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蕭明旭不出手,不代表沒有別的古道熱腸俠義之士存在著。再一鞭下去,還沒碰到這個女人,就被牆外橫過來的另一條鞭子纏住,然後被輕輕一扯就飛了出去。
「好不要臉,逼良為娼的事情你們也做得出來,小心我拆了你們這鋪子。」清脆的聲音一樣的熟悉,蕭明旭帶點驚訝,又有些無奈地認出了那個翩然跳進院子裡來的粉衣女子,正是幾天不見的虞小蝶。
「哪來的丫頭片子,敢到我識香閣來撒野!」調教這個新來的姑娘已經夠讓這媽媽惱心的了,又殺出這麼個人物來,媽媽立刻下令,要護院們上去把她拿下。
虞小蝶怎麼也算是名門之後,這次又帶了自己慣用的鞭子在身邊,對付幾個護院倒是綽綽有餘。眼看著一個個大男人都被打到在了地上,虞小蝶同樣一聲空鞭,卻是朝著識香閣的老鴇來了。
這回蕭明旭就不得不出手,徒手握住虞小蝶甩下的鞭子,手掌震得發麻,都感覺不到疼痛。然後在虞小蝶抬眼來看他的時候,還要露出一個好久不見甚是想念的微笑。
「許公子!」虞小蝶驚訝地叫了起來。不只是因為突然出現的蕭明旭,更是因為他竟然出手來攔她教訓這個逼良為娼的惡老鴇。
「虞小姐,又見面了。」蕭明旭是很想知道虞小蝶為什麼沒有跟她二哥回去反而跑到了揚州。不過虞小蝶收回了鞭子,蕭明旭手上的麻勁漸漸消失,疼痛感倒是越來越厲害,連氣都短了起來,只能這麼短短地應了一句。
「沒想到,你還真的在這裡。」虞小蝶看著蕭明旭,神色複雜。她本來因為蕭明旭的回答而賭氣回家,結果沒回去幾天又後悔了,想他也沒對她做什麼,就算跟江府跟那個縣令有什麼關係,也不代表就一定是朝廷派來的奸細。如果不回來找蕭明旭問個清楚,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再說了,聽說她父親虞鼎成和鳳棲山莊的老莊主已經決定了親事,沒幾天就要來提親了,虞小蝶再怎麼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回去。正好虞立鶴還為了讓她死心,很好心地把他調查到的蕭明旭行蹤拿來給虞小蝶看,告訴她這個人到哪都要去勾欄院風流一陣,目前正在揚州那胭脂堆裡打滾呢。
虞小蝶當然不會去相信那種話。只是假裝氣憤要跟虞立鶴乖乖回去的,等到他們放鬆警惕就再次跑了出來,還帶上了傢伙。第一個念頭就是來揚州,嘴上說著不相信,腳下卻還是到了這裡有名的勾欄院,結果看到老鴇在這教訓姑娘,當即出手相救,沒想到還真引出了個蕭明旭。
蕭明旭深吸了口氣,手上的感覺好些了,才說道:「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虞小姐。」
虞小蝶瞥了他一眼,心裡憋了氣。當著外人的面又不想發出來,便轉移了對象衝著那老鴇怒道:「誰也不許攔我,你這老虔婆逼良為娼,我今天饒不了你!」
可憐老鴇已經嚇得跌坐在了地上,下意識地往蕭明旭身後靠去,畏畏縮縮地說:「這位女俠息怒啊,我識香閣也是幾十年的老店了,逼良為娼這種事情是斷斷不敢做的呀。女俠明察,這姑娘是剛剛沒籍充來的官妓,這輩子是脫不了籍了,我識香閣也不能白養她一輩子。」
「官妓?」蕭明旭皺起了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走過去柔聲問那女子:「你叫什麼名字。」
抬起臉來,緩緩地轉過眼神看著蕭明旭,隔了很久,才用清冷的聲音回答:「易清歌。」沒了大小姐溫婉的語氣,也不用故作客套,單純的回答而已,或許只是身體下意識地回答。
「易,是按察使易楚之女?」
熟悉但是已經遙遠的名字,似乎喚起了易清歌的些許回憶。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又恢復成一灘死水,默默地點了點頭。
蕭明旭沉默著,易楚的案子,從開始到結束沒經過她的手,只不過有些耳聞而已,說這易楚雖然不能說完全無罪,但是根本沒那麼嚴重,是因為得罪了某些人,自上而下地治罪,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雖然蕭明旭還不至於想要推翻她父皇定下的案子,但是對於易楚到底得罪了誰,又是因為什麼,能如此迅速而又毫無痕跡地被治了罪,這點蕭明旭還是存了點好奇心的。
「許兄弟,我可找到你了!」四人正在對峙間,又一個聲音橫了進來,而且才聞其聲就得見其人,搖搖晃晃地走進這小院子,到蕭明旭身邊使勁拍她肩膀:「原來你跑這來了,可讓我好找,怎麼,你嫌那幾個姑娘不夠漂亮,來這找新鮮貨色來了?」
風玉宇靠著蕭明旭,借力站穩了,看了看虞小蝶又看看地上的易清歌,打了個酒嗝對蕭明旭說道:「兄弟,眼力不錯嘛,這兩個的確比屋子裡那群女人要漂亮多了,只是你不厚道啊,出來也不叫我一聲……」
風玉宇還在說著,突然感覺到了氣氛有了一絲變化,還好身體本能的反應夠快,在大腦回過神之前就一個健步跳開了,而蕭明旭也很及時地離開原來的位置,順手還拖走了地上的易清歌。
虞小蝶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地上,清脆響亮的鞭聲還隱隱著有著回音,風玉宇這個時候酒醒了大半,在虞小蝶衝著他過來要抽第二鞭的時候眼疾手快,飛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在她的怒目相視中苦笑著說:「許兄弟,真沒看出來,你口味這麼重。」
「你再胡說……」虞小蝶惱羞成怒,但是不管怎麼掙扎,竟都掙脫不了風玉宇的鉗制。
「別鬧了,風兄,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蕭明旭說著,目光卻是看著虞小蝶。
虞小蝶懂了蕭明旭的意思,雖然心有不甘,不過狠狠瞪了眼風玉宇,也就不再掙扎,風玉宇隨即就放開了她。
蕭明旭突然想起這兩個人還有婚約,而且各自都算是在逃婚?蕭明旭不知是否該介紹彼此,乾脆忽略這個過程,蹲下身去問易清歌話。
風玉宇和虞小蝶被冷落在旁,虞小蝶無聊望了眼風玉宇卻又馬上冷哼著轉過頭,心裡罵他一句無恥流氓之類的。風玉宇猜也能猜到虞小蝶的心思,卻又不知道她到底是誰。而蕭明旭似乎也沒有告訴他的打算,有些無趣地摸摸鼻子,湊過去問蕭明旭說:「這個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蕭明旭問了半天其實什麼也沒從易清歌那裡問到,但是直覺告訴她易清歌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並不想就此放棄。
風玉宇聽蕭明旭說了大致的情況之後立刻拍拍胸膛,表示這事包在他身上。他說他認識一個老鴇可以收留這個易清歌,絕對不會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被忽略已久的識香閣的媽媽,這個時候不得不湊進來,弱弱地說了一句:「那個,這位易小姐是被充到這裡的官妓,沒有官府應允是不能隨意離開……」
「這個不成問題,媽媽且放心,我鳳棲山莊這點小事,還是能夠辦成的。」風玉宇自信地說。
「什麼,鳳棲山莊?」虞小蝶突然大叫起來,嚇了風玉宇一大跳。蕭明旭早有準備,心裡想著不知接下來該如何發展,卻在不經意間看到易清歌神色也稍有變化。
風玉宇卻是搞錯了虞小蝶的驚訝之處,風流公子的他在煙花之地還是有不少愛慕者的,自動把虞小蝶歸為這一檔,於是道:「沒錯,我就是鳳棲山莊少莊主風玉宇。」
「原來就是你這小子!」回應風玉宇的,卻是虞小蝶迎面而來的奪命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