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剛剛還在喋喋不休的兩個人同時安靜了下來,蕭明旭別開了頭,第一次被花相憶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不生氣才怪,只是偏偏又要告訴自己,她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而花相憶趕緊想著要說些什麼補救,不過腦中想得更多的還是,如何讓蕭明旭相信他師傅不是幕後佈局的那個人。
還好有江懷遠在,畢竟是過來人了,一看氣氛不對,立刻上前來調劑。只要讓他們知道現在情況有多麼緊急,知道不是吵架的時候,這兩個人倒也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單純合作的態度更讓兩人顯得冷漠而已。
江懷遠第二天就離開,為了不讓那個幕後的人起疑,他再次出現,正大光明地請求太子殿下的接見。當著不少人的面他們針鋒相對當場就撕破了臉面,誰都知道太子和江家斷絕關係甚至水火不容了,然後江懷遠才氣沖沖地離開。
自然,也會有細心的隨行官員發現一直溫和好脾氣的太子突然如此暴躁的反常,經過他深入調查研究,除了案件這一個原因之外,他發現太子最近都沒有跟他那個美艷的寵姬花相憶在一起。私底下打聽,兩人似乎吵架了,他還親眼看到蕭明旭對主動湊上來的花相憶冷眼相待,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花相憶失寵了。
看太子最近這麼煩躁就知道他該需要個女人來慰藉了,花相憶不行,自有別的人可以。於是某人自作主張。照著花相憶這樣的相貌標準和與花相憶恰好截然相反地性格標準,千挑萬選找了許多地方才找到美人一名,假扮成侍女直接送到了蕭明旭房間。
那時蕭明旭正在燈下對著燈心想問題,突然聽到極其熟悉的聲音,連敲門的動作都是那麼相似。頗有些激動地馬上衝過去開了門。
「易清歌?」不太確定地叫出她的名字。雖然聲音沒變,但是模樣卻改變了不少。還穿著侍女的衣服,蕭明旭驚訝著。
「許公子?太、太子殿下?」易清歌也同樣驚訝。原本只知道自己是要來伺候太子殿下地,沒想到開門地是許明。更何況她是為數不多幾個知道許明是女人的人。
蕭明旭也想到了這一點,二話不說先把易清歌拉進了房間,關好門再說話。而這一切在遠處地某人看來,卻正好可以理解為太子對他送上的美人非常滿意。都迫不及待地拉人進房了,自認為第一步已經成功,滿意地離去。
而房間裡面地氣氛卻很緊張。易清歌已經從蕭明旭的裝扮穿著和屋內陳設判斷出她確實是太子沒錯,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知道的那個秘密是致命的,隨時都有可能被滅口。
易清歌不敢再開口,生怕自己說錯一句都可能立刻招來殺身之禍。而蕭明旭看著她,心裡也同樣轉過千種念頭,最後也只像是平常見面一般。悠然問道:「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花相憶不是說你離開是要自己去拜師報仇,怎麼現在又……」
一聽就知道花相憶騙了蕭明旭。而且肯定他也沒有告訴她易楚的事情。如果在原來說不定易清歌還會幫著花相憶圓圓謊,但是現在確認蕭明旭是太子,小命還在她手上捏著,權衡之下花相憶地話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其實當初是花姐姐,不,花相憶讓我離開的。他事先暗中救下了我父親,並且讓人以為他已經去世,再把他藏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似乎他原來是想要讓父親為他做什麼證人的,但是後來他又改變了主意,還讓我放棄報仇,和父親一起去隱居。」易清歌一面說著,一面小心觀察著蕭明旭的表情。
「那後來呢,你們不是去隱居了,為什麼你又會穿成這樣出現在這裡?」關於花相憶,蕭明旭忍著沒有發作,不過心裡自然已經很是氣憤了,對易清歌的語氣也帶上了責問的感覺。
易清歌連忙解釋說:「原本我的確是準備和父親一道隱居下去不問世事了。但是前一段時間父親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竟不小心中風了,毫不容易才能救回了性命,但從此臥床不起。我一直去鎮上地藥鋪替父親抓藥,突然那天就遇到了幾個官爺,他們要我來服侍太子殿下,還拿我父親地性命做威脅,我就只好……」
為了能夠打動蕭明旭,易清歌把自己的境況說得更加可憐一些,委屈一些,好讓蕭明旭先帶上幾分同情。事實上,太子眼皮底下,倒還沒有官員敢那樣強搶民女,況且這強搶地民女是要去服侍太子殿下的,萬一得寵,再記恨吹吹枕邊風,他根本就是自掘墳墓。
所以當時那個官員其實是非常客氣但是強勢地請來了易清歌,苦口婆心地威逼利誘,讓她知道要治好她父親只有宮裡的御醫才有可能,所以,太子這個靠山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花相憶做事謹慎,這一帶的官員是絕對沒有見過易楚,也不會猜到易清歌原來的身份。而易清歌因為一直隱世而居,刻意不去打聽那些是非,自然也不會知道許明啊太子在江湖上的那些作為,更不知道花相憶現在是傳說中太子的「侍妾」、「寵姬」。如果她知道,恐怕她怎麼都不會願意來服侍太子了,可是事已至此,她根本就沒有了後悔的機會。
那麼就只能先讓自己成為受害者,讓蕭明旭心中的氣往那個倒霉的官員身上撒去。這是花相憶教給她的,在花相憶面前不敢獻醜,但是蕭明旭的話,應該能夠成功的吧。
偷偷觀察蕭明旭的表情,似乎是在沉吟,至少沒有殺氣,易清歌稍稍放心了一些。不過她忽略了一個不可忽略的人,當花相憶怒氣沖沖破門而入而蕭明旭沒有厲聲指責他半點失禮的時候,易清歌那顆心又吊了起來。
對著蕭明旭不好發的火,對著易清歌自然就沒那麼客氣了。在外人眼中花相憶是在吃醋是在跟太子鬧彆扭,但是看到花相憶發怒的臉,誰都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怎麼會在這裡?」和蕭明旭同樣的問題,易清歌卻不敢再造次,只是簡單地說為中風的父親抓藥被大人看上,送來服侍太子殿下。
相憶輕哼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一個人在那咬牙切齒地憤怒著什麼,倒讓蕭明旭不好去質問什麼。
所以冷戰中的蕭明旭決定繼續保持冷戰的態度,既不去質問花相憶隱瞞的原因,也不去詢問他憤怒的原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但是當花相憶揮手往易清歌身上招呼準備一掌斃命的時候,蕭明旭還是不得不出手攔住他,驚呼道:「你這是做什麼?」
「滅口啊,你忘了她是知道你身份的?」花相憶理所當然地說,似乎根本沒打算被蕭明旭阻攔。
蕭明旭更怒,一下子推開花相憶,攔在易清歌身前說道:「她不會洩密的,真說要滅口的話,你還是第一個吧?再說了,如果不是你的原因,她根本不會被捲入其中,她是無辜的。」
「無辜?哼,我可不信天下育那麼巧的事情,我藏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被人發現,那個豬頭劉又怎麼可能把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送給太子?這是他的陰謀,是挑釁,明明,人都送到你面前了,他是在拿你的身份威脅你,你怎麼還能仁慈下去?」
花相憶有些失常地說著。他自然是深信自己辦的事完美無缺,但是一個本該帶著秘密消失在這世界上的人又重新出現,站在了蕭明旭面前,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是皇帝對他的挑釁。一次接著一次,皇帝這幾步走得是又快又準又狠,甚至都有些急功近利地不計後果了,似乎開始變得瘋狂起來。
花相憶不討厭瘋子,卻討厭和一個聰明的瘋子過招,因為摸不到底讓他不安,煩躁也是正常。其實花相憶的脾氣在這方面就是個孩子,從沒輸過的他,真的受不了一點點的屈辱。
「你說,他?你知道那個幕後的人是誰?」蕭明旭則聽出了他情急之下話裡的紕漏。雖然是問句,但是心裡卻在想,能讓花相憶這樣連續失態的人,應該就是他的師傅吧?聲萬歲……不過……7月5日……還有日語二級唉……生命不息,修羅場不斷,碼字不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