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將書信放下,起身踱步,心知榮城、榮浩二人不作具體安排,是希望自己得知此事後,盡快返回「真武觀」,經過眾人協商後,再做出相應決定。二人行事謹慎,原也無可厚非。但假如在此期間,神秘組織發起攻擊,以燕北三所宮觀的實力,恐是難以抵禦,必將造成重大的人員傷亡。二人行事緩慢,豈不誤事?想到這裡,決定先行趕往燕北一探虛實,之後再返回「太和山」。
休息一晚,次日黎明,一行九人分道揚鑣。小雲和翥凰同騎「乘黃」,趕往燕北。清雅七人御劍飛往「太和山」。小雲心裡並不想清雅離開,但如果只留下她一人,其他人會怎麼想?作為掌教,他行事不能存有私意。數月之中,他屢遭清雅出言頂撞,每次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並不理會。昨日晚間,他告知七人分頭行事,原以為清雅仍會繼續冷嘲熱諷。誰知,此番她只是將嘴一撇,竟然沒有作聲,反讓小雲始料未及。
「乘黃」飛行速度極快,傍晚時分,飛出一千餘里,已抵達燕郡北部。小雲將它收入「須彌芥子壺」,攔下一名準備返家的牧童,經過打聽,得知燕北最大的一所宮觀名叫「玉蟾道院」,位於西北二十餘里外的「陳家峪」。問明路徑,和翥凰全速趕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二人飛行片刻,見前方不遠出現了幾座低矮的土丘,許多民宅毫無規律的分佈在山坡上,估計已趕到了地頭。
山谷上空偶爾有劍光掠過,隱隱約約傳出呼喊和咒罵聲,其中竟然還夾雜著幾聲野獸的嘶吼,在靜寂的曠野中聲音頗顯突兀。小雲心頭一緊,對翥凰道:「情況不妙,或許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二人掠入谷中,借樹木掩護,一路潛行,過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了一所宮觀,正門匾額寫有四字,正是「玉蟾道院」。
門前聚集了百餘名道士,有近一半人正在和一群野獸展開搏殺。為首之人,白淨面皮,大約四十多歲,身穿一襲杏黃色八卦法衣,正是小雲繼任掌教時,曾經以一本《素女經》作為賀禮的燕北祭酒榮津。其餘人一色青布道袍,皆為道教低輩弟子,除去隨同榮津作戰的四五十人,餘者手持火把立於一旁,將「玉蟾道院」門前廣場映照的一片光明。
和道教弟子對敵的,是七八十頭黑色巨猿,外貌和普通猿猴並無太大差別,但體形分外龐大,直立高度,已達兩丈開外,恍如一群惡魔。此時廣場上已有十幾名道教弟子的屍體,不是頭骨碎裂,就是被撕成了兩片,殷紅的鮮血和碎裂的內臟,比比皆是,死狀極為淒慘。但四周竟見不到一具黑色巨猿的屍體,可見它們不但攻擊力極強,並且飛劍難傷,極耐擊打。
不遠處站有兩人,左邊之人,大約四十多歲,面白無鬚,頭戴縷花金冠,身穿絳紅袍。負手而立,雙眼望天,對眼前的爭鬥不屑一顧,神情倨傲冷漠。他腳邊趴伏一頭怪獸,狀似猛虎,但體型較小,通體火紅,背生一對白色羽翼。另一人只有二十出頭,赤裸上身,肌肉虯結,渾身精力瀰漫,神情彪悍。盤膝坐在一頭獨角犀牛背上,雙手結印,正在全力驅使黑色巨猿發起攻擊。
小雲透過樹木的縫隙,遠遠望去,見此人所結的手印,和遲鎮岳在戈壁所結的印決,十分相像,心裡一動「此人莫非來自『萬獸山莊』?」見中年人的穿戴,和秦秀元、彭秀婕等人毫無區別,已知他是「無稽山莊」所屬的「六十元辰」中的一人。心裡頗感驚訝「遲鎮岳失蹤已近三年,二師兄一直在全力找尋,準備助他重建『萬獸山莊』,本教並沒有對不起他。但他究竟為了什麼,要和『無稽山莊』結成同盟,前來攻打我教?並且驅使猛獸殺我弟子,手段殘忍,豈不是不識好歹,恩將仇報?」感覺此事匪夷所思,不禁暗暗搖頭。
翥凰閱歷廣博,此時已認出怪獸來歷,以傳音之法對小雲道:「那頭背生雙翼的畜牲,是魔獸『離獍』!除了善發煙火,也無出奇的本領。」小雲點了點頭。此時戰局已極為不利,幾十名道教弟子在黑色巨猿的強攻之下,幾無反手之力。如不是榮津一人,猶在苦苦支撐,戰鬥早已結束。見他的「癸水太陰劍」運轉流暢,詭異難測,威力極強,森寒的水汽,使黑色巨猿頗感畏懼,小雲暗暗納悶,心想「榮津的人品並不怎麼高明,想不到功力竟是頗為可觀,可見人不可貌相!」
猛然間,一頭黑色巨猿繞過「癸水太陰劍」的攔截,迅速衝到榮津身旁,掄起巨掌向他頂門拍下。榮津四周皆有道教弟子,無處閃避,心知如被巨猿擊中,絕難活命。無奈右掌一翻,迎了上去,準備硬接一擊。他功力雖高,但以硬碰硬,也決非巨猿對手,此舉無異於自殺。險象突發,小雲不及多想,飛身上前。右臂起處,使了一招「泰山壓頂」。心裡痛恨巨猿傷了道教弟子,出手未留半分餘力。金光一閃,「裁雲帚」擊中巨猿頂門,將它的頭骨擊成了粉碎。餘力未盡,巨猿高達兩丈的龐大身軀,竟似一顆釘子,被硬生生的釘入了沙土中,直至沒頂。
榮津耳中只聽得「嗤」的一聲輕響,眼前便失去了巨猿的蹤影,宛如憑空消失了,不免嚇了一跳,心裡不明所以。轉頭望見小雲,大喜若狂,道:「掌教真人來了!太好了!」小雲微微一笑,掄起拂塵逼退一頭巨猿,道:「你辛苦了!傳令大夥兒撤下休息,此處有我一人足以應付!」群獸環伺,榮津仍不肯失禮,躬身道:「謹領法旨!」隨即高聲傳令,道教弟子紛紛後撤。但黑色巨猿豈肯任他們走脫,加緊攻擊,慘叫響起,又有兩名弟子頃刻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