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拿起白色長裙,將它的來歷告知翥凰,最後道:「凰姊,為了給你做這件衣服,清雅可是費盡了心血!待會兒你可要好好謝謝她!」翥凰將長裙接過,感覺入手光滑柔軟,心中狂喜。飛快將長裙穿起,就地旋轉一周,柔聲道:「好看嗎?」旋轉之際,長裙飛起,如孔雀開屏,她的兩條長腿時隱時現,比之完全裸露,更具誘惑力。
小雲傾倒不已,聽她詢問,方才仔細打量。見這件衣服,雖然未曾經過量體剪裁,但穿在翥凰身上,大小長短都很合適,可見清雅的裁剪之功,已達登峰造極。由衷讚道:「漂亮極了!」凝視翥凰片刻,又道:「衣服雖美,但人更美!如果沒有凰姊的絕世容顏與之相配,這件衣服的穿戴效果不免大打折扣!」翥凰大為得意,再次旋轉數周,神色頗有幾分賣弄。
小雲此言只是為了逗翥凰開心,並沒有貶低這件衣服的用意。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清雅聞言心裡一酸。聯想到數日前小雲描述翥凰體形時的曖昧神情,更是倍覺淒楚。人家二人卿卿我我,行跡親密,自已夾在中間算什麼?是一個專供他們取樂的小丑,還是一個被他們呼來喝去的僕役?剎那間柔情百結,心如刀絞。
翥凰扯起長裙下擺,左看右看,欣喜不已。突然伸出雙臂攬住小雲脖頸,踮起腳尖,輕輕一吻小雲雙唇,小聲道:「謝謝你!」不等小雲作答,轉身抱住清雅,一吻她的左頰,道:「雅妹,也謝謝你,為我做了一件這麼美麗的衣服!」清雅入教八九年,日常所見都是舉止拘謹穩重的出家人,何曾見過像翥凰這樣熱情如火的人?猝不及防,被她溫軟濕潤的雙唇吻在臉頰上,先是一驚,繼而羞不自勝。驚叫一聲,將翥凰推開,雙手掩住面頰,飛快逃入裡屋。翥凰反倒嚇了一跳,不知清雅為何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一時不知所措,呆在了那裡。
小雲哈哈大笑,半晌兒未曾停下。翥凰估計可能是自己的行為有失妥當,略感羞澀,抓住小雲右臂輕輕搖晃,小聲道:「你不要笑啦!」費了好大勁小雲才停下,道:「凰姊,此處是教內女弟子的聚居區,過會兒我讓清雅給你準備一間房,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有空我會時常過來看你,你不必擔心!」
翥凰十分驚訝,自己赤身裸體的時候,倆人可以時常在一起,如今自己終於有了衣服穿,為什麼反倒要分開?這究竟是何道理?轉念想道,如果真的和小雲分開,以後的日子不免過於單調,心裡又略感恐慌。緊緊抓住小雲右臂,用力搖頭,道:「我不願住這裡!我要和你住在一起!我早說過,無論何時何地,我都和你永不分離!」小雲微微苦笑,自己又何嘗想和她分離?但二人眼下並非夫婦,又怎好住在一起?但要想對翥凰講清男女不能混居的道理,恐怕要大費一番唇舌,不禁大為頭疼。沉思片刻,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暫時不再理會翥凰,高聲道:「清雅何在?」
躲進裡屋後,清雅一直都在傾聽二人的對話。聽到翥凰對小雲有相許終身之意,更感傷心。待到小雲高聲呼喚,她不敢怠慢,快步走出,躬身道:「弟子在!」小雲拿出教主的派頭,板起臉道:「清雅,本教主命你對凰姊解釋她為何不能和我同住,另外指派一間房舍給她居住。這是命令,不得有違,你是否聽清楚了?」清雅一臉苦笑,躬身道:「弟子遵命!」小雲暗自得意,點頭道:「很好!」突然一指位於左前方的書櫥,驚呼道:「凰姐,你看那是什麼?」言罷,趁翥凰注意力分散,飛快從她的雙手中抽出右臂,轉身拉開房門,飛奔而去。
翥凰吃了一驚,轉身就要追趕,清雅及時將她攔了下來,慢慢向她解釋為何男女不能同住的各種理由。清雅極有耐心,反覆解說,一直講了大半個時辰,口水幾乎都要耗盡,翥凰方才勉強同意可以留在此處居住。得到她的肯定答覆,清雅總算鬆了一口氣,為防夜長夢多,立刻派人將和「忘憂小室」相鄰的一棟兩居室的房屋打掃於淨,作為翥凰日後的起居之所。從此之後,兩人比鄰而居,朝夕相處,關係日漸融洽。用不了多久,就像一對親姐妹,已經無話不談。
小雲從清雅房中逃離後,簡直就要縱聲歌唱。權力雖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有時卻可以倚仗它,將燙手的山芋轉嫁給別人!這種感覺太美妙了!奔出數百丈,回頭見翥凰並未追來,就放慢速度,邁開四方步,哼著小調,向「無為堂」走去。此後幾天,教務繁忙,他一直沒有機會前去探望翥凰。從清雅口中得知,她情緒尚算穩定,就不再理會,全力投入繼任大典的籌備工作中。
轉眼已是五月初五,曙色微明,小雲結束行功。沐浴熏香,在清風服侍下,換上了一襲嶄新的白色長衫。步入書房,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滴天髓》,坐在椅中慢慢翻閱。今日對小雲具有重大意義,是他一生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轉折點之一。清風見他神情舉止,一如往日,並無絲毫緊張不安,不禁深感折服。半個時辰後,天色大亮,清風低聲道:「師叔,時候不早了,您是否該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