不知情的前提下,他依舊無法進入弗利嘉的精神領域,不是因為弗利嘉對她的抗拒和排斥,而是他似乎完全沒有辦法與弗利嘉的精神領域接觸上。
道理就像我們想要控制某種波流的時候,首先要以相同的頻率與之接洽,在葉重接觸過的精神波流中,各個物種的波流雖然有強弱的差別,但波段大致上都是分佈在一個相距不遠的區間之內的。
葉重曾嘗試過的動物,小到老鼠,大到印度象,都在他的精神波流頻段接收區間內,而弗利嘉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這個遭遇奇特的女孩的精神波段是超出了葉重所能接收的範圍之內的。
這種情況實在是少之又少,從葉重懂得了如何運用自己的超能力之後,他所遇到的類似情況除了那只打撈黑色准男爵沉船時遇到的海中怪物大王烏賊,就是前幾天潮州菜館與之交手的黑虎,當然現在還要加上弗利嘉。
測試是葉重偷偷進行的,雖然整個過程之短可以用電光火石形容,但葉重還是覺得弗利嘉似乎察覺到了自己對她的試探。
葉重看不透不動聲色的弗利嘉身上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這個時而熱情似火、時而冰冷如雪的女子像一泓表面平靜古潭,乍看上去清澈見底,可看的越久便越覺得水面下暗潮湧動……
弗利嘉並沒有直接將日記翻譯給葉重和艾兒——在日記本裡夾著封佩森博士留下的信,弗利嘉先是默默地打開信封,抽出信瀏覽了一遍遞給了葉重,整個過程沒有說過半句話,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弗利嘉面無表情地將信遞給了滿眼問號的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