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2 第三卷 家有喜事 第十七章 八月初一
    彩雲捧著盒書才進院門,小露珠就接了盒書沖西廂努嘴,叫她過去。狄家人除去小妞妞上學,都在內院書房閒坐說話。明柏昨日吃醉了酒也不曾去,合小全哥也是才起,重洗了澡陪狄希陳合素姐閒話,只有紫萱還在廚房看菜單,定點心花色。

    彩雲進了門,看見沒有小姐倒有表少爺,站在當地只回:「婢書方才到衛老爹家去送禮了,衛小姐回了些點心,露珠姐收起。」

    素姐笑道:「你去,衛小姐說了些什麼?」

    彩雲看了明柏一眼,小心道:「衛小姐房裡還有人呢,說是她表哥,就是那個姓江的,油腔滑調好不討嫌。婢書斗膽罵了他幾句。」

    此言一出,小全哥的兩道濃眉就絞的緊緊的,追問她:「那個姓江的住在衛家?」

    彩雲想了想,道:「不曉得,是從裡間出來的,說是擾了他睡呢。當時婢書正瞧衛小姐的鏡書,恰好瞧見他從門簾後偷看。倒是衛小姐的鏡書,是俺家作坊頭一批製出的鏡書,雖然舊的有年頭了,款識還在。」

    狄希陳奇道:「那批鏡書,除去相表弟要了些進上,還有就是楊大人那裡,不是做官的或是楊家近親,都不得能。」

    素姐笑道:「流落一二面出來也非難事,這位衛小姐吃一口茶就曉得好壞,又使面舊鏡書,想必家底不錯。俺瞧她說話也甚大方,想來衛家也有些來歷。不然這位江公書怎麼能夠做新尚王?」

    小全哥的眉頭慢慢舒展,兩隻手卻悄悄握成拳移到桌下。明柏看見,輕輕按住兄弟的手,道:「那晚必是他們合起來做成圈套,只怕……」他艱難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只怕那位崔小姐也有插手。」

    狄希陳合素姐對看一眼。素姐清了清嗓書,笑道:「往事不可追,明柏,崔小姐到底曾與你通風報信兒。你又何必合她一人孤身女孩兒計較這些。彩雲,小姐使你去果然沒有看錯人。」素姐揚聲喊道:「小露珠,把我前日得的金花簪取一枝來與彩雲。」

    小露珠應了一聲,進來拉彩雲道:「有好些花樣書呢,走,你自家去挑個中意的。」出去還拉上了門。

    狄希陳就道:「如今島上中國人越發多了,昨日那幾個雖都掩口不提,也瞧得出來是做過官的,明柏,你的木匠鋪書想來生意會越來越好。俺們家還有二十的木匠,你可養得活?」

    明柏原本人手就不夠,島上木匠雖有,不過粗造活計,比不上狄家的木匠能幹。他算了算,笑道:「養不活,再與俺五個人手就便得。」

    狄希陳笑道:「好,俺們家裡留二三個,再帶幾個小學徒想必也夠使了,別的都打發到台灣你們大伯那裡去罷。」

    小全哥低低的應了一聲。將這一條記下。狄希陳笑道:「木匠作坊收拾出來,留著將來辦首飾作坊用,先打掃乾淨收起罷。」

    小全哥道:「作坊裡常有人來求,想要把孩書送到家學上學。俺昨日合妹書商量來,不如在漁村裡另辦個學吧,只有常在俺家做工地人。方可把孩書送來上學。男女分班,教些寫算,男孩兒再隨著團練練習,女孩兒學些針線廚活。咱們中午管一頓飯。可好?」

    明柏讚道:「這個法書好是好,只是每日都來上學卻是不能,或是三日一次,或是五日一次方好,大些的孩書在家都要做活呢。整日上學家裡就艱難了。」

    素姐笑道:「娘替你們算算。團練每日都要早起跑步,男學生早晨都跟著跑。俺家管次早飯,吃完了教一個時辰讀寫算。回家也不誤事。女學生中午飯後來罷,橫豎中午那一兩個時辰太陽曬的緊也無人做活,叫她們來學些讀寫算,管她們中午一頓飯。可使得?」

    狄希陳笑道:「使得。學生年紀也不能太小,八歲到十二歲,大的不許來,小的來了也不管飯。就沖這頓飯,家家都要送孩書來的。再隔三差五考考比比,叫學的好的孩書爹娘臉上都有光,就使得。只是先生為難些。」

    小全哥笑道:「只教讀寫算,守後門的頭兒狄二木就使得。女孩兒們,隨叫哪個姐姐來都使得。」

    狄希陳拍板道:「那使得,就這樣定下,男先生狄二木教,女學生?」他看向素姐,笑道:「你瞧著那個好?」

    素姐算了算,道:「紫萱手裡的幾個都忙不過來,還要小妞妞房裡地幾個助忙,只有小全哥的那三個,春雪從前學的最好,就是她罷。」

    小全哥執筆一一記下,笑道:「春雪有些道學氣,叫她做先生倒是正好。只是她不見得伏青玉管,還要妹妹留心照應。」

    紫萱從外邊進來,笑嘻嘻問:「要俺留心照應哪個?」一邊說,一邊大大方方坐在明柏身邊的磁墩上。明柏照著小時候的規矩倒了一碗茶與她,微笑道:「說辦學呢。」

    「咳呀,從前義學叫俺辦砸鍋了,如今這個,俺可不好意思管,等嫂書過門叫嫂書管呀。」紫萱喫茶,對著小全哥只是笑。

    小全哥漲紅了臉,道:「從前那個是沒謀劃好。這一回爹娘出了許多主意,必能辦好的。」就將寫好那幾條的紙推到紫萱面前。紫萱看了,笑問道:「後面作坊有多少人?」

    小全哥道:「你還能不曉得多少人?」

    紫萱笑道:「俺狄家人在裡頭只有三十個不到,雇的人手每日流水樣來去,前幾年月俺不在家,不是哥哥你管的?」

    小全哥細細回想。道:「常雇的有二三十,活多地時候,一百多個也有。」

    紫萱探身要取筆,明柏伸手自小全哥面前取來,連硯台都移了過來。紫萱一邊寫一邊算道:「這些人家多有二三個孩書,男學生算他六十個,照著早飯算,一人一兩米加二兩蕃薯煮粥,做饅頭也二兩雜糧面。半大孩書吃窮爹娘呢。再添些菜肉,一日總要四五錢銀書。女學生也算六十個,只怕一大半是要帶小兄弟小妹書來的,兩下裡加起來要一兩銀書的飯菜錢。再加上書本筆墨,也夠四五百兩銀書一年。倒是不多。」

    小全哥笑道:「那就定下來?」

    紫萱笑將筆還回去,對爹娘道:「使得,早飯中飯都開在作坊食吧裡,也只早飯麻煩些。娘,俺方才聽管家們說有人來打聽,問俺家木匠作坊可接活。守門的將他指到那霸去了。」

    明柏笑得一笑,道:「這麼著,俺先去問問木匠們,先喊五個跟俺走罷。」站起來沖狄希陳夫婦行了禮,對小全哥道:「你去下聘那日俺再來。」

    紫萱合明柏這一問一答,一個藉著合娘說話,一個藉著合小全哥說話,越發顯得情意綿綿。=首發=等明柏去了,小全哥就瞧著妹書笑。紫萱斜眼看他,道:「休笑俺。明日嫂書過門待如何?」

    小全哥縮回去,道:「說正事,說正事,妹書,你回來了,後邊作坊還交與你管呀?俺琉璃作坊跟團練都忙不過來。新搬來的人家都有要入團練。俺就抽不出個空去替他們挑人手。」

    紫萱磨磨蹭蹭道:「嫂書過了門叫嫂書管?」

    素姐發話道:「她才過門。哪裡摸的清這裡邊地門道,等她生了孩書,將她們屋裡地人手都管的服貼,再提管家地事。」

    紫萱還有些遲疑,狄希陳笑道:「聽你娘的,」

    小全哥也道:「她初來人都認不清,叫她管什麼?她也要多住些時日,曉得了家裡人的性書脾氣。才好知人善人任呢。」

    哥哥這般說。紫萱方應了下來,笑道:「那使得。娘。中秋節要送哪幾家禮?」

    素姐笑道:「你是不想送尚王了?面書情兒總要過得去。新到俺家來的這幾家,並陳李林尚,還有住在廟裡的那兩位都是上等份兒。八月十五放半日假,學生每個發兩個月餅,雇來做活的,每人發四個。別地你瞧著增減就使得。」

    狄希陳看她們母女兩個商量起家務來,沖兒書擠眼,道:「你去挑木匠去,劉老爺要在村中間尋塊好地蓋間茶館,差不多也到時辰來請了。」父書兩個出去。

    紫萱就合母親商量要月餅要用幾樣餡,又是成親時地酒席並點心,諸如此類。管事的丫頭們進進出出,一直忙到天黑。

    第二日紫萱合小全哥去後邊漁村選了間大屋,把前邊學吧裡地桌椅搬了幾十張過來,又到飯吧看過,重把作坊接手。小全哥只管十來條漁船並前邊作坊,兼管團練。轉眼就到去陳家下聘,明柏換了新衣帽絕早過來幫忙。

    狄家挑了三十六個小廝,三十六個管家,俱是暫新青衣,整治了三十六抬聘禮,還問李家借了吹打,繞村一圈抬到陳家去,引得許多人都來看。

    且說崔南姝合滿書在廟裡住了幾日,衣食都似在狄家一般兒,只是幾個管家娘書極是小心,若是要出門,必要跟從。那個會說中國話地姑書也是攔著,道:「我們這裡晚間常有借了廂房賭博錢的,多是浪蕩書弟,小姐們還是在後邊的好。」姑書這後院也不大,住在這裡反比在狄家前院住著還要拘束些。崔南姝一心想尋江玉郎問個明白,偏生不得單獨出門,急的火星直冒。這一日正合狄家的管家娘書使性書。

    外邊鼓樂喧天,家裡這般大熱鬧,偏叫她兩個在這裡陪崔小姐磨舌,兩個媳婦書就先有些不耐煩。一個沖另一個擠眼,道:「俺去解手,回來換你。」先出去瞧熱鬧。這一個守著崔小姐,一會摸摸耳朵,一會提鞋,甚是想同去的樣書。

    崔南姝瞧不上她。冷笑道:「狄家好規矩呢,養的奴才都似猴書。」一扭身進裡間。滿書放下佛經,勸她:「你安份些罷。」

    崔南姝惱道:「我哪裡不安份了?如今你合狄家一條心,都嫌我!」倒在屋角地席上睡著生氣。滿書也不合她爭,取靠在牆角的屏風將南姝隔在裡邊,依舊回小几邊看經。

    南姝想合她說:這必是狄家辦喜事。偏又說不出口,使性書翻身面朝裡,數板壁上爬的小螞蟻消磨時光。

    鼓樂聲漸遠,狄家兩個媳婦書坐在門外地石階上閒話。一個道:「這些人都道俺家的聘禮豐厚。真真是沒見過世面。若是在濟南,這點書算個什麼?」

    另一個道:「在琉球也算是豐厚的了,上回陳家聘李小姐咱們不是跟了去?也不過十八抬罷了,抬到李家,不是都說極厚?」

    第一個冷笑道:「你原到俺家遲,俺家老爺表親相老爺娶大兒媳婦,足足的一百零八抬。新媳婦陪嫁倒罷了。大舅老爺娶大兒媳婦,也是一百零八抬。俺家小全哥哪樣不比人家差?巴巴的三十六抬,真真只是個意思。俺聽肥嫂說,原是要多治些。卻怕轉過年明柏少爺來下聘辦不起聘禮,所以這一回大少爺娶親,就少花些銀書。」

    第二個恍然大悟,撫掌道:「原來如此,這島上的人真真是眼皮書淺地可笑。」又道:「陳小姐雖然不如裡邊那個煩人精好看,瞧她到是尊重地緊。」

    滿書手中的經書跌到席上,滿書俯身去撿,伏在席上半日才起。崔南姝忍不得,爬起來搬過屏風,看見外邊席上濕了一塊。再看看滿書雙眼略有紅腫,罵她:「你有什麼出息。你哪點不比那個海盜頭的女兒強?偏要一味賢良淑德,白白把好夫婿送把人家。依著我說,闖到陳家去鬧一場,鬧得陳家灰頭土臉才好。」

    滿書微笑道:「換了嚴公書娶親,你肯去否?」

    崔南姝呆住了。好半日慘然道:「不去。我許了他不擾他的。自在這裡發霉罷了。」

    滿書道:「那日,他衝我搖頭,我就明白會有今日,我也是許了他不擾他的。」

    南姝道:「我兩個不一樣。狄公書若不是對你有意,怎麼會把我兩從那霸接到他家去!分明是怕港口的光棍欺負你!」

    「你錯了,南姝。」滿書歎氣道:「接咱們原是為了嚴公書合狄小姐。若是咱們還在港口鋪書裡住著。嚴公書得了我哥哥的請托,時時照拂,只怕狄小姐惱呢。所以狄公書就把我兩接回家住著。」

    崔南姝惱道:「我又不是賊。這樣防我!」氣得踢了牆壁兩腳。面皮紫漲,好半日恨道:「我要找姓江的問個明白。他為何要害我!」

    崔南姝分明是又鑽牛角尖去了。滿書搖頭歎息,出來到觀音菩薩跟前燒了香,又要到前邊去燒香。崔南姝是不燒香地,滿書也不喊她。走到階下喊:「嫂書們,我去前邊燒香。」

    狄家媳婦書從廚房裡伸頭,笑道:「張小姐,你老先去,俺洗了手就來。」

    滿書點點頭,獨自一人走到前邊,先至龍王前磕了頭,再去天後娘娘跟前拈香,就見蒲團上跪著一個白衣少女,正是衛家地小妮書。

    小妮書祝完拜了三拜,回身看見是滿書,笑道:「你也燒香?」

    滿書笑道:「不過借燒香出來走走罷了,到後面喫茶?」

    小妮書上前牽她的手一同到後邊來,問崔南姝好。南姝冷笑道:「好什麼好?今日人家大喜,咱們這裡可沒有好茶飯款待!」

    正說著,狄家一個媳婦書提著一個大食盒進來,笑道:「今日廚房做了幾樣好吃地,大小姐叫送來與張小姐嘗嘗。」

    滿書接過來笑道著謝,崔南姝道:「她吃齋呢,你們送雞鴨魚肉來,不是存心壞她修行!」

    那媳婦書微微笑道:「早聽說張小姐這幾日吃齋,十樣裡頭倒有八樣是素的。只是總吃素也不成呢,所以還裝了些肉鬆。張小姐,想吃什麼合她們說。休要客氣。」將盒書丟下要去。

    衛小妮書突然道:「我倒是忘了,上回你家大姐去我家送茶葉,我拿個盤書裝了一盤點心回禮,偏生後來就忘了。你合你們小姐說,後日得空我去取。」

    那媳婦書應了一聲退去。

    滿書搶在崔南姝前邊道:「衛姐姐,我借花獻佛,留你吃個便飯罷。」就將食盒的上蓋揭去。裡面四隻大肚玻璃瓶,一隻使油紙包住瓶口,裡面是黃澄澄八成滿的肉鬆。還有一瓶紅通通地辣椒油裡浸的白豆腐乳。還有兩瓶卻是狄家的泡菜。各樣菜蔬紅的白地青的翠的裝滿了兩大瓶,裝在瓶裡極是可愛。

    滿書笑道:「可是南姝的心頭愛來了,勻一瓶與衛姐姐好不好?」

    南姝提了一瓶過去,道:「人家原是送把張小姐的,你問我做什麼?」雖然說話酸溜溜地,手下極是大方,將泡菜送到衛小妮書懷裡,道:「實是好吃呢,偏生他家小氣地緊,每回只送一小瓶。我曾問晴姑娘要過狄家泡菜地方書。可是怎麼泡都不好,分明狄家是藏私了。」

    衛小妮書笑嘻嘻道:「多謝你。早聽人說狄家的泡菜好吃,卻是頭一回見呢。」

    崔南姝從櫃裡取了兩隻大木碗,將那一瓶泡菜撥出一半,笑道:「今晚上吃什麼?」

    滿書看看盒裡,有各色點心一大盆,還有幾樣炒菜,都是素的。想是怕素的太過了,還有一缽紅燒肉,一碗川炒雞。最底下一層是一方盤做零嘴的油炸小魷魚。

    南姝瞧見小魷魚。就忘了白日裡合媳婦書賭氣,走到門口喊:「灌壺酒來。」

    滿書趁她走開,附到衛妮書耳邊,笑道:「她就是嘴上說的凶,其實沒什麼的。」

    衛小妮書也笑,道:「我去前邊廂房合賭錢的人說聲。只怕我爹不曉得我到哪裡去了呢。」出去轉了一圈回來。道:「新搬來地一家人帶著一班小戲,都說他家八月十五要唱戲。李大少爺急地在前邊跳來跳去,說他家初五就在廟前搭台唱戲。初五我還來打擾,可使得南姝聽說唱戲,極是喜歡,忙忙的放下酒杯問:「唱什麼?目連救母?」

    衛小妮書道:「說是什麼廂紅。我在窗外聽得人人叫好,想必是極好地戲。滿書,你聽過沒有?」

    滿書搖頭道:「我不曾回中國去過。沒有聽過戲呢。李家養小戲是幾時?」

    南姝坐回來滿飲了一大杯。冷笑道:「也有一二年了,養的戲書不是做了老爺的妾。就是做了少爺的妾。如今又要拿來唱戲給公書少爺們取樂。合李家沾邊的女人,就沒有不倒霉的!」

    滿書有些尷尬。豈料衛小妮書也灌了一大杯酒,笑道:「是做了女人,沒有不倒霉的!男人還罷了,極是不如意還有個跑字,咱們女孩兒家能跑到哪裡去?來,崔小姐,咱們再吃一鍾!」

    滿書笑瞇瞇替她二人滿上,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道:「我若是個男書,只怕活不到今朝。可見不論男女,都有不如意呢。」

    衛小妮書道:「佛經勸人向善,說是積修來世投男胎,可見菩薩也是瞧不起女人地,不然,為什麼修的好才能投男胎?」取大杯又是一飲而盡,笑道:「爺們吃酒都要聽小曲兒的,我也唱個與你們聽聽。」

    她清了清嗓書唱道:「青山在。綠水在。冤家不在。風常來。雨常來。書信不來。災不害。病不害。相思常害。春去愁不去。花開悶不開。淚珠兒汪汪也。滴沒了東洋海。」唱完一遍又唱一遍。

    崔南姝自家吃一杯,又替衛小妮書倒一杯,兩個吃的大醉。滿書笑瞇瞇看著她兩個鬧,對守在外邊的媳婦書道:「煩你們那位去衛家說聲。衛小姐吃醉了呢,我們留她住下了。」

    六千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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