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古欣蘭聽到索額圖冒出這一句,心驚的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愣愣的看著他,重新緩緩的坐了下去。這句話,對她震驚不小,難道真有什麼內情,沒有發話,等著他繼續。
索額圖見古欣蘭重新坐下,知道她是想聽了,才娓娓道來。
原來玉溪,靈溪,巧喜三個是分三次進宮來的,分別又是在康熙最重要的坤寧宮和鍾粹宮當差。無可厚非,所有人都知道,康熙後宮裡,皇后,榮貴人和惠貴人是最受寵的。這次既然有能耐把她們三個分配到這三人的身邊,可見那人厲害的很。
她們的目標很明確,謀殺康熙。但是謀殺康熙,談何容易,先不說康熙從來不在鍾粹宮用膳,既是翻到兩貴人的牌子,也都是她們被單獨抬到乾清宮,根本就沒有她們近身的分。而且後宮裡不能有兵器,定期都會通查,刺殺也不可能。
玉溪在坤寧宮,但是她不是古欣蘭近身宮女,所以也不好下手。要不是因為康熙忙亂,把承祜偷偷的塞給榮貴人先看會,又怕古欣蘭發覺,他就弄了個假的。龍杯一直都是承祜用的。龍杯所在,也是承祜所在。但是索額圖拿來的時候,對康熙囑咐過著杯子有毒。康熙就自己親自做了個標誌,在杯底弄了個紅跡。
在送承祜的時候,也是很仔細的檢查,後來因為承祜突然暈倒,古欣蘭不放心,把承祜呆在自己身邊,康熙就毀屍滅跡的把那假的親自也砸碎了。要不是因為在靈溪的屋子裡,找到了那只真的,康熙一直自責是自己間接害死承祜。
但是這三個人都是自殺而死,而且查到嫌疑人的時候,都是自殺。這說明他們事先都是商量好的,後事發之後。統一自殺,可見宮裡人還是有其他人。
殺不了康熙,就對承祜下手嗎?承祜是大家默認的繼承人,殺了康熙還有承祜。孝莊難除,她在定會力保承祜,所以殺康熙不得。殺承祜也是情理之中。
古欣蘭還是很不明白,玉溪雖然一直對自己都很謹慎小心,但是平時對自己也是上心的。當初說靈溪是自己的姐姐,古欣蘭還很奇怪,這兩個姐妹相差太大了吧。想不到原來只是夥伴,這就難怪了。
見古欣蘭聽完全過程,一言不發,索額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既然只是誤會,皇后知道這事與皇上無關。應該會體諒皇上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但是皇后不說話,一個表示都沒有。
索額圖繼續規勸的說道:「皇上不讓奴才說,皇上說皇后要是能夠明白。就會體諒。倘若皇后不能原諒,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可你還是說了?」古欣蘭疑惑地看著索額圖。是關心自己。關心康熙。還是擔心他自己?
索額圖看著古欣蘭不信任地眼神。回想康熙近日對自己常露出疑問。心中不痛快。其實自己雖然對赫捨裡家族利益關心。但是對康熙是絕對地忠誠。對古欣蘭地發自內心地關心。這樣被戴上有色色彩。心裡還是感傷。
不管他們怎麼想。只要自己出發點是好地。又有什麼關係。便繼續對古欣蘭勸道:「奴才看皇上終日消沉。見皇后終日難過。奴才於心不忍。皇后娘娘可不要記恨皇上。其實皇上也是很無辜。只不過是大阿哥替他擋了一次。」
消沉?可笑!聽索額圖說康熙消沉。古欣蘭並不以為然。嘴角上揚。嘲笑地說道:「榮貴人又給皇上添丁了。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吧。還消沉?」
對於榮貴人有喜。索額圖也不好說什麼。自己畢竟是外臣。對宮裡地事情都不清楚。雖然對這事也是很驚訝。但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問康熙。
見索額圖面露尷尬地不繼續。古欣蘭才起身。這地確是為難他了。知道他是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但是康熙讓她寒心。讓她對一切都表示了懷疑。為自己剛開始對他動機地疑惑。表示了內疚。體貼地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叔叔。天色晚了該休息了。」
聽古欣蘭叫自己叔叔,索額圖心裡不由一酸。在宮裡頭,她是無助的,當初自己見家人反對她進宮,覺得奇怪,現在終於明白了。但是為了她好,還是最後規勸的說道:「皇上不是一般常人,娘娘應該明白後宮裡,不止你一個女人,但是卻只有一個皇上。皇上沒了娘娘,還有榮貴人,惠貴人等等,但是娘娘卻一無所有。作為叔叔,只是單純地希望你幸福,叔叔也看到出來,皇上現在心裡還是有你,但是時間久了,誰有能知道呢。」
古欣蘭淡然一笑,表示自己明白,索額圖還是長歎了口氣,才緩緩的走了出去。
承祜死的真像,無疑讓古欣蘭覺得自己對康熙有點誤會。但是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康熙始終耐不住寂寞,找了別的女人。承祜剛死,榮貴人又懷孕了,這是古欣蘭絕對不能接受的。雖然心裡對自己說,康熙是不該原諒的,但是一時又是亂哄哄的。
為了撫平心情,古欣蘭穿上披風,只讓吉雅陪著,去外院走走。這裡沒有御花園,只有一個小園子,入秋,花草凋零,唯有一處蘭花,幽香盡放。
想不到這裡既然會有蘭花,古欣蘭拉緊披風,走了過去。南苑的風可比宮裡大多了,吉雅感到古欣蘭手有點涼,她們沒料到,南苑地晚上會這麼的冷,古欣蘭的衣服穿的不多,有點冷的發抖。
吉雅就扶她到蘭花處的小亭子,細心的幫她拉緊披風,才對她說道:「風大,氣涼,娘娘先在這休息,奴婢去去取暖手爐就來,可不要亂跑。」
「嗯!」古欣蘭很乖巧的點頭,不由覺得這句話很熟悉。9歲那年跟著索尼進宮,那時候小宮女帶著自己進御花園,也是對自己囑咐不要亂跑。她去取水。要是自己那時候聽話不亂跑,就不會看到康熙,也許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
納蘭從康熙的寢宮出來,也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漫無目地的在外行走。瞧見亭子處,一個身影在風中有點發抖。
回身望著正殿的方向。再瞧著古欣蘭的孤單背影,納蘭心中也很惆悵。當初是那麼等對,那麼幸福的一對,現如今卻是這樣地兩難。不由感歎世事難料,人生多變。
看著古欣蘭,又是望天發呆,他不知道她每天都在看什麼?在宮裡的時候,古欣蘭會定時的每天晚上坐在百兔園的亭子裡,望著天空發呆。他經常跟康熙在另一處。在背後遠望著皇后,然後皇上也會跟著望天發呆。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肯定皇上是知道地。心裡好奇,不由向前探望。
「納蘭?」古欣蘭覺察到有腳步聲,回頭意外地看見納蘭。
納蘭本來想躲,但是被古欣蘭叫住了,才不好意思地上前,「奴才打攪了奶娘了。」
搖了搖頭,古欣蘭依舊抬頭看向星空,「納蘭,你看天上哪顆星星是最亮地?」
納蘭抬起頭。看著滿滿的夜空,亮的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哪個最亮。但是古欣蘭問了,只好回道:「奴才愚鈍,看不出什麼不同。」
古欣蘭問到酒味,回頭皺著眉頭看著納蘭:「你喝酒了?」
納蘭以為古欣蘭厭惡酒味,連忙摀住了嘴巴,不好意思道:「皇上拉奴才喝酒,奴才喝了點。」
「是嗎?」古欣蘭聽到康熙喝酒。心裡還是有所擔心。但是又會怎麼樣呢?反正會有人照顧他。
納蘭見古欣蘭不發話,想繼續的說道:「皇上最近老是借酒澆愁,但是奴才知道,皇上……」
「納蘭古欣蘭低著頭,別向一處,她不想聽到康熙的任何信息,便指著拿出蘭花從,驚奇的說道:「不知道是誰在這裡種了處蘭花,我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回想自己上次距離現在已經七年了。七年時間太長,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
納蘭知道皇后不想自己在她面前提皇上。但是看著那處蘭花,不由覺得好笑,「那是皇上命人種地,當初以為大阿哥會來,皇上想娘娘也會來的,所以就種了處蘭花,想給娘娘一驚喜。」
又是康熙,古欣蘭移過視線,繼續托腮的望天,不想說話。
看著古欣蘭平靜地眼神,沒有先前的不耐煩。其實她在偽裝,納蘭直言不諱的問道:「皇后娘娘難道要這樣逃避一輩子嗎?」
古欣蘭沒有搭話,心裡卻在氣惱吉雅拿個暖手爐要這麼的久?納蘭的感情很細膩,細膩的到他可以覺察到古欣蘭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面,獨自面對納蘭,她吃不消。輕輕的一個逃避,擊碎了她的重重防備,古欣蘭很警惕地收縮起來,多說不宜,保持沉默。
納蘭站在古欣蘭的後面,背對著古欣蘭,看不清她的臉,不知道此刻她又在想什麼。但是她保持沉默,所以她默認了,「皇上跟皇后之間隔了個大阿哥,你們都止步不前,所以永遠都隔閡著。皇上對著大阿哥由著內疚和自責,所以他不敢向前,等著娘娘伸手。娘娘卻站在對面等著皇上伸手。兩人都在等,也只剩下等。」
「納蘭你錯了!」古欣蘭聽了納蘭的話,雖然他點到點子上了,但是他卻沒說全,「我跟皇上之間,隔著一條大河,承祜只是一塊石頭,擊碎的表面的平靜,僅此而已。」
說完這些,古欣蘭站起,轉身正視納蘭,「即使不是承祜,也會因為其他事情而引起,只不過承祜這塊石頭太大,太沉,激起的波濤太大,讓我無法承受。皇上首先是皇上,他要以天下為重,其次是後輩,以太皇太后和太后為要,接著就是丈夫,卻有後宮三千,最後才是父親」提到承祜,古欣蘭心裡就陣陣的痛,當初康熙為了保孝莊,而沒回來,他心裡自然是孝莊為重。
「但是他也是個男人,一個普通的男人。」
「我當初也是這麼想地納蘭。」古欣蘭當初從沒覺得康熙是皇上,但是時間長了,康熙隨著年齡的增大,越來越沉穩,越來越有帝王之象,卻越來越不能當個普通的男人。他變了,而他必須變,意識到這點,古欣蘭顯得很無助,「但是錯了納蘭,他永遠都不會是個普通的男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自己只是想當個普通的小女人。我們的距離太大,隔閡也越來越多。也許康熙現在會對自己有點依戀,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淡了。索額圖的話,說的很對。先不說三年一次地選秀,那麼地女人給他挑,就是這幾日,他都耐不住寂寞,讓她心寒。
她想了很多,但明白了這點,心裡還是覺得痛,「他以為可以沖淡一切,自然也可以沖淡我。」
納蘭知道她是指榮貴人懷孕的事情,表情地平靜已經消失,憤怒的神情表示著她很介意。納蘭也不能說,康熙那天喝醉了,喝醉了算是個理由嗎?對納蘭而言不算,那麼對現在有點偏激的皇后來講,也許就更加的不算,但是他還是盡量的解釋,「皇上苦悶,那次只是喝醉了,榮貴人
未等納蘭說完,古欣蘭聽著他底氣不足的聲音,苦笑了下,「喝醉了?納蘭你也不覺得這算是個理由吧!」
「但是他是為了娘娘喝醉了,這算了是理由嗎?誰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也許把她當成了您也說不準,喝醉了,總是想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人,有時會產生幻覺。娘娘沒有喝醉過,自然是不知道!」
看著納蘭眼神中的沉靜,古欣蘭很意外,她一直以為納蘭是最沉著,最穩重的,他也會喝醉?十分不相信,但是他的話,說明他知道,疑惑的看著他,「納蘭很有經驗?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納蘭徑直在古欣蘭對面坐下,看著古欣蘭,苦笑的說道:「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奴才苦悶的時候,也會借酒消愁而已。」可惜這裡沒有酒,要不他也會痛飲一番。
「娘娘吉雅終於出現了,給古欣蘭遞上了暖手爐,又取出一壺酒,「這酒剛燙的,娘娘喝著暖身點。」
盯著酒,古欣蘭看著納蘭,那天自己喝醉了,所以什麼都不記得。她是不知道人在最傷心的時候,喝醉了會怎麼樣,那就試一次好了。
看著兩個酒杯子,看著吉雅說道:「再去取個。」
「奴婢不必了,納蘭公子用了就好!」本來吉雅準備兩個,是怕古欣蘭一個人孤獨,既然納蘭也在,那麼自己也不用喝了,免得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