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公園離城十二公里,離市區並不遠,而且開通了公交車,交通便捷,反正城市大了,人們也不在乎多那麼兩、三公里了。
半小時後,秦江慢悠悠下了公車,兩年來顧忙交際、工作,許久沒有踏足公園,趁時間尚早,不妨先遊歷一番。
公園範圍不大,但樹木繁茂、小徑清幽,皓夜裡的湖面,水平如鏡,一彎新月倒影其中,岸畔,樹木偶爾的風動嘈雜,也不能湮沒大青山骨子裡那份靜謐,幽、靜、秀、野全數囊括,置身其間,很容易使人流連忘返。
野風輕送,舒爽怡人,走道兩旁,婆娑搖曳的茂密叢中,人影幢幢隱約可現,其實森林公園也算申城知名的景點之一,並不像秦江說的那樣渺無人煙,相反乘涼、夜遊的人無處不在。至於林深處,更是情侶們作戰的最佳地點,沒女友的人,便沒資格在那片昏天暗地的樹叢中佔一席之地,秦江只能打心裡頭羨慕他們,啥時候才輪上自己依紅偎翠,枕在女生丰韻大腿上啃著旺旺雪餅看月亮
主幹道兩排桔黃色路燈,已漸漸遠遁於身後,身邊只餘草蟲鳴叫。
站在涼亭中,秦江心虛望望黑漆的四周,有些後悔了。我失戀那會兒,也沒人給遞張面紙,人家失戀我憑什麼呀?!難道只因為約我的是位女生?靠,我又沒準備當她的二號替身,這不純粹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嗎!
一想到『鬼使神差』這詞,秦江就發毛,從小老爸愛拿老鼠和鬼神來嚇唬人,弄得至今牛頭馬面仍是自己最大的心理障礙
曉霧亭是當初駿朗跟自己表白的地方,意義深重。
盯著駿朗的背影,寧婧卻越想越來氣。
也難怪,憑她自身條件,倍受男生追捧、阿奉,到哪都吃香,無往不利,獲取自信的同時,自滿和自得也隨之跟著膨脹,心態早已被寵得洒然恣意,向來是男人排長龍由她卿點,怎會想到有朝一日,也屬於被人遺棄的一員?
不甘!!躲在被窩裡黯然垂淚,可不是她寧婧的風格。
身後傳來了輕微腳步聲,秦江吸了口氣,腰骨不自覺挺了挺,瀟灑調轉身子。
突然
啪!
一隻手提包狠狠拍在臉上。
哎喲媽喂!秦江只覺鼻頭酸楚,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對方瘋子似的拳打腳踢,十八般武藝玩命往自己身上招呼。拳頭力道微弱,可以忽略不計,可腳底下的高跟鞋可不是蓋的,戳哪哪疼,以至於腿骨酸麻,冷汗直飆。
「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不聽!死人!身為你女朋友,我哪點做錯了!兩年來,因你歡喜,因你憂愁,對你關懷備致,給你溫柔體貼,哪點對不起你?連個交待也沒有,隨便敷衍打發人,你不是男人!當我是什麼,難道我就可以任人棄取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承認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你也算溫柔,那河東獅算哪根蔥?秦江狼狽蹲在地上,一隻手搓著起青烏的腳,一隻手護住自己腦瓜。唉,不這樣又能怎樣?跟一女生逞強鬥勇不算好漢,再說人家失戀怪可憐的。
天大地大,失戀最大。
秦江心一軟,全埃下來了。
寧婧一邊哭泣痛訴,一邊手腳機械般發洩,捶皮鼓似的,把秦江個後背心打得彭彭作響,看情形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忙裡偷閒瞄了眼時間,嗨!小妞上癮了是吧?!從點十一點開扁,現在都十一點十五分了,還有完沒完?又不是你男朋友,我憑啥代他受過!
秦江來脾氣了,挺身飛快將這冒失丫頭推抵在涼亭柱子上,反翦她亂舞的雙手,纏於柱子後,並以腳叉開她雙腿,謹防她使陰招。對方扭動幾下,無奈動彈不了,便安靜下來,螓首搭在自己肩上小聲哽咽,末了,還撒氣的將眼淚擦到襯衣上,不過,秦江懷疑那是鼻涕
一通發洩後,氣出了不少,寧婧只感到心裡陣陣空虛,幽幽問道:「為什麼要分手?」畢竟曾經交往半年,正是縱情熱戀的好時候,哪是這樣輕易就可以揮刀斷水的。
當年念大學,尋常新一屆女生入學,不到兩個月就被男同學們哄搶一光,自己挑來揀去,半年後才屬意駿朗,當真不容易。
曾有人說過,幸福,來自於從容不迫的人生。說白了是要有豐沛的物質作後盾,支撐著安定、安逸、灑脫、浪漫等等所謂的幸福感覺,支撐著可以愉悅心情的一切大小事情。駿朗樣貌不俗,家境不錯,堂堂韓豐集團副總裁獨子,前程無可限量,海氣大方,只要自己看上什麼金銀銅鐵,二話不說他掏卡就刷。
女人的幸福,總要靠旁人來體現,每當看到孫敏羨煞眼神,寧婧就覺得好幸福。一個男人,若讓女人有榮與焉,他便是個成功的男人。駿朗是女生們擇偶的不二選擇,如果輕易放棄,未免太冤枉。
為啥分手?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咋知道。秦江選擇了沉默。
稍後二人清醒過來,方發覺彼此肢體,糾纏得極為曖昧。
耳邊傳來陣陣粗重喘息,寧婧臉兒發燙,身子骨開始不爭氣地泛軟,以前從沒注意過,浪漫如此輕易,彼此簡簡單單的肢體觸碰,居然也可以產生這般旖旎的感覺。
令人心跳的男人味,不斷湧入鼻腔,比之古龍香水等人工味道,更能撩撥人,為什麼駿朗以前老喜歡古龍水,這樣不挺好嗎,很有男人的。這味道,可比秦江的汗臭好聞多了
咦?
我怎麼會想起那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