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蕭明旭後退一步,心有餘悸地吸了一大口氣,才道:「你不要每次出現都這麼突然,下次事先出聲叫我一聲。」
「是,主子。」雲峰低頭應著。其實他還是怕突然出聲嚇到了蕭明旭,才選擇沉默地等著蕭明旭來發現他。站在蕭明旭身後的時候,他已經很小心地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沒想到蕭明旭還是沒能夠注意到他。
蕭明旭緩緩神,知道也不全是雲峰的錯,便不再責怪,轉問他事情辦得如何。
一聽她說起這事雲峰便立即單膝跪了下來,頭悶在下面沉沉地說:「屬下晚了一步,請主子責罰。」
「晚了?你的意思是說,易楚已經死了?」
「是,屬下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然嚥氣,被押送的差役草草下葬。」
蕭明旭沉默著,沒想到鳳棲山莊的手腳竟然這麼快。不,這也是應該的,如果有人知道了太子的秘密的話,恐怕會死得更快。是她沒有一開始沒有考慮周全,不是雲峰的錯。
「起來吧,不能怪你,是我沒有及時想到派你過去。這一路你也辛苦了,先洗洗你這一身的風塵吧。」蕭明旭淡然地說。
雲峰聞言站了起來,卻站在旁邊看著蕭明旭沒有動,臉上毫無表情卻一看就讓人知道這個人還是在自責著。
「既然人已經死了,責怪誰都沒有用。易楚沒了,還有易清歌在,也不知她得知這個消息會有什麼反應,是明哲保身什麼都不說,還是為了報仇把什麼都說出來?」蕭明旭自語著,卻是說給雲峰聽,然後突然問他:「易楚的死訊,還要多久會傳到這裡?」
「可能永遠不會,如果有人特意打聽的話,官道上的消息最少還需要兩日。」
「那麼你去查查羅保誠,看他是否在關注這個案子。如果他已經派人在打點了,那就等他告訴易清歌;如果他沒有,你就想辦法讓他知道。」
「是,主子。」直到被派了新的任務,雲峰臉上的表情才稍微釋懷了些。
蕭明旭見他如此,也就放心了些,準備繼續去尋找花相憶的遊船。或許在岸邊等著也不錯,花相憶總得要回岸來的吧。
發現雲峰還站著沒有走,蕭明旭只好直接給出命令,要他先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一陣,再去做事。但是雲峰對著她,像是有話要說,卻猶豫掙扎著沒有說出口。
「難道……你不會是沒有錢了吧?」蕭明旭猛然想到這個原因,自己先有些冷汗了。這年頭,銀子也能難倒英雄好漢。
「不、不是,主子放心,屬下的用度是由江府出,不用主子花費。」雲峰連忙解釋說。
蕭明旭點點頭,正想放心,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不是已經讓你斷絕和江家的一切聯繫了嗎,這件事牽扯甚大,不能把江府也牽連進來。」
「是,屬下明白。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當時離開江府的時候,老爺給了屬下幾萬兩的銀票,說是給主子急需時用。」本來雲峰不好意思開口,既然蕭明旭先談到了錢,就爽快說了出來。
「幾萬兩銀票?」蕭明旭不禁叫出聲。以前她自然決不會把幾萬兩當回事,身上隨便佩戴的一枚玉珮就價值連城,但是現在的她可是因為區區兩千兩被迫賣身做護院,雖然形式不是想像中的那樣,但是實質就是如此。
雲峰看到她的反應,才壯著膽子再次開口:「是,所以主子大可不必在好景良天受委屈,這些錢,本來就是主子您的。」
他一個下人一個侍衛,掏出一大疊銀票說要贖回主子,聽著的確奇怪。而蕭明旭早就被花相憶練就了一身見怪不怪的功夫,揮揮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在好景良天還有別的東西要查,不急著離開。」
雲峰沒有資格去說什麼,既然蕭明旭這麼決定,他也就只能聽從,然後離開辦事。
蕭明旭看著他的背影,有種奇怪的熟悉感,而且前不久才剛剛感覺過。直到雲峰消失不見,她才想起來,雲峰身上的氣質,和阿楠很像。那種明明站在你面前,卻覺得好像隔了層什麼,覺得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明明漠無表情,但是仔細體會,仍能感覺到細微的感情變化;明明一身的驕傲,卻只在某個人面前,顯得卑微恭順。
難道說,那個阿楠,也是一個所謂的影衛?蕭明旭突然爆出了這樣的想法,然後立即就陷入了更多的疑問之中。說到底,她回想起來,除了對花相憶奇怪個性的瞭解之後,她對她,還是一無所知。但是她又想,花相憶怎麼也不過是個女人,能掀起怎樣的波浪?說不定她身後,隱藏著更大的勢力,比如璇璣樓?
才剛一想到這裡,不遠的岸上,就出現了莫非言這個人,而且還是剛剛從遊船上下來。這麼說,花相憶來見的人竟然是他?蕭明旭猜了個正著,帶著點興奮地等待著,看他們到底搞什麼花樣。
但是莫非言下船之後,船上便再沒有人下來了,那個船家也把船撐到了邊上,不一會就有別的客人上船去。蕭明旭眼看著莫非言離開,卻不知道是該追上去,還是繼續在這裡等花相憶。
「明明!」事實證明,不用她等,花相憶自己就送上了門來。蕭明旭應聲回頭,看到花相憶就在不遠處撐了把綢傘衝她興奮地招手。
蕭明旭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表情,總之能花相憶到了面前的時候,她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算是笑臉的樣子:「花姑娘,好巧啊。」
「巧?哼,明明來游西湖都不告訴我一聲,看你在這裡等了好久,啊,難道你約了別人跟你一起游西湖?」花相憶無比幽怨地問,其實卻是惡人先告狀。
「沒有,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一個人隨意出來走走。」蕭明旭連忙否認掉,心裡卻更加惶恐,花相憶注意她很久了嗎,她都看到了些什麼,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花相憶對她的回答很高興,親暱地挽過她的手臂道:「啊呀,原來是一個人,怪不得呢,你是迷路了吧?沒關係,我帶你游西湖好了,這一帶我再熟不過了。」
於是蕭明旭就被花相憶帶著,把西湖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一整個逛了個遍。途中買了無數的小食小玩意,遇見了花相憶的熟人無數,蕭明旭收到的艷羨目光也無數。最後若不是蕭明旭筋疲力盡堅持回去,花相憶還想帶她去看三譚映月,坐船去聽戲。
回到房間幾乎倒頭就躺下的蕭明旭在感歎了花相憶不是人之後,又不免想到,她今天半是因為無暇半是因為心虛,最終還是沒有問,花相憶到底為什麼去西湖,和什麼人見面又是為了什麼。
和花相憶在一起這麼久了,每次有疑惑的時候,都是被花相憶用別的事情擋了回來,次數多了,蕭明旭不能不懷疑,那是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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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疾風驟雨,今天白天竟然又開太陽了,現在這天氣啊……
那個啥,大家小心感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