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夢 正文 220、我那份呢
    時,前方機艙,空姐兒匆匆趕至。「田中雨對駕駛他們根本就不想讓我們活著回去!」

    其餘商人,早已六神無主,焦慮得猶如熱鍋螞蟻,團團亂轉。「怎麼辦?降落傘全讓他們丟了,怎麼辦各位倒是說呀?!」

    一貌似暴發戶的大塊頭,異想天開說:「周圍有沒有湖?咱們滑翔去那兒,往下一扎,應該有活路吧」

    「Shut!沒常識的傢伙,下邊.+你?!」

    「你譏諷俺?」

    「怎麼?都這份上了,我管你是不是我的供貨商,再說我叉叉你!」

    空姐忙不迭抬手分開雙方的爭執:「大家安靜一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事情沒有到不可挽的地步,據我所知,貨艙裡還有些降落傘。」

    暴發戶愕然道:「後艙?剛才他們就是去後艙拎的降落傘。」

    如今是爭分奪秒,空姐兒沒功夫回答他,當先一溜小跑往貨艙而去。在地下商人說了算,在天上可就是她說了算,眾人唯馬首是瞻,慌忙跟上。最累就是秦江,渾身發軟,害他又是扶又是拖的。

    果然,貨艙裡有一個不起眼的櫃子,打開後,裡面有數個降落傘。

    商人們眼睛一亮,這下好了,求生有望,不必分說,紛紛蜂擁哄搶,跟百貨商店的婦女趕打折似的。空姐兒也沒閒著,三言兩語,飛快地教導眾人穿戴,和提醒降落時的各種要領,並告誡說這些是自動傘,如果出現故障,可換手動開傘,手動開傘是技術活,別開太早,否則狂風會將傘掀翻,但也別太晚打開,不然就乾脆別開了。

    大伙雲山霧海,越聽越犯渾,敢情沒降落傘穩死,有降落傘也不一定長命百歲。

    秦江一邊幫混混沌沌地雯雯穿戴,一邊納悶不已:「既然有降落傘,田中雨幹嘛要玩命,不會是良心發現吧?!」

    「這些是配給機組人員的,但公司只讓我知道,是怕有了後路,機組人員會輕易放棄飛機和乘客,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開箱。」空姐兒神色如常地說:「好了,我要去替換鄧先生了。」

    秦江一愣,才發現少了鄧文山,合著那富家公子吃飽沒事幹,也玩過一、兩天滑翔機。

    接著空姐又對眾人道:「各位裝束完畢後,到艙門集合,我會在合適的高度和時間,用廣播通知各位跳傘。」

    眾商人如奉聖旨,火燎火趕便奔出了貨艙。

    臨走前,空姐兒看看醉酒似的雯雯,不無擔憂道:「她你要多照顧一下。」

    「放心。」

    空姐兒狀似恬安,可眉宇間總刻著一絲哀楚,不知是否感傷朝夕相處的機組同伴全數死亡的緣故,還是對這次空難不抱什麼希望,而秦江還從她深邃黑瞳中,察覺到了些許別樣迭意:「你呢?不先拿一個包穿上,等會兒趕得上嗎?」

    「我?」空姐兒調頭凝視一眼盡頭的駕駛艙,讓人產生錯覺似的,臉上顯出一抹柔情:「組員全死了,機長機長也死了」

    「節哀。」聽她婉約地念到機長一詞,秦江心中便有所揣測了。

    空姐忽然笑笑,笑容裡有點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味道。「我要陪他飛完最後一趟航班」

    這算什麼?

    秦江瞠目呆滯,腦海裡泛起一個平常自己會感到肉麻的字眼:愛情∼。秦江不理解愛情,非常的不理解,她兩人有著什麼樣的感情?也許某時某地他維護過她,也許唸書時他借過她橡皮擦,也許愛情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

    反正總有一些刻骨銘心的事情,趨勢空姐兒這麼做的吧

    秦江佩服她視死如歸的決心,也焦心地想挽留,或乾脆挾持不放她走,但心裡交戰一番,不得不無奈放棄,如果沒人操控飛機,等不到眾人跳傘,估計飛機就會一頭栽下去吧?否則鄧文山一早就來貨艙了。

    第二個理由:若她不去接替,意味著鄧文山得留下來,別人得命也是命,他秦江無權決定,儘管空姐兒比鄧文山那老小子有看頭。

    望著她一往無前的背影,秦江只能黯然歎息。

    鄧文山陣風一般刮過來。「秦江,犯什麼愣?趕緊啊。」

    「空姐兒她」

    「人終歸得死,她求仁得仁,也是種幸福,別用自己的邏輯去測度她。」

    這是個銅臭商人該說的禪機話嗎?「嗯,受教了,喏,你的。」秦江將一個降落傘塞進他手裡。

    「你」鄧文山眼波熠熠盯著秦江,正想說些什麼。

    這時,廣播傳來空姐平淡的聲音:「各位乘客,你們有十分鐘跳傘時間,之後,飛機將不受控制。」

    日!我自己還沒戴降落傘呢!秦江慌神地撥開鄧文山:「去跳你的傘!別在這礙手礙腳!」承如鄧文山如此紮實大塊地身板,也被推出幾步遠。

    鄧文山臉頰抽搐兩下,眼神複雜地注視秦江一眼,彷彿要把他烙進內心一般,最終,恨恨跺腳,快步離去。

    探頭入貨櫃裡,裡面竟然空空如也。秦江心臟咯登一跳,愣了幾秒,這才抓狂慘呼:「降落傘!我那份呢?怎麼沒了?!!」

    顧得來給雯雯,卻忘了搶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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