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花相憶身體底子好,拉傷也不算太嚴重,兩天之後他已經能倚著蕭明旭自己走路了。然後他們見到了笑容很和善行事很豪爽的薛銘。蕭明旭和花相憶被接到了此地一個富商的別院裡居住,小巧精緻的園林讓花相憶都挑不出毛病。
但是兩人這還沒安定下來,蕭明旭甚至都沒正式見過這裡的地方官員,就被花相憶拉著出去,明為「暗訪」,實為逛街。花相憶興致勃勃地向蕭明旭介紹這裡的特產是某某花,而某某花對於美白潤膚等等又有如何如何的奇效果。蕭明旭有一答沒一答地聽著,自己關心的則是這裡的民情,不時跟店裡的夥計攀談幾句。
不過在後頭那些遠遠跟著被派來跟蹤保護順便監視的捕快來看,蕭明旭就是個摟著美人到處逛街做冤大頭的太子。不過他懷裡的美人的確很美,果然不愧是花魁,若是有這樣一個美人在懷,捕快們心道自己也一定願意為她花錢。
逛到夜裡花燈初上,為著太子殿下安全問題,知府大人不得不親自出馬把蕭明旭請回了住的地方。見花相憶還意猶未盡,知府連忙說明天一定派人帶她好好遊覽,花相憶立刻點頭說好,都不用去看蕭明旭的臉色。
於是知府知道了,拍對花相憶的馬屁,可能比拍太子殿下的馬屁要更快更直接。
「怎麼樣,今天有什麼收穫嗎?」關在宮裡許久不曾逛街的花相憶顯得很興奮,一邊做著腰部運動鍛煉肌肉。一邊問蕭明旭。
問能問出些什麼,那些夥計都是些人精,機靈得很,看出她身份不凡點頭哈腰那叫一個卑躬屈膝的,但是回答起來卻同樣圓滑周展滴水不漏。他們自然知道。說了什麼不該說地不一定能讓蕭明旭聽進心裡。但是有些人卻會記在心裡,然後等蕭明旭走後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就跟看上去那樣。沒什麼。不過,看起來你的收穫不小啊。」蕭明旭望著剛剛手下搬進來幾乎堆成山的盒子們。不無諷刺地說。
花相憶卻認真地點點頭,得意地說:「那是當然,也不看是誰出馬?明明,不如我們明天住到薛銘那個莊園離去吧。」
「誒?」花相憶突然提議道,蕭明旭還沒把思維跳到這上面。
「我已經打聽了這個莊園的所在。據我分析那也不是什麼風水寶地,而且周圍還有不少環境更好更適合做莊園地土地,你說薛銘為什麼非要選這塊土地呢?我想我們至少要先去看看那莊園有何奇特之處,為什麼薛銘他不惜冒此風險非要在那塊土地上推翻重建個莊園。」「是莊園地問題?」蕭明旭皺起眉頭,今天的接觸下來感覺薛銘並不像是那種為了替自己建個莊園就會逼死一整家人地人。
「也有可能是土地。」花相憶淡淡補上一句,「而且也很可能不是薛銘想要,是他的上頭有人想要。」
「那個女人從人群中衝出來攔路告狀,以你地個性一定會答應接受她的狀告,然後先行在心裡把薛銘定下個死罪。等你來到這裡。第一件事便是徹查薛銘。肯定是確有其事,於是薛銘被抓。這土地再還給告狀的女人,這不就在你的眼皮地下溜了一圈,然後這塊地還是正大光明地回到了原來主人的手中。」
蕭明旭不滿花相憶地口吻,更想不通為什麼花相憶就是認定這個告狀的婦人有問題。
「設身處地而已,如果我是薛銘,要趕盡殺絕,就不會留下任何活口。」花相憶是這樣回答蕭明旭的,過了一會兒,又加上一句,「再說了,都是這個女人突然出現害我拉傷了腰,這個女人又怎麼可能會是好東西?」
沉默,蕭明旭保留意見,一般在花相憶身上,常理不通,歪理橫行。
第二天,花相憶高高興興地在知府派來的年輕英俊的師爺陪同下,遊覽名勝古跡去了,而蕭明旭則要開始本職工作,認真聽取各位官員的工作匯報。
明面上的東西,大家都做得不錯,言談也算愉快。蕭明旭是個善解人意的太子殿下,先讓其他官員退下了,最後才留下薛銘,毫不隱瞞地告訴他她在路上接到了有人對他的控告。
蕭明旭仔細注意著薛銘地神色變化,卻失望地發現他地演技也很好,震驚的模樣,堅決地否認,同時又故意留下那麼一丁點地蛛絲馬跡讓人起疑,如果不是花相憶對蕭明旭說過的那一番話,蕭明旭一定會堅定地認為事情就如婦人所說。
「本宮也知道滋事重大,薛大人是當事人,有權知道這件事情。本宮不會因那婦人的一面之詞就判定薛大人有罪,也不會因為薛大人的否認就斷定那婦人在撒謊。我會查清楚這件事情,到底薛大人是買下這塊地還是強佔了這塊地,到底那戶人家的家人是被你所害還是被仇家所殺,只要是真相,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蕭明旭的公正嚴明形象讓薛銘非常感動,他立刻叩頭謝恩,稱讚蕭明旭英明神武。
「為了早日查清真相,還請薛大人配合。」蕭明旭掂量著時機差不多,準備提出要去那個莊園看看的時候,外頭弱弱地有人提聲通報,似乎還帶著點猶豫。
「說,出了什麼事?」認出這個聲音好像是今天跟著花相憶出去伺候著的太監,蕭明旭不悅地說。
外頭的人聲音更弱了,不過還是顫顫地向她稟報了事實:「殿下,花主子在後院耍脾氣傷了自個兒。」
花相憶,他又想做什麼?蕭明旭沉著臉沒有說話,其實卻是在思考花相憶的用意,難道只是為了叫她過去?他今天一天,又發現了什麼新的東西嗎?
「她為了什麼事發作的?」就在薛銘心裡暗道花相憶這個不識好歹恃寵而嬌的女人偏在這個時候惹是生非,讓太子殿下心情不暢的時候,蕭明旭平靜地問道,聽不出是怒是喜。
「回殿下,花主子今兒在城北遊覽時瞧見了一處莊園,只從牆外見到裡頭銀杏參天,花主子便起了興致想進去看看,卻被看門的老頭當面關門哄了出來,心頭就有了氣。這會兒回來是瞧見什麼都不順心,剛剛摔了個花瓶,還割破了自個兒的手。」一聽蕭明旭問,他立即把事情起因經過說了一遍,只求蕭明旭能去看看花相憶。這花主子發起脾氣來太嚇人了,他可沒膽再去湊到跟前。
「不就是幾棵銀杏,至於麼?」蕭明旭自言自語地說,聲音足夠讓薛銘聽見,然後又歎口氣無奈地說:「你去告訴他本宮一會兒就過去,讓他安生一點。還有,傷得嚴重的話趕緊讓太醫過去瞧瞧。」蕭明旭毫不掩飾對花相憶的「寵愛」,外頭小太監稱心地領命去了,薛銘看這架勢,心中已經想到,便斟酌著說道:「稟殿下,這位公公所說的莊園,倒像是微臣在城北的別院。不知臣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太子殿下前去小住幾日,正好也方便殿下查清真相,還微臣一個清白。」
看來薛銘還在以為上頭的人會幫他頂著呢,蕭明旭心裡冷笑著,沒有立刻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