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支軍隊都有自己的傳統、性格和氣質。這種傳統和性格,是由這支軍隊組建時首任長官的性格和氣質決定的,他給這支軍隊注入了靈魂。用帝國近衛軍第一軍的歷史來證明,無論是第一師團的詭異刁鑽,凶狠潑辣,還是第二師團的守若磐石,攻如閃電,都與它們的首任師團和參謀長不無關係。
————摘自《高武帝國軍事學院3016年度優秀論文集》
在貔貅獨立旅團的野戰食堂裡,一百多位魔法師圍著長桌「滋溜滋溜」地喝負鼠燕麥粥,本來按照拉基丹、拉馬丹的意思,就要端上大盆的烤肉來。可這段日子好為人師的巴格拉底斯先生卻說,這些魔法師的身體可不比獸人,餓了幾天之後馬上吃大量烤肉會撐死的,最好是吃點稀的。因此,已久疏皰廚的陸進少將親自下廚,給魔法師們煮了三大鍋粥。
看著魔法師們喝粥時香甜的樣子,陸進馬上想起了小天。以前家裡窮,一天要喝兩頓粥,小天最喜歡喝的就是摻有負鼠肉沫的燕麥粥了,每次都能喝上兩大盆。可如今,不知小天怎麼樣了,雖然作為智慧神的守護使者,陸進與小天之間有心靈感應,但收不到小天的思維波,陸進現在也只是知道小天活著而已。
說到這裡,陸進不僅對帝國魔法師的生存能力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從魔法協會被傳送到越桔山脈中後,這群超級路癡就在深山裡迷了路,加上傳送時的巨烈魔法波動嚇跑了周圍的野獸,這些平日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爺們一籌莫展,差一點就餓死了。要不是貔貅獨立旅團巧而又巧地碰上了他們,高武魔法協會就將成為第一個因為迷路和飢餓而消失的帝國魔法協會了。
另外一點讓陸進和雷達煩惱的是,費林薩爾大師在與外敵鬥法時受了重傷,直到如今還處在自我休眠狀態,不知何時能醒來。瑪麗娜正在照顧他。
「大人,這是晴川少將發來的最新消息!」豪猛抱著一塊巨大的通訊水晶衝進了餐廳,看了看沒什麼地方,也就直接放到了餐桌中間。
雷達、陸進急忙來到水晶前,魔法師們大多放下了勺子,關注的看著水晶。
這種水晶是小天與高武帝國皇家科研室秘密研製的最新通訊工具,用大塊純淨魔法水晶上刻劃的上古魔法陣為媒介,可以在一千公里內實現點對點的視頻通訊,但因為剛剛研製出來,性能並不穩定,而且需要大量的魔力,成本也非常高,第一批也就製造了四塊。這次聖.達克出京巡查,以實驗的名義隨手帶走了兩塊。啟動這東西的魔力,大概相當於一次把一個六級魔法師的魔力抽空,晴川玲那邊,是白愷度大師在操縱,而在這一邊,巴格拉底斯用一個小指頭就輕鬆解決了。
因為在山裡,魔法信號非常差,晴川玲和聖.達克的頭像時隱時現,上面還重疊著許多別處的圖像,但總算聲音還清楚。
「你好,雷達少將、陸進少將。」晴川玲面色嚴肅的敬禮,但掩飾不住那哭紅的雙眼,看來,她已經知道爺爺遇害的消息了。聖.達克則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
「你好,有什麼新情況」陸進和雷達忙向對面還禮。
「情況很不好,今天,納達爾通過各魔法站通喻全國,宣稱其即位皇帝,定國號為冕陽,年號為大新,並將光明神教立為國教。封威廉、斯科爾斯、哈格裡夫斯為世襲親王,而他們三人也向全國宣佈向納達爾效忠。」
「什麼?」陸進心中一沉,內達爾匆忙即位在情理之中,但他們把光明神教立為國教,這標誌納達爾建立的冕陽帝國已獲得了梵聖公國的承認和。而威廉、斯科爾斯、哈格裡夫斯三人被封則更為讓人擔心,這意味著將有三十到四十萬的藩鎮軍隊徹底倒向叛軍一方。
「還有一條,昨天,梵聖公國和光輝帝國停戰了。同時,梵聖公國大長老羅佛陀因身體不適,已辭去大長老職務,改由梵聖公國宗教審判所首席判官剎帝利接任。」
這個消息看似平常,但細品起來總有一種陰謀的味道在裡面。陸進有一種感覺,似乎梵聖公國與光輝帝國的衝突只是一個煙幕,而中立聯邦和高武帝國才是真正的戰場。陸進可不相信,這兩個國家的首輔幾乎同時叛亂只是一種巧合。
「當然,情況還沒有那麼糟。」見氣氛過於壓抑,晴川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們通過我們在京城的內線瞭解到,現在,全國十七個行省,宣佈向納達爾效忠的只有五個,其它行省,要麼保持沉默,要麼已經揭起義旗,另外,讓我們高興的是,四大衛戍區的部隊仍然表示效忠於高武帝國,西南衛戍區的虎塔斯將軍已經起兵平叛,與納達爾的軍隊已經開始接觸。不過,其它衛戍部隊在短期內會被三大親王的藩鎮軍隊纏住,不會對我們有什麼直接的幫助。」
「我認為,聖.達克應當早些稱帝,聚集忠義之士,殺進京城平叛。」陸進說。
「是的,我們也是這個意思,因此,今天我們將向全國乃至整個大陸宣佈,高武帝國第五代皇帝聖.達克即位,定年號為瑞武。」晴川玲說,水晶中也出現了辛普森上將的影子,老將軍在後面點了點頭。
聖.達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可以看得出來,在這種情況下稱帝對他來說更多的是無奈。
「臣陸進、雷達拜見我皇。」陸進、雷達向聖.達克行騎士禮,聖.達克在那邊還禮。
「臣和林拜見我皇!」和林聽到新皇登基的消息,忙放下碗走了過來,向聖.達克施禮。
「你……你是下階法聖和林吧,你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到雷達的軍中?」見到和林的樣子,那邊的聖.達克非常驚奇。
陸進忙把魔法協會情況介紹了一遍,聽說魔法協會主力尚存,已與貔貅獨立旅團匯合,而且費林薩爾大師沒死,這真可以算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了。聖.達克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各位大師,你們能安全突圍我非常高,希望你們好好休息,我相信,在你們的幫助下,我們一定能擊敗叛逆,還都維而納。」聖.達克對魔法師們說,魔法師們則紛紛施禮,表示對新皇的感謝和效忠。「既然費林薩爾大師沒有甦醒,那麼,就請和林大師暫代魔法協會會長一職,另外,我建議請那位偉大的驅魔大師為費林薩爾大師治傷,也許會產生奇效的。」
在隨後的水晶會議中,聖.達克宣佈,將原西北衛戍軍隊和巡查禁軍混編為帝國近衛軍第一軍。第一軍暫設兩個師團,六個萬人旅團以及一個貔貅獨立旅團、一個不滿員的飛行大隊、一個魔法師有點過多的獨立團,共計六萬三千餘人。辛普森上將擔任第一軍總司令,聖.達克親自擔任第一師團師團長兼第一旅團旅團長,晴川玲擔任第二師團師團長兼第四旅團旅團長,雷達任第一師團參謀長兼貔貅獨立旅團旅團長,拉基丹為旅團參謀長;陸進擔任第二師團參謀長兼飛行大隊司令。和林擔任魔法師獨立團團長,白愷度為副團長。二、三、五、六旅團則分別由西北衛戍軍的四位少將——納尼、吉格斯、魯尼、薩哈擔任。值得一提的是,聖.達克的侍衛長科波拉(土豆)被派到第三旅團吉格斯的手下擔任了一名千人長。
另外,聖.達克公佈了一個第一軍七人軍事委員會名單,他們依次是聖.達克、辛普森、晴川玲、雷達、陸進、和林以及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將納尼,這七人共同擁有對第一軍軍事行動的集體決定權。
當天,第一次七人軍事委員會會議在兩面水晶前召開。與會人員認為,目前,第一軍的首要任務是保存和壯大自己,並適時打擊威廉親王的叛軍和中立聯邦屈突明的十萬軍隊。會上,辛普森上將提出,要以橫斷山脈為基地,大量招兵買馬,進行訓練和整編,以備日後反擊之用;雷達提出,要集中力量先打一個勝仗,鼓舞忠於高武帝國的人們的士氣;晴川玲提出,可以與中立聯邦保皇派接觸,內外夾擊,至少也要分散屈突明的注意力;而陸進則要求通過京城的情報人員,建立忠於高武帝國的地下勢力。這些建議大多被採用,不過,最後第三旅團旅團長納尼的話讓大家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各位,你們的意見我都很贊成,可是,大家好像沒有說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錢。我們需要多少錢才能保證士兵的裝備和戰爭的需要?」
這一句話說出來,大家都怔在那裡。是啊,錢,這個問題是最實際的。高武帝國本來就不是個富裕的國家,財政本就困難,現在,大部分國庫資金都落到納達爾手中。別說打仗,單是第一軍這六萬多人的吃喝就大成問題,西北衛戍區的家底恐怕經不過三個月的消耗。一時間,大家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兩面水晶都靜悄悄的。
「錢,哪個國家最有錢?」陸進問大家。
「當然是光輝帝國,其次是中立聯邦,有錢又有糧,比我們富多了。據說,中立聯邦有的小公國,糧食儲備比我們整個高武帝國還要多。」雷達回答。
「你的意思是……」聖.達克看著對面水晶裡的陸進。
「那好,我覺得,我們的首要任務應該打通與中立聯邦同盟者的聯繫,以他們的財力和糧食儲備為依托,雙方共謀復國大計。」
大家沉思了半晌,紛紛點點頭,只有雷達有點不服氣。
「我說費那勁兒幹什麼,我們直接向國都前進,到時侯,一路上一定有很多人我們,我們的實力越來越強,平叛自然就成功了嘛。」
「不行,你想的太簡單了。」陸進搖搖頭。「你還不瞭解人性的弱點,那就是,當危險沒有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侯,絕大多數的人的選擇是事不幹已,高高掛起。我們一路打過去,估計是觀望的多,幫忙的少,說不定我們略有挫折,就會被群起而攻之。況且我們的實力太弱,不能給人以信心。」
「阿進說的有道理,大哥,不要急燥,我們必須蓄足力量,再給納達爾致命一擊。」聖.達克笑了笑。「那麼,下一步我們將進行整編,請阿進帶領飛行中隊先把魔法師們送回來。而雷達大哥,這打通交通線和聯絡同盟者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我?」雷達的眼睛睜得老大。「打通交通線我沒問題,可那個什麼聯絡工作我可幹不來。」
「沒關係,你那裡不是還有位萬事通的魔法大師嗎?」聖.達克對雷達說,「那位大師應該叫巴格拉底斯大師吧,我相信有他幫助,你一定能夠成功。況且還有瑪麗娜大嫂幫你,她的腦袋也不差噢。」
看來聖.達克早就看穿了巴格拉底斯裝神弄鬼的把戲,雷達萬般無奈地點點頭。
聖.達克的面色突然變得嚴肅。
「根據魔法師先生們的介紹,這次京城叛亂,有大量光明系魔法師的參與。因此,大家一定要留意梵聖公國的人。另外,我也會派人員到京城,尋找我們失散的親人和朋友,希望他們平安。」說著,聖達克將兩手放在胸口上,作一個祝福的手勢。
大家共同為親人和朋友祝福,希望他們能逃過一劫。
在數千里之外,小天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悠悠地醒轉過來。
「好累啊,還想睡,是誰在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