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來臨,初晨的陽光自東方露白,樹枝上不知愁的鳥兒吱吱喳喳叫個不停。
綠兒打了個哈欠,張開還殘留著睡意的雙眼,她竟然不知不覺靠在床邊睡著了。
正想著,卻看到司徒靜倚著窗口看著外面,綠兒先是一愣:二少奶奶起得真早。接著便想到要整理床鋪了,卻見到床上的被辱還是整齊的折在一邊,不禁想到:二少奶奶真好,連被子都折好了。但仔細一看,卻看到被褥一角,一塊絲巾被夾在當中,咦,這不是自己昨天折被子時要拿去洗的絲帕嗎?哈,終於找到了,但也不對啊,照這麼說來二少奶奶豈不是一夜未眠嗎?
司徒靜轉過身來,一臉笑意的看著綠兒,柔聲道:「你醒了,綠兒。」
「二少奶奶,你,你昨天一夜未睡嗎?」綠兒驚訝的合不擾嘴。
司徒靜雖是一臉的微笑,但眼角間卻顯著細細的憂愁,她在等著歐陽冠回來,他不回來,她穩步增長怪能睡得著呢,相公到底去了哪裡?難道說這一夜他一直在西院那邊嗎?
「是啊,睡不著。」司徒靜淡淡的一笑。
「是在等二少爺嗎?」綠兒偏著頭問,隨即又道:「二少爺也真是的,肯定又是在書樓看賬本了。」
「書樓?」
「是啊,綠兒以前是負責打掃二少爺書樓的,所以總是能見到二少爺在書樓裡通宵整理賬薄。」綠兒看著司徒靜,不明白為什麼二少奶奶聽完自己的話後嘴角向抹了蜜似的向上揚,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喜事般。
「綠兒,你去準備一杯參茶。」司徒靜吩咐道。
「要端去給二少爺喝嗎?」綠兒調皮的一笑。
徒靜笑著點了點頭。
紅牆女
「這書樓離西院很近啊。」司徒靜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說上這麼一句話,或許是奇怪吧,歐陽冠住在東院,東院與西院之間隔著一個南院,為何歐陽冠的書房卻要設在西院的旁邊。
從綠兒那裡瞭解到,歐陽府面積大概有30畝地(這是按照綠兒鄉下的田地算的)那麼大,分為東南西北四個院,其中南院是長輩也就是歐陽臣夫婦的居所,東院是歐陽冠的居所,西院是小梅的居所,北院則是下人們的居所。
「綠兒也不清楚,也覺得奇怪。」綠兒低頭想了一會。
「二少奶奶,書樓到了。」綠兒道。
只見在西院與南院的接合口處,一座別緻的三層小樓造在當中,小樓的佈局非常奇特,按中國的傳統習慣,房的大門是朝南面或是東面,而此小樓大門的方向卻是朝著西面,所有的窗戶也是朝著西面打造,彷彿主人對著西面情有獨鍾。
『叩叩叩~叩叩叩~』
綠兒上去敲了敲門,寂靜無聲。
「好像沒人哦。」綠兒喃喃自語,又敲了敲,這次敲得重了些。
大門依然緊閉著。
司徒靜只覺得心裡一沉,就像被什麼壓著似的。
「綠兒,我們回去吧,相公他可能不在這裡。」司徒靜苦澀的道。
「會去哪兒呢?」綠兒想破了小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二人準備離去時,書樓的門『吱~』的一聲,大門打開了。
「二少爺。」綠兒驚呼,「您在裡面啊。」
司徒靜轉過頭來,卻看到歐陽冠一張疲憊的臉。
「相公,」司徒靜輕輕的叫了聲,內心有些雀躍,他果真在書房裡。
沒想到會在這麼一大清早便在這裡見到司徒靜,歐陽冠先是一愣,有些兒不自在,想起昨晚的事,不禁覺得有些虧疚。
「相公,你怎麼了,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哪裡不舒服了嗎?」司徒靜關心的問。
歐陽冠正不知如何解釋昨晚的事時,司徒靜輕柔的道:「我給你端了碗參湯過來,看了一晚的賬本想必累了吧。」
「賬本?」歐陽冠微微一愣,隨即有些狼狽的道:「嗯,是,是的。」
「那就進屋先喝口參湯吧,補氣的。」司徒靜溫柔的笑道。
歐陽冠顯得有些鬆了口氣,點點頭,幸好自己提早出現在書房,要不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昨晚的事了。
書樓內的佈置非常的精雅,一層書屋購置著五排巨大的書架,這些書架樣式並不是十分的新潮,看起來應該是很老了,書架上堆放滿了賬本,從上至下,五排書架竟然都放著賬本,估計是歐陽家祖輩經商留下來的吧。
二層書樓是個藏書室,從四書五經到雜文野記,應有盡有,看來書樓主人的看書愛好非常廣泛。
而司徒靜三人來到的則是書樓的三層,這裡是個寢室,佈置得非常溫暖舒適,是供書樓的主人累時休憩用的。
司徒靜看了一眼臥室,注意到床鋪並未有打開過的痕跡,看來自己的相公昨夜也是一夜未眠啊,如此用功的相公令司徒靜對他的愛慕是更添了幾分。
司徒靜心疼的看著他有些憔悴的臉龐,說道:「相公,瞧把你累的,快把參湯喝了吧。」
「嗯陽冠看了眼妻子,溫柔的笑容掛在她嘴兒邊上,看著他時的眼神有著幾分嬌媚,歐陽冠雖然閱人不多,但妻子的外貌給人是一種賢淑,體貼的感覺,人的外貌往往是別人對自己的第一印象,而司徒靜給歐陽冠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歐陽冠在心裡暗想:如果把小梅的事情告訴她,她應該能接受吧。
趁著相公在喝著參湯的時候,司徒靜看到了桌子上的幾本賬薄,不禁隨手一翻,當看到最後頁時,秀眉輕微的凝結了一下,這一舉動被在一旁打量著她的歐陽冠看到,便問:「娘子,這賬薄有什麼不對嗎?」
「覺得有些奇怪。」司徒靜說道。
「哪裡奇怪?」歐陽冠問,這本賬薄是西湖分鋪的掌櫃前幾日送來的,自己已看了多日,並未覺得有何奇怪的地方。
「我算來算去,這總數應該為十萬八千九百九十八兩,可這裡少了二千兩?」司徒靜柔聲道。
「是嗎?」歐陽冠放下喝剩的碗,拿過賬薄,又從櫃裡拿出算盤,重新算了算,還是十萬六千九百九十八兩啊。不禁說道:「娘子,賬目並無不對的地方。」
「那應該是我錯算了吧。」司徒靜微微一笑,便將碗收拾好交給綠兒,朝歐陽冠欠了欠身,說道:「相公想必還有諸多賬目要看,妾身就不打擾了,先告退了。」
「娘子。」歐陽冠叫住正欲下樓的妻子。
司徒靜轉過頭來看著他。
「以後,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在我面前,你可以稱自己為我,妾身這二個我心裡聽了怪難受的。」歐陽冠道。
「這個恐怕不妥當啊,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會有損相公的名聲的。」心中有些喜悅,但司徒靜還是說道。
「那有什麼,我們是夫妻啊,是這世上最親蜜無間的人,別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歐陽冠揮揮手,他自己要這樣做與他人何干。
「妾身知道了。」司徒靜輕柔的道。
「嗯?」歐陽冠假裝生氣的看了她一眼。
司徒靜忙改口道:「我知道了。」
歐陽冠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再次看起賬目來。
司徒靜深深的看了相公一眼,又聽到了自己的心『碰碰碰』的在劇烈的跳動著,感覺到臉上熱呼呼的,天,她的相公對她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