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裡奧對佩森博士死因的結論,葉重很欣賞裡奧的想像力,他對裡奧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並不知道現場留下的經文,如果自己不知道有謀殺證據的存在,那自己的結論恐怕會和裡奧一致。
當然,他現在可不認為佩森的死是自殺,也許佩森去醫院只是個巧合,和他的死亡並沒有關係,葉重想,不禁又感到頭開始疼了起來,這詭異的案子裡貌似巧合的事件實在太多了。
葉重沒有說話,朝裡奧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裡奧沒有等到葉重對自己猜測的贊同,微微一楞,「老大,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我沒想好,你接著說。」葉重最終決定先不把經文的事告訴裡奧,畢竟這其中還存在著太多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裡奧「哦」了一聲,繼續低聲說道「我還查到布萊恩教授在一年前也神秘失蹤了三個多月……」
這個情報葉重也知道,他甚至還知道布萊恩是去了阿爾及利亞,不由略感到失望。
「可是,」裡奧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明知道房間裡除了他和葉重外不可能有第三個人,仍舊四處打量,確定了一番,把聲音壓到幾乎是耳語一般「我打聽到他在失蹤前曾經找過老菲勒,說是他認為在撒哈拉沙漠的某處埋藏著二戰時期德國搜刮的寶藏,數額十分巨大,希望能夠得到菲勒公司的幫助尋找那個寶藏!不過老菲勒最終拒絕了他,因為布萊恩教授根本無法說出大概的位置,在九百多萬平方公里的沙漠裡尋找一個也許並不存在的寶藏,那是瘋子才會幹的事,所以老菲勒拒絕了他,我猜想他失蹤的這三個月恐怕是自己去尋找那寶藏了,而且菲勒公司也確實查到他由阿爾及利亞進入到了沙漠。」
聽到這裡,葉重忍不住已經開始佩服裡奧了,他沒想到裡奧居然打聽到了連老都不知道卻如此重要的情報!
如果布萊恩真的是去了撒哈拉大沙漠尋找寶藏,那至少可以證明他並不是聖殿審判的首腦,甚至可能的確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葉重突然想起來什麼,盯著裡奧問道「這可都是菲勒公司的核心機密,你怎麼能打聽得到呢?」
裡奧得意地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可費了不少勁呢,分公司那個總裁秘書是小菲勒的情婦,可是那個蕩女一直對我眉來眼去的,我今天略微施展了些迷人的魅力……嘿嘿。」
裡奧所說的小菲勒是老菲勒的孫子,葉重也曾謀過面有所瞭解,不過對他的印象並不好,與精明如狐的老菲勒沒有一點相同之處,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泡女人的敗家子,聽到裡奧提起,才想起來,小菲勒正是菲勒探寶公司在這座城市裡分公司的總裁。
葉重忍不住莞爾,暗想這小子居然用上了美男計,不過得到這兩個情報也算是物有所值了,不過看到報紙上自己的照片,雖然看起來依舊英俊完美,偉岸挺拔,可心裡就像吃了死蒼蠅似的噁心,重重歎了口長氣,拍了拍裡奧的肩膀說道「小子,準備一下,我們盡快離開這裡。」
裡奧立即歡呼一聲,迅速地收拾起各種自己的護照和行李,電話鈴突兀地響起,看到來電顯示上的一片空白,葉重就知道,不是鐵凌就是老。
「鷹,那是你昨天的照片吧?依舊這麼帥,我女兒剛才還嚷著要去找你呢。」老戲謔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葉重無聲苦笑「得了,老頭兒,你可別讓薇雅給我添亂了,難道你願意看著你的寶貝女兒和我一起上演一部新亡命天涯?」
老「嘿嘿」笑了兩聲,「最多再過一個小時,會有人把護照給你送過去,鷹,當心些,對宗教的狂熱比對任何金錢、名望的追求更加讓人迷亂,所以更可怕,那個布萊恩和塞恩斯神秘得讓我覺得像是面對黑夜中的薄霧…….」老越說越低沉,說到最後他說出的話音和胸腔裡傳出的回音幾乎都重疊在了一起,越發讓人聽不清晰,「總之,有需要我幫忙的就給我電話,我曾經一直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女婿,這個願望到現在也沒有改變過,當然即便做不成翁婿,你依舊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葉重感動得幾乎流下淚,就像是來自至親的關懷,從小就沒見過親生父母的葉重記憶裡除了自己已經過世的師傅就很少有人這麼無私地給予自己親人般的關照了。
老,在葉重幾乎要忘記親情的溫暖的時候,重新又把這種感覺還給了他的記憶。
事實證明老的預計給自己留了很大的餘地,放下電話後不到四十分鐘,便有人把足可以以假亂真的護照放到了門口。
葉重並沒有看到送來護照的是個什麼樣的人,聽到開門聲後打開門時,除了一個包裹,已經空無一人,葉重不禁感歎老的神通廣大。
隨同護照一起送來的還有些易容用的工具材料和幾萬現金,按照老給他留下的指導,半小時後,葉重已經變成了護照上的那個人——黝黑皮膚、灰藍眼珠,滿臉絡腮鬍子的阿拉伯人。
老給葉重送來的東西裡甚至還包括一瓶能遮蓋並改變原來體味的藥水,葉重在自己的腋下和脖頸間噴了兩下,原本清爽的身體,隔著一米遠就能聞到股子汗酸和腥膻的混合氣味,刺得裡奧大皺眉頭。
葉重不得不佩服老思慮的周密.
第三天的午夜,葉重和裡奧已經到達了香港,比葉重原計劃返港時間早了一天半。
葉重並沒有和艾兒聯繫,按照他的設想,艾兒此時應該已經在雲南大理了,不過這丫頭脾氣倔得能趕上一頭牛,不知道他會不會聽話呢?
在飛機上葉重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一想起艾兒他便會生出心驚肉跳的不好感覺,整個航程裡都有些坐臥不安,甚至在小憩中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在夢裡看到艾兒從十幾層高的樓上跳了下來,摔得血肉模糊。
那個夢是如此的真實,驚醒過來的葉重覺得眼角有些濕潤,劇烈得猶如戰鼓似的心幾乎從胸膛裡蹦出來。
下了飛機,葉重還是決定住到艾兒的住宅附近,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確認艾兒沒事。
艾兒的全家早已經移民,而艾兒現在住的房子則是葉重以獎勵艾兒為由送的,與葉重在香港的住宅同樓、同層,只不過單元不同,兩戶居所可以隔空相望。
葉重當然不能回家住,他選擇了可以望到艾兒住宅的一家酒店。
從葉重的房間望過去,距離艾兒的臥室在空中的直線距離不過二百多米,憑葉重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到藍色窗簾上的山水畫,時間還不到凌晨,房間裡漆黑一片。
隔著窗簾,葉重看到不房間裡半點情景。
有如實質的漆黑像柄巨錘似的不斷敲打葉重的心,葉重覺得自己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沉重過,靜極的夜裡,他感到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耳膜嗡嗡做響,整個身體都隨著心跳在顫抖,莫名的恐懼隨著黑夜將葉重密不透氣起包圍著,葉重再也按奈不住,撥通了艾兒的手機,電話關機!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葉重知道,艾兒的手機從來都是二十四小時開通的,也許艾兒聽了自己的話去雲南旅遊,在國內這邊的電話是不能用的,葉重這麼安慰自己。
但不知道為什麼,葉重的心裡就是有個固執的聲音不停地告訴他「不是這麼回事,艾兒沒有離開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