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離公司近,今天卻一如平常那個時間出門,秦江頭一回品味悠閒,憑空提前了一個小時啊∼,倒要看看,怎麼個消遣才好。
信步走在街頭,污濁的空氣裡,尚能捕捉到一鼻子清淡的晨間新潤,眼前景致彷彿明麗了許多,連路人匆忙的步履,也變成一種節奏音符,一切都顯得生氣蓬勃,反正看嘛嘛順眼,同一時間段內,秦江很久沒享受過如此舒逸了。
不一會兒,秦江收住心情,回過頭說:「由美,不是辭職了嗎,還跟我幹嘛?前邊就到韓豐了。」
韓由美舉起手機晃了晃,似乎早已準備,纖指一摁。
叮咚∼!
(不認識路)
收到這短信,秦江登時洩氣長歎。真叫人無語,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唉,看得出來,你爹媽沒為你少操心,好吧,你請我吃早餐,我包你認路。」
「緊嘉?」韓由美喜出望外,自己在申海,可謂人生地不熟,以前除了賓館到公司,兩點一線,再也分不出東南西北了。
身邊小巷子深處,就有一處流動小吃攤,它的存在,只有當人們途徑不寬的巷子口時,眼簾中偶爾閃現的短短幾秒鐘,不過,那勾人腸胃的肉粥濃香,沿著小巷散溢出街道外,倒也能招攬一些食客,頗有好酒不怕巷子深的味道。
秦江蠻佩服小老闆的生意經,街道不許擺攤,他便靠香味吸引客人,雖沒有店面,也沒法張揚,卻總會令有需要的人,頓足四顧。
一眼望過去,巷子有熟悉的感覺,秦江沒有在意,申海的樓房之間的小巷,幾乎千篇一律,也是小攤販出沒的地方,毫無可供圈點的地方。小吃攤生意不錯,可惜桌子只有三張,不夠地方坐的客人,還得臨時搭桌湊湊份兒。
吩咐韓由美先點東西,秦江往幾步開外的報刊亭走去。
秦江隨手撿了份申海證券報翻看,他經常這樣,不掏錢,光看消息。直到店主翻了四次白眼,眼睛差點抽筋,秦江過意不去,才買了份東西,算時間剛剛好,估計熱乎乎的早點,也該端上來了。
回到小吃攤,韓由美已經美滋美味的吃上,也為秦江叫了份同樣的,屬於這個小吃攤的主打小吃--肉粥,名曰八仙過海。
秦江撐著沒事問問緣由,嗨,熱情的攤主還真說得上名堂,粥,毫無疑問是『海』了,至於八仙怎麼個說法?細細給數來,蔥花是何仙姑,芹梗是鐵拐李,豬肉是漢鍾離
秦江啼笑皆非:「呂洞賓又是什麼?」
攤主一邊忙活煮粥調味,一邊熱情答茬:「一丁點兒狗肉絲,是根據狗咬呂洞賓那典故整的名兒。」
靠,還典故呢,八仙也太『菜』了!秦江四下撥撥肉粥:「呂洞賓在哪呢?我愣找不著。」
攤主低頭瞅瞅,歉然道:「沉海底了吧?」
秦江徹底無語。吃早餐就吃早餐,幹嘛刨根問底,這不給自己添堵嗎?!
一旁的韓由美享用完畢,眼瞪瞪看著秦江,似乎琢磨他啥時候履行諾言。
秦江一甩手,丟出一份申海市區地圖:「兩清。」
韓由美愣愣撈過地圖,有種被誆騙的感覺,滿以為秦江會天天帶自己逛街,順便玩耍玩耍,直到熟悉申海市為止,原來,僅此而已呀?
聊勝於無吧,韓由美趴地圖上,仔細查找當前位置,慢慢的,也起了興致。想想秦江日忙夜忙,要他陪自己四處遊玩,不太現實,終歸,仍得自己顧自己。但是,韓由美蔥嫩的細指在地圖上劃拉老半天,眼睛都泛起重影了,仍找不著北,最後沒辦法,癟著小嘴,可憐兮兮求助秦江。
秦江好一通鄙視,伸出手戳戳地圖:「這!咱們在這兒!沒想到你這麼有路癡天賦。小樣!送你回家還找不著鑰匙,像話嗎。」
韓由美幽怨扁扁唇兒,不待搭理秦江,湊上腦瓜繼續搜尋,猛地,眼眸晶亮,指指地圖上的古城公園,又指指西邊的街道,一副期望的樣子,似在詢問秦江路線對不對,看來是沒遊玩過某地,打算去見識見識。
看看地圖,秦江大感頭疼:「你拿倒了,古城公園在東面」真有你的,反著看也行,要你到達目的地,只能盼有朝一日你從地球另一面繞回來了。
正要多調侃她兩句,突然,巷子口停下一輛阿爾法-羅密歐,極具歐洲藝術風格的外形,立馬吸引了秦江的眼球,畢竟,男人沒幾個不愛車的。
這時,車裡鑽出三個男人,當頭那個西裝筆挺,長相精明、油滑,一看就是有點本事,卻又挺會逢迎上司的傢伙。秦江滿心希望香車美女的情景破滅,有些可惜他配阿爾法浪費了,配QQ倒湊合。他後邊跟著兩位五大三粗的傢伙,明顯是隨從,偏偏打扮得正兒八經,一副白領職員的模樣,秦江估計,若顏老虎打扮出來,就跟他倆一款。
評著評著,突然,秦江心頭咯登一跳,這小巷、這攤點、這三個人
秦江當下低頭垂耳,腳底暗暗踢了韓由美一腳。「由美跑吧,假裝不認識我,也別說認識我。」
韓由美愕怔,滿臉詫異看著秦江。跑?難道這老小子打算吃霸王餐?本小姐又不是付不起賬,也沒說要你請客,我穿著誘人的裙子,打扮成漂漂亮亮的淑女,你讓我跑?!你怎麼不去死!
秦江來不及解釋,那三個男人已經來到了韓由美身後,唯有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埋頭喝粥。
反正光天化日,他們也不至於對韓由美怎樣,明著不怕,最怕他們背後耍陰險,能找到這裡,足以證明他們有些本事,現在主要是隱瞞自己的身份,以免他們連帶追查出韓由美的落腳點,到時候別說還幫不了她,自己還要惹上一身騷。
「由美小姐,可找您了。」
他說的是韓語,秦江當然是鴨聽雷,韓由美卻打了個凜激,快速回身,一經辨認,立刻明白表兄派來的人,已經找到自己了。他是啟哲表兄手下的頭號牛皮糖,專作情報收集、查找東西、辦理簽證、征討債務,名義上是室長,其實跟特務沒兩樣。
現在終於明白秦江的意思,可惜遲了點,不過,對秦江的話倒是提上了心,很默契的與他撇清關係。這裡地方小,人人搭桌子,互不相識,鄭室長他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韓由美俏臉布上了陰霾:「鄭室長,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