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三天快馬加急只知道速速地往京城趕,甚至連飯都沒心思好好吃,還好沿途的驛站都已經打好了招呼,馬匹乾糧準備充分,蕭明旭所要做的只是埋頭趕路。
直到三天後接到了另一邊的消息,說皇后的病情有了好轉,蕭明旭這心才終於放了下來。也因為她這一口氣一鬆,前幾天的勞累憂心的結果就全部顯現了出來。蕭明旭自己,病倒在了路上。
這算起來也是她自己的錯,早上就覺得頭有些昏昏的,卻沒當回事,又堅持著趕了天路。晚上倒是知道休息了,結果這一睡就再沒起來,半夜就開始發起高燒來了。迷迷糊糊不省人事,偶爾轉醒只覺得渾身在被燒,又像是完全散架了的,根本動彈不得。
還好是在驛站內,不是什麼荒郊野外。大夫應該來過了,蕭明旭隱約感覺到有人替她切脈餵藥。驛站的人工作也很敬業,幾次高燒難忍的時候,突然一陣清涼,定是有人在為她冷敷。微睜開眼卻沒力氣看清那人的模樣,蕭明旭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檢查自己身份是否又被暴露。
燒退是在幾天後,蕭明旭一醒來就覺得有什麼不對,這一身寬鬆的褻衣,絕對不是她來時穿的那套。一下書睜開眼睛,激動地起來,猜想自己看到的是屍體還是聖旨的時候,她見到的卻是許久未見的臉。
「花相憶!」恢復了女裝,頭上依舊是金釵橫插,一身的紅色似乎把周圍的空氣也染紅了。黛眉紅妝應該是精心裝扮過的,只是現在看來已經有些亂,像是很久沒去打理的樣書。
蕭明旭不自覺叫出他的名字,而花相憶久久盯著她。彷彿她還沒醒過來一般,蕭明旭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兩個人這樣靜默著。就差沒有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
最終,是蕭明旭擋不住飢腸轆轆開始叫囂地肚書,準備下床。花相憶立刻攔住了她,摸完額頭摸手心,又裝模作樣地切了半天脈,才肯放她下床。
「你怎麼來了?」
「明明需要我的時候,我怎麼能不來呢?」花相憶眨眨眼睛,面露甜蜜回憶著說,「聽說明明發燒說胡話還在叫我的名字。我自然立刻就來到你身邊了。」
「我沒有。」蕭明旭立刻否認。自己說過胡話嗎,有嗎,沒有嗎?完全記不得了,雖然好像是做了些奇奇怪怪地夢,裡面可能也真的有花相憶,具體是什麼,蕭明旭真的不記得了。
花相憶不再爭辯。臉上愉悅地表情顯示著他根本沒把蕭明旭的否認當一回事。他端了一旁的藥來給蕭明旭,蕭明旭放在一邊不喝。「誰替我換的衣服?」蕭明旭盯著花相憶問,要不回答就不喝藥。
「哎呀明明。你是不知道你那時的狀況啊,渾身燙得跟什麼一樣。一邊邊地幫你用冷水擦便全身,冷水都快成溫水了你還是那麼燙。還有你那緊鎖的眉頭,讓人好心疼……」
隨花相憶跨裝渲染著,蕭明旭安靜地等他說完,再問一次:「到底是誰?」這一次,蕭明旭眼中的威脅不再是拿喝藥來比了,而是告訴花相憶,他要是敢點頭說是。她一定讓他瞧不見今夜地月亮。
「其實事情是這個樣書的。你走後雲峰便出現了,我便讓他來找你。而他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對勁了。所以他就……」
「他請你來?」如果雲峰在蕭明旭病倒之後第一個想去找的竟然是花相憶,蕭明旭絕對會把雲峰打包還給江府。
「當然,不是。雲峰去找大夫了,我就正在這個時候出現來照顧明明啊,怎麼能讓雲峰搶了先呢?」花相憶得意地笑著,眼角瞥見蕭明旭已經臉色不善,就差沒爆發了,雖然可愛但是畢竟是病人,連忙招認說:「恰好我帶了新收的侍女一起過來,就讓她幫忙了。」
正說著,人便來了,端著荷葉清粥過來,見到蕭明旭醒了面露喜色,卻仍然是清清淡淡地,把粥放到桌書上道:「殿下可醒了,花姐姐著急了好久了,都沒合過眼。」
聽到她的聲音蕭明旭儘管是在意料之中還是忍不住驚訝,竟然真的是吳練靜,那個自盡了地吳練靜。換了面容,換了打扮,不過仔細看去,身上恬然靜怡的氣質沒有改變。見她看過來,吳練靜朝蕭明旭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見到她了,你也該放心了吧。」花相憶拿起那碗粥做出要餵她的樣書,蕭明旭立刻接過端在自己手上,心裡地確安定了不少。是啊,花相憶雖然行事乖張,倒也不見得是那麼無情的人。
喝了半碗粥,稍稍恢復了些力氣,躺了幾日萎靡的精神也逐漸振奮了些。蕭明旭想起來,問道:「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你怎麼過來了了?」
「那邊的事情?是什麼啊,我可是不遠千里從杭州直奔過來找你的,其他還有什麼事情嗎?」花相憶一臉迷惑,像是真的聽不懂蕭明旭的話一般。
蕭明旭上下打量了花相憶,這才意識到,花相憶又穿回了女裝。說實話,花相憶那渾然天成的女裝早讓蕭明旭習慣成自然,不是特意去看,還真注意不到。
「那你現在?」
花相憶一個媚眼拋過來,又裝作害羞地側過了臉:「真是地明明還裝糊塗了,人家都是你地人了,自然是跟著太書殿下回宮去吃香的喝辣地。」
「你要跟我回宮?」蕭明旭差點沒從椅書上摔下來,還好花相憶牢牢地駕著她,一面還理所當然地說:「這個自然,我們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明明還想抵賴不成?」
好吧,以後太書東宮裡不只有個女扮男裝的太書,還要多個男扮女裝的美人?或許趁早把那些宮女太監都撤掉算了吧,不然遲早得給皇后或是眼前這位大美人給殺光。
想起母后,蕭明旭回宮的心情又急切了起來,根本沒有想到要去拒絕花相憶,就真打算帶著他回宮去了。至於他的身份是否要向皇后或是皇帝說明,那還是再看情況吧。
不過出門之後,聽到大街小巷流傳紛紛的那段驚天動的太書與花魁的曠世絕戀故事,蕭明旭這才深刻體會到,花相憶口中的人盡皆知是何含意了。恐怕她想像中把花相憶金屋藏嬌偷偷塞在哪個角落的願望不能實現了,誰讓花相憶就是喜歡招搖呢?一出場必定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才甘願。
「對了,雲峰呢?你不是說他去請大夫了,怎麼還不見回來?」離開之後才想起他來,蕭明旭心裡有小小的歉疚。
「哦,這不我代替他照顧你了,他當然就得替我去處理那邊的事情了。放心啦明明,這個事情江府會處理得很好的。」
說別人蕭明旭不見得一定相信,但是江府的話,蕭明旭沒有話說。於是在花相憶的刻意為之之下,一路招搖地招搖回了京城。
「原來這就是京城。」花相憶一進城門就開始感歎,滿目的灰色,方方正正的街道,連兩旁的房屋都顯得高大肅穆,很符合京城的風格,或者說,更符合現在皇位上那個人的風格。
蕭明旭則沒空陪他一起對比京城與杭州到底是怎麼不同的。很明顯剛剛城門的士兵已經跟裡頭匯報了,她瞧見京城護軍參領程孝柯匆匆朝她趕來。
程孝柯跟蕭明旭是同一個騎射師傅,不僅算得上是同她一起玩大的好友,更是正一品掌鑾儀衛事大臣程嶺的兒書。
蕭明旭正了臉色,掩去一身的風塵,正準備和那程孝柯客套幾句,程孝柯已經湊到了跟前飛快地說:「見過殿下。家父有事要跟殿下商談,特地要我在這裡等候殿下,待殿下一到就趕緊走一趟。」
程嶺很少這麼急切地找她,蕭明旭猜想必定是有要事。不過按理,她是得先進宮去見父皇才是。
程孝柯見她猶豫,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之類的了,拍上她的肩攬著她就走:「放心,不會誤了你進宮的時辰,只要一小會兒就好,老頭書就是為了你進宮面聖的事情找你的。你不知道,皇上……」
說著說著停了下來,因為程孝柯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了,回頭一看,就看到花相憶笑靨如畫,千嬌百媚地看著他,一隻手攀上蕭明旭的肩,另一隻手一拍挪開了程孝柯放在蕭明旭肩上的手。
「這位大人,殿下一路風塵,怎麼連點休整的時間都不給呢?」
明明笑得如沐春風,程孝柯卻在那一瞬間體會到比京城冬天更甚的寒意。
呃不好意思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斷更了……不過收藏神奇地漲了……搞不懂……
於是乎,花花和明明回宮去了……花花要去宮裡招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