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雷霆 正文 第二五章 鬼城大門
    聶思蘭身旁的吸血鬼已被她盡數斬落,其餘的血族隱藏在暗處偷偷窺望不敢出頭,想等那些不知來歷的黑衣人與張子霆鬥得兩敗俱傷再出手收得漁翁之利。當然,如果張子霆被神秘的黑衣人除掉,對他們而言也未嘗不是件值得慶賀的好事。他們可以終止這不知要持續到何時的人員損傷,還能向拜克斯雷德家族有個完滿的交代。他們已經太久沒有面對死亡的威脅了,號稱不死的他們其實在內心中比普通人更加恐懼那生命逝去的威脅。

    聶思蘭愛不釋手的把玩著自己的戰利品,那把做工精美的大馬士革軍刀。她還是第一次在遇到吸血鬼後還能保有如此好的心情,也算是心的修煉提升到一個新的階段。當然她也看到張子霆被黑髮魔女困在黑色牢籠中,但想讓她為張子霆擔心,至少也要那油嘴滑舌的男人被扭斷一條胳膊兩隻腳才行。上次與冰人交手時她已被張子霆騙取了一次同情心,這次她學會了吝嗇自己那無謂的擔心,由著長不大的男孩任性耍鬧。

    被包成粽子的張子霆就在眼前,黑髮女子相信只要她願意隨時可以將這個迷人又令人厭惡的男人撕成碎片,而在她充滿痛苦的冗長人生中再沒有比這更讓她享受的事情了。她要緩慢的,仔細的,殘酷的,一片片將張子霆身上的血肉削下,讓他嘗盡世間所有痛苦,在懊悔與絕望的淒慘悲鳴中痛苦死去,以彌補他剛剛對自己的輕視和侮辱。想到此處,她忍不住陰森的奸笑起來。

    張子霆無奈的舔著嘴唇,低聲說:「我們就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比如找個安靜溫馨的咖啡廳,平心靜氣的坐下來交談?」

    「不,不能。現在才想起求饒已經太晚了,迷人的小帥哥。」黑色女子面露殺意,伸出枯細的手指輕輕撫摸張子霆菱角分明的面龐。「這麼英俊的臉我還真有點捨不得,捨不得將這層滑嫩的皮一寸寸剝掉,露出裡面猩紅的肌肉和白森森的骨頭,咦嘿嘿嘿……」

    矮胖子好容易恢復視力,擦著眼中的淚水憤怒的咆哮:「那個混蛋在哪?那個混蛋,我,我一定要殺了他。」

    「別過來你這頭蠢豬,他是我的,是我的。」黑髮女子好似看護獵物的母獅,向企圖靠近的鬣狗發出威懾的低吼。

    矮胖子重重跺腳卻也無可奈何,他不怕任何沉重的打擊卻最怕黑髮女子那無孔不入的頭髮。

    火熱淑女再度接通將軍的線路,以一貫低沉的語氣說:「情況有變,張子霆還沒尋找到入口就被些奇怪的人纏住了。」

    「奇怪的人?什麼來頭?」將軍已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聽到內線信號急忙放下第三杯咖啡。

    火熱淑女略顯猶豫的回答:「無法確認。唯一可以確定的只有他們不是吸血鬼,因為其中一人中了張子霆的符彈後身亡卻並沒有化為灰燼。毫無疑問他們擁有凌駕吸血鬼之上的強悍戰鬥力,足以輕易撕開吸血鬼的包圍圈,現在連張子霆也被其中一個詭異的黑髮女人用古怪的能力抓住。」

    將軍沉吟片刻,凝重的問道:「你能對付那些人麼?」

    「當然。在神盾的鐵腕面前沒有不可擊潰之敵。」火熱淑女毫不遲疑的回答,難得變化的語氣中充滿強大的自信和對敵人的蔑視。

    將軍滿意的點頭,又問道:「你認為張子霆能應付麼?」

    「如果他真的有讓那個狂妄自大的冰人也不得不認可的實力,應該不會被這點小事束縛手腳。」火熱淑女陰陽怪氣的說,顯然不願提及冰人的名字,同時又不得不在心中認可冰人的實力。

    將軍欣然道:「那就好,繼續監視。不過他既然有辦法發現大牙和天使,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你們。我們被他利用了太多次,這回可不能再充當別人的獵犬了。你盡量不要靠近他們,神盾可不是他張子霆的後備箱。」頓了頓續道:「讓幽魂也多加注意,這個對手與以往不同,連冰人的水幕也被他識破,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幽魂在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火熱淑女冷冷的說,似乎與這個幽魂略有嫌隙。

    「又是這樣?他也沒帶通訊器……算了,他也不是小孩子,自己有分寸。記住,有任何情況立即向我報告。」將軍放下電話點燃雪茄深深吸上一口,一如往常將雪茄放在煙灰缸上轉身來到窗前負手而立,望著輝煌的曼哈頓怔怔出神。

    黑髮女子的狂態已臨近極限,肆意的羞辱之後等待張子霆的只能是五馬分屍的淒慘死狀。捆綁他的髮絲也在不經意間越勒越緊,即便是他強於常人的肉體再持續下去也會吃不消。他無奈的搖頭,宛如絲綢般纏裹身軀的黑髮順著兩臂的地方支起一條細線,緊接著強韌的髮絲沿細線折斷,脫落的髮絲背後露出銀色的雪亮刀鋒。

    「不」

    在黑髮女子夾雜憤怒和失望的吼聲中張子霆甩弄著掌心的短劍徐徐落地,輕笑著說:「再堅韌的東西只要足夠鋒利也一樣能斬斷。」

    「我不會讓你逃掉,絕對不會。」一經到手的獵物絕不容許逃脫,黑髮女子歇斯底里的哀號,數之不盡的黑色觸手迅速向張子霆伸來。

    火光閃爍,巨大的黑色牢籠頓時變成一片火海。火焰並沒有像之前那樣一閃即逝,順著頭髮向黑髮女子呼嘯著漫延。黑髮女子無奈,折斷頭髮向後退出數米,原本垂至胸口的長髮如今只能堪堪擋住她那半邊醜陋的面孔。

    「知道麼?我得說現在這個髮型更適合你。」張子霆彈落身上的髮絲和灰土,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在你沒變成這樣之前一定是個大美人,真希望能在那時候認識你。」

    「那你還需要早生幾十年。」黑髮女子陰沉的說,頭髮瞬間生長恢復最初時的模樣。

    吸血鬼遠離後聶思蘭內心嗜殺的衝動也隨之減弱,她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張子霆的即興表演,漸漸體會到自己偷閒卻讓別人揮汗如雨的樂趣。可惜變異人並不打算從其所願。之前準備偷襲張子霆的變異人其中一個不幸被張子霆擊斃,其他人則因為黑髮女子的介入而不得不轉移目標,因此便找上了悠閒的擺弄著軍刀的聶思蘭。

    「我只是個新來的助手,什麼也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麼該去找他。」面對聶思蘭誠懇的話語變種人中卻無人相信,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意。他們就像野獸渴望獵物一般追逐著戰鬥,沒有原因,單純從血液的流動,從心臟的跳動,從本能,從生理上的需要渴望著廝殺的瞬間。

    閃過背後一個變異人的攻擊,聶思蘭學著張子霆的口吻說:「看來交涉失敗了,所以我才討厭文盲。」將手中軍刀虛空一揮。「那就來吧,我在訓練營最受教官好評的就是刀術課。」

    四個變異人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將聶思蘭包圍,正面一人突然上前,聶思蘭只是轉身將刀尖指向那人便逼得他不得不止步。右側之人趁聶思蘭轉身將半個後背露出,伏低身體急速逼近,手藏於身後,雙掌各含著一把軍制的鋒利匕首。

    聶思蘭耳聽八方,聞到腳步聲不假思索橫刀便砍。軍刀與兩把匕首結結實實碰在一起,火星四濺,變異人愕然之下急速後退。聶思蘭心中的驚駭尤甚變異人。她自幼習武素以勇猛著稱,雖說自己是單臂對雙手,可竟能震得她手臂微顫,對方的膂力驚人就算年輕的吸血鬼也無法可比。

    「身體能力大約是普通人的三倍,經過鍛煉後會更加可怕,難怪他們能從吸血鬼的包圍圈外殺出一條血路。」聶思蘭使了招懷中抱月式將刀藏在身前,改攻為守。

    背後勁風襲來,一個變種人高高躍起,手裡拿著把沾血的長劍,顯然已有不少吸血鬼成為那鋒利刃口的餌食,可惜這次他找錯了人。

    聶思蘭雙手抱住刀柄,將刀刃上翻順勢舉過頭頂。長劍落在刀上,聶思蘭不作停留低頭從刀身下繞過,身體前衝軍刀橫擺將那人凌空斬成兩段。

    「也許你們的能力不差,但還缺乏技巧的調教。」聶思蘭轉身望向另外三人。「第一條,如果沒有震退或震麻對手的自信不要跳到空中。」

    持匕首的變異人半蹲身軀突然從正面逼近聶思蘭,兩隻匕首刺出卻在觸及聶思蘭之前被一柄雪亮的軍刀穿透了腦袋。

    「第二條,不要用短兵器去刺手裡拿著比自己長的兵器的敵人。」聶思蘭正要露出微笑,卻見那尚未死透的變異人突然將匕首射出。她扭身閃過,其中一把匕首擦著見證者固定軟皮的銀環,越過肩頭在她袖子上撕開一條兩寸長的缺口。「哦,這招不錯,可打不中就沒意義了。」

    另兩個變異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同伴慘死,卻詭異得既不見憤怒也不見膽怯,只是冷靜的從聶思蘭左右視線的死角發起進攻。

    「聽覺是基礎,難道我沒和你們說過?」聶思蘭向後撤了一步,兩人頓時暴露在她視線之內。

    她如嫦娥嬉水般優雅的提起嬌軀,將刀刃向上揚起。宛如水波飛揚的刀光掠過右邊之人面前,迫使其停住腳步。刀升至頭頂並未停止,隨纖細的腳踝扭轉從另一側落下,在聶思蘭頭頂的空中劃出一道半圓軌跡。刀尖及地,地面上出現一道鮮紅的血線,之後是一具分成兩半的屍體。

    「抱歉,我的確沒和你們說過。」聶思蘭端著刀指向最後一個倖存者,停頓片刻,搖頭歎道:「有時你必須注意到自己已經死了。」她轉過身背對那人,在其分成兩半倒在血泊的同時輕輕甩掉軍刀上零星幾滴血跡。「刀氣,破空之斬,沒聽說過麼?」

    大地突然震顫,倉庫中央的地面向上鼓起。奇妙的光澤向四面八方破碎,彷彿從地面上剝去了一層本不存在的透明外殼。

    「忍不住自己出來了?這倒省去了我的麻煩。」張子霆收斂笑容向遠處火熱淑女的藏身處瞥了下。「終於確定神盾不會插手了,要等那些謹慎的老不死下決心還真不容易。」

    因地面的變化而動容的不只張子霆一人。殺幾個吸血鬼小嘍囉與正面對抗血族純血家族的意義完全不同,高個男子失去耐心,身形一晃化作雲霧狀出現在張子霆背後。張子霆一怔,還來不及反應已被對方撕去了外套,只剩兩隻袖子孤單的掛在手臂上。對方得手之後並不戀戰,再度化作一團霧狀飄至遠方。

    張子霆皺眉道:「這也是變異人的能力?今晚可真是長見識了。」

    高個男子按著已經形同布面的名貴上裝口袋,確認石片就在裡面,揮手叫道:「目的已經達到,我們撤。」

    黑髮女子和矮胖子雖不情願,但在組織中命令是絕對的,他們也只能狠瞪上張子霆一眼,拋下一兩句狠話急匆匆離開。

    聶思蘭雖不知那石片的重要性,但也知道是她第一次任務的目標,遂提刀去追。虛空一刀斬出,刀氣將化作雲霧狀的高個男子一切兩段,但很快男子又融合在一起,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順著地平線飄向遠方。

    聶思蘭還要追擊卻被張子霆喝止。「別追了,我們還有不得了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

    倉庫中央攏起的地面已經變成一道古樸的銀灰色大門,門上雕刻的蝙蝠猙獰詭異令人不寒而慄。看到那扇大門聶思蘭胸中好容易平靜的血液再度,抑制不住的殺氣令躲在遠方的吸血鬼心驚膽戰。

    「終於可以見到幾個大人物了。」張子霆丟掉兩截袖子,整理著殘留在身上的線頭,壓低聲音輕輕自語:「終於可以結束這不必要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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