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玥兒一點沒有意識到異樣的氣氛,得意洋洋舞動手裡的木劍,張著小嘴笑過不停。圍觀的人被她可愛的模樣逗樂了,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說了一些諸如將門虎女,長大了一定會是當代花木蘭之類的恭維話,壓抑的氣氛很快變得輕鬆起來。
藍玥兒笑著笑著,眼珠一轉,握劍的手猛的前伸,直向洛楓後背刺去。
藍魯罡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藍玥兒的衣領,將她抓到懷裡,木劍才沒來的及觸到洛楓。
藍魯罡震怒了,大手無情地扇在藍玥兒嫩嫩的小屁股上。藍玥兒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好不淒慘,木劍隨手扔在桌上。
洛青玄見藍玥兒哭的那麼厲害,急了,一把將她搶了過去。洛青玄喜歡藍玥兒更勝自己的兒子洛楓,他說藍玥兒的兩隻大眼睛滴溜溜的充滿了靈氣。
奶奶還在拚命捻著佛珠,嘴裡喃喃自語:「唉,冤孽啊,冤孽!」
藍魯罡餘怒未消,臉紅脖子粗,揮著巴常仍想揍藍玥兒。
洛青玄邊抱著藍玥兒往外走,邊哭笑不得道:「你也真是的,才一歲大的孩子,能懂什麼?你何必和她計較?」
「這小兔崽子,才一歲就這麼陰險,臉上笑著手裡出刀,長大了還得了?我打死她,免得長大了害人!」被幾位堂兄弟用力扯住胳膊的藍魯罡還在漲紅著臉大吼。
「崽啊,得了,孩子小,什麼都不懂,唉!」藍老爺子發話了。
藍魯罡極不甘心放下拳頭,臉上仍有著憤憤之色,年輕氣盛的他在部隊養成了一副火爆脾氣,見女兒拿刀傷自己好兄弟的兒子,自然是無法忍住怒氣了。
接下來的日子,藍魯罡不再抱藍玥兒,甚至懶得看她一眼,他總認為藍玥兒是壞蛋坯子,倒將洛楓當成了心肝寶貝。
洛青玄卻把藍玥兒當成親閨女一樣疼,藍玥兒也喜歡上了洛青玄,彷彿洛青玄才是她的親生父親,整天賴在他身上不肯讓別人抱,樂得洛青玄一見她就笑瞇了眼。
一個月後,藍魯罡和洛青玄該回部隊去了,林芳與趙玉梅帶著兩個小傢伙送了丈夫很遠。
臨別之際,藍魯罡只是象徵性的抱了抱女兒,便接過趙玉梅懷裡的洛楓,舉在頭上又說又笑,親了再親,甚是眷戀難捨。
洛青玄很為藍玥兒抱不平,摟著她,虎目含淚……
藍魯罡回部隊後,林芳也回縣城繼續教書去了,將藍玥兒放在家裡跟著爺爺奶奶過,每逢週末才下鎮裡來居住兩天。
沒多久,洛楓的奶奶上茅房不小心摔了一跤,一病不起,成了偏癱,趙玉梅一人照顧屋裡屋外,實在忙不過來,藍玥兒的奶奶便讓趙玉梅將洛楓放在她們家,藍家人多,完全可以照顧好兩個孩子。
趙玉梅無奈之中,只好將洛楓送了過來,與藍玥兒同吃同睡。
洛楓很乖,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玩,都比藍玥兒文靜的多。才一歲多的孩子,似乎很懂事,沒在母親身邊一點不哭鬧,像在自己家一樣,只是不太愛說話,喜歡悶不作聲抱著玩具玩。
奶奶常念叨:「你看這孩子,多乖,看來和我們家玥兒真是前世的姻緣!」
藍玥兒就不一樣了,霸道驕橫,經常去搶洛楓手裡的東西,有時候還狠狠扭打洛楓。洛楓被她惹急了,也不還手,只是掉眼淚,或者扔掉東西爬到一邊不理睬她。
藍老爺子笑著打趣:「洛楓真可憐吶,娶了個凶婆娘!」
每逢此時,藍玥兒便咧著小嘴,「咯咯」地笑,並沒有就此放過洛楓,不是爬到他背上,就是躺到他懷裡,一點不在意洛楓理不理她,十足的無賴相。
最好玩的是晚上睡覺,兩個孩子躺在一張床上,常要打鬧半天才肯入睡,這時也是奶奶最開心的時候,饒有興趣看著兩個小傢伙翻爬滾打。有時趙玉梅有空,也過來看看倆孩子……
藍玥兒一歲半時,藍魯罡升職了,從邊疆調到司令部工作,而洛青玄依然留在原軍隊。
藍魯罡被部隊批准可以帶家屬隨軍,於是,林芳便帶著藍玥兒依依不捨告別故鄉,萬里迢迢來到丈夫所在的部隊,開始了枯燥的軍屬生活。
藍玥兒與洛楓分開了,分別據守在祖國的南北兩端。
一歲多的孩子,實在沒有什麼記憶可言,很快的,藍玥兒便忘了那個經常被自己欺負的小男孩,也忘了老家的四合院,她小小的腦瓜開始接受北國的新東西,認識新的朋友。
「爸爸,為什麼住在我們院子裡的伯伯都和你穿一樣的衣服呢?他們是不是拿了你的衣服在穿?」藍玥兒扯著爸爸的衣服好奇問道。
「他們呀,都和爸爸一樣是解放軍,所以都要穿爸爸這樣的軍裝,是不是很威風吶?玥兒喜不喜歡?」藍魯罡笑道。
「嗯,我長大了也要當解放軍,和爸爸穿一樣的衣服!」藍玥兒奶聲奶氣說道,緊繃的小臉很是嚴肅。
藍魯罡被女兒逗得哈哈大笑。
藍魯罡逐漸愛上自己聰明伶俐的寶貝女兒,不再把她當壞蛋坯子討厭,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骨肉,哪能真正狠得下心去厭惡?隨著相處時日增多,藍魯罡甚至比妻子更寵愛女兒!
到部隊一年後,林芳被組織上安排了一份工作,在兵工廠做事,沒空再照顧藍玥兒,便將她送進了部隊的托兒所,週末才把她領回家過。托兒所裡有不少小朋友,活潑的藍玥兒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從不鬧著要父母陪,讓藍魯罡夫妻省了不少心。
再次回到苗疆的故鄉已是三年後,藍玥兒再不是那個呀呀學語滿地爬的小不點了,此時的她高大了很多,穿著城裡女孩才穿的時尚衣裙,頭上戴著皇冠花環,小巧的五官長的出奇漂亮,差點讓老家的親人都快認不出來了。
這次藍魯罡帶她回鄉探親,不僅僅只是想陪年邁的爺爺奶奶過一個年,而是決定將她留在苗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