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名修真者分佈在一條小溪的兩岸,有的倚在岩石上假寐,有的在閉目調息,另有一百多人蹲在溪邊飲水。慕容含煙坐在溪水旁的岩石上,手拿一柄象牙梳子,正在蘸著溪水梳理長髮。她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但此時她面含少許的顧影自憐之色,舉止間仍洋溢著女兒家應有的嫵媚。如不是加入了魔教,改變了她的人生,她是否也會像其他的大家閨秀一般呆在家裡相夫教子呢?
小雲暗自感歎了一番,見敵人毫無防備,正是偷襲的大好時機,隨即傳令出擊。清雅的「太乙神珠」和四十柄「度厄寶刀」飛入山谷,慘叫聲接連響起,三十多名修真者登時殞命。其餘人大亂,紛紛起身接戰。同一時間,小雲自重身份,不屑於偷襲,在慕容含煙身旁降落,說道:「慕容姑娘,好久不見,不知一向可好?」
慕容含煙大驚失色,手一顫,象牙梳子從手裡滑落,顫聲道:「是雲教主!」小雲道:「不錯,是我!慕容姑娘做好準備,我要出手了!」慕容含煙自知絕非小雲的對手,自「無稽山莊」一戰後,道魔兩教已成死仇,小雲更不會輕易饒恕她,她估計今日已是有死無生。於是一語不發,飛身後撤,從腰間解下雙頭彎刀,用力甩出,希望可以阻擋小雲一會兒,為召喚魔神贏得時間。
雙頭彎刀拖起一溜銀光,直奔小雲咽喉。小雲後退一步,右手屈指彈出,「嗚」的一聲,雙頭彎刀轉向,飛向左面的山崖,「嗤」如刀切豆腐,沒入石壁,不見了蹤影。小雲從領後掣出「裁雲帚」,飛身上前,慕容含煙來不及念誦咒語,只得施展時空轉移魔法,不等小雲逼近,她已鑽入了土裡。
小雲右手的「裁雲帚」正要擊出,陡然失去了目標,不免閃了一下,向前衝了幾步,方才回身查看。只見慕容含煙先前所在的位置,猶如被無數條蚯蚓開墾了一般,泥土已十分鬆軟,向外翻捲,形成一個面盆大小的圓形痕跡。小雲微微冷笑,祭起「元始渾天輪」,土神厚土的「青龍太常劍」緊接鑽入土裡,展開追擊。
慕容含煙原本可以藉機遁走,但她身負重要使命,如不能完成任務,不免領受責罰。一千多名修真者是魔教的從屬人員,如棄他們不顧,難免影響魔教的威名,為日後行事形成許多不利。所以,慕容含煙入土之後,並不藉機溜走,馬上開始默唸咒語,準備和小雲誓死周旋。她自以為安全,但未曾料及,「青龍太常劍」竟能鑽入土裡,猶如附骨之蛆,發起了攻擊。
黑暗中黃光大亮,「青龍太常劍」如電閃雷奔,勢不可擋,她在土裡周轉不靈,加上視線不能及遠,霎那間已被擊中三次。雖未傷及要害,但創口血流不止,體力急劇損耗。眼見「青龍太常劍」再度逼近,她自知已無法活命,索性不再閃避,一動不動,閉目等死。誰知,「青龍太常劍」竟也嘎然而止,在距她面門不足三寸的位置停了下來,不再繼續攻擊。
小雲在抵達「以意御劍」的境界後,飛劍攻擊全憑感應,慕容含煙不再移動,「青龍太常劍」就失去了攻擊目標,自然也就停了下來。慕容含煙僥倖活命,無暇思索其中原因,加緊默唸咒語。小雲功力高出她何止十倍,「青龍太常劍」雖已不再攻擊,但從劍尖射出的森寒劍氣,仍十分霸道,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只一會工夫,慕容含煙的前額已被劍氣割裂,鮮血涔涔而下。她自知必死,竟不理會,強忍疼痛,繼續默唸咒語。待念完最後一句,「砰」的一聲,顱骨終於承受不住重壓,被劍氣壓碎,頭顱破裂,腦髓外流,當即斃命。
「疾風勁旅」成員的功力和「榮」字輩相當,與之對敵的修真者只是江湖中的散兵游勇,絕非道教一方的對手。戰鬥開始不久,已是死傷慘重,人人自危。清雅依仗「太乙神珠」威力巨大,頃刻間擊斃了五六十人,眼見死人太多,不禁手軟,喊道:「你們與其全部被殲,何不繳械投降?」說完,示意己方人員暫緩攻擊。殘餘的修真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一會兒,相繼收起法寶,全部投降。
小雲察覺足底一震,估計慕容含煙已死,歎息一聲,召回「青龍太常劍」。就在此時,地面突然開裂,裂縫逐漸蔓延,山川劇烈搖晃,溪水迅速滲入土裡,猶如變戲法,整條小溪眨眼間不見了蹤影。伴隨連續不斷的巨響,石走沙飛,泥土如同海浪,層層翻起,一個全身赤裸的婦人從土裡鑽出。她身高約有五六十丈,單一個足趾就要比小雲高出一大截,全身黝黑,猶如生鐵打就。身材異常臃腫,兩個肥大的乳房竟垂到了小腹,腰圍和身高基本接近,至少幾十丈,猶如一個懷胎六甲的孕婦。她相貌猙獰,但雙眼惺忪,像是被誰強行拖出了被窩,此時尚未完全清醒。
小雲暗吃一驚,不知她是何方妖魔,又聞見一股極為濃重的臭味,心裡更是詫異不解。赤裸婦人名為「安吉利納」,是守衛「西牛賀州」的大地之神「希瓦戈爾」的從屬之神,負責守護陰濕之土,廁所,糞池,沼澤,爛泥,皆在她的管轄之內,所以她被西牛賀州人稱為「糞土之神」。慕容含煙為了能戰勝小雲,默念「地系契約咒語」,將她召至了華夏。但眼下慕容含煙已死,「安吉利納」已不再受「契約」束縛,完全恢復了自由,她終日與糞便、蛆蟲為伍,週身是毒,除非將她馬上殺死,否則她將會給人間帶來無窮的災難。
清雅等人押解殘餘的修真者,從高空飛向小雲,雙方正準備匯合,「安吉利納」竟睜開了雙眼,長臂一伸,抓起一名修真者放入嘴裡,「卡嚓」一聲,猶如咬蘿蔔,將此人的上半身咬斷,用力咀嚼起來。她緩緩閉起雙眼,像是十分陶醉,但鮮血、碎肉不停的從她的嘴角溢出,看上去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