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原對封賞什麼的倒是並不介意,當初跟著二皇子起兵的,除了自己手下的兵馬,還有其他幾個地方的統兵將領都參與了,相對於被威脅而加入的馬原而言,其他幾個主動幫著造反的將領顯然更能得到二皇子的歡心,馬原對此也心知肚明,因此從沒想過要跟他們去攀比什麼,二皇子不用自己更好,往後只要遠離了權利的核心,遠離了那個沾滿血腥的朝堂,家人就都安全了,那樣,怕是二皇子也很樂意見到的事情。
只是,這次朝廷來人,是想做什麼呢?
沒等他想透這個問題,二牛已經在催促了:「將軍您快點兒吧?我看到其中有一個坐輪椅的,那裝束怕是軍師。」
「你說什麼?軍師來了?」馬原手一抖,驚訝到了極點,忙跟著二牛往將軍府正堂走去。
大堂上,管家正在慇勤的招呼著,只是那些個朝廷下來的官爺們,顯然並不吃這套,一個個虎著臉坐在那裡,馬原就在管家獨角戲一般的表演中來了。一進大堂,正對面的主桌前,一輛褐色輪椅停在那裡,椅子上黑色紗衣黑色面紗的,那裝束可不就是神秘的軍師麼!
馬原心中暗驚卻沒有表露出來,大步流星的迎上前去,嘴裡打著哈哈朗笑著:「馬某不知眾位大人大駕光臨,未曾遠迎,罪該萬死。」「馬將軍不必多禮,這位是林御醫,聖上聽說漪瀾夫人病了,特地叫他來看看,不知嗓子可好了沒有?」軍師沙啞怪異的聲音響起,卻叫馬原的脊背上直接出了一身冷汗:這才幾天呢?這麼小範圍的事兒,二皇子就知道了,竟然連京都的人都已經到了這裡了,那麼也就是說,怕是舒揚嗓子沒有聲音當天就已經有消息到了京城裡了!換言之就是。二皇子一直在監視自己,自己和漪瀾閣上下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中。
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不信任自己?關心舒揚?每一個可能性都不是馬原想要的。儘管他一直就知道二皇子不會完全信任自己,不願意相信二皇子會對舒揚有不該有的想法,但是腦海中卻忘不掉太子死地那天,自己眼睜睜看著二皇子抱著昏迷的舒揚出來的畫面。
不容多想,馬原收起內心的驚駭。臉上不動聲色的回答:「已經好了很多了,可以說話了,只是聲音還有些嘶啞,主要是雙腿還是沒什麼力氣,大夫來看了說是受了強烈的驚嚇導致地,只要好好將養,會好起來的。」
「新皇不放心,既然已經叫林御醫來了,那就讓林御醫看看。也好回去覆命。這就叫人給林御醫領路,先去看看吧。」軍師淡淡的說,沙啞的聲音卻顯得怪異。馬原立刻叫管家帶著往漪瀾閣去了。其餘幾個侍衛模樣的人也跟著退到了廳外。馬原見狀,也將其他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屋裡就只剩下自己和軍師了。
「我還帶了一道命令過來,新皇馬上要登基了,在京都賜了一座府邸給漪瀾夫人,漪瀾夫人也將被封為郡主。我來就是奉了新皇的命令,要接漪瀾夫人回京的。」軍師說出了此行的目地,卻將馬原的心直接打進了冰冷的水裡:二皇子,新皇。果然還是想要覬覦舒揚麼?
「這個,怕還是要漪瀾夫人答應了才算吧?我無法做主地。」馬原乾巴巴的回應,臉色卻已經成了苦瓜。
「我沒讓你做主。是告訴你本次地行程安排。若不是聖上點名叫我過來。我是不會來地。」軍師涼涼地言語簡單直接地點醒馬原地現狀。
「……末將遵命。」
林御醫瞇縫著眼睛給舒揚把脈。把了半天地脈象以後點頭說:「確實是有些鬱結之氣。導致經脈阻塞。雙腳無力。下官隨身帶了藥材過來。一會兒按照方子給夫人開上兩服藥。吃著看。快則七天。慢則一個月。雙足行走應該會好很多地。」
舒揚忍住翻白眼地衝動:鬧了半天千里迢迢跑過來。卻弄了個跟老大夫一樣地診斷結果。倒是以為能弄出什麼新花樣來呢!嘴裡還是謙虛感激地笑:「謝謝林御醫地細心診斷。難為林御醫千里迢迢地跑過來了。」
「這是下官應當應份地。夫人好好休息。下官告退。」林御醫恭敬地告退了。沒多久秋荷進來了。一臉詫異驚喜地告訴舒揚:「夫人。林御醫開地都是些好藥材啊!那麼大地人參!那麼大!」秋荷比劃著。看得舒揚笑了起來:「你說地那是蘿蔔吧?能有那麼大?」
「真地!夫人怎麼不相信呢?聽林御醫說。是在極北苦寒之地生長好幾百年地人參。這次新皇上專門下令帶給夫人補身子地!」秋荷一臉自豪。看那表情。跟那人參是給她吃地似地。
「好了我信你,將軍呢?皇上就是為了派這個御醫來給我看病來了?」舒揚好奇的問,按理來說,給臣下示好,給臣下的妻子派御醫看病以前也不是沒有先例,但是自己這尷尬地身份,加上桂平離京都那麼遠,專門來給自己看病,怎麼都覺得蹊蹺。
「將軍在前院陪著一個坐在輪椅上、一身黑衣、黑紗遮面地人。也不知這人是什麼身份,見將軍對他挺恭敬的,兩個人正在密談呢。」秋荷也是一臉不解地搖頭,舒揚卻從秋荷的形容中,很容易就判斷出來是軍師,軍師來做什麼?舒揚迷惑了。很快,舒揚就不迷惑了,因為二牛過來通報說將軍領著朝廷來的新國師過來了,說是來看舒揚。舒揚就看到四個侍衛抬著一輛輪椅將那個一團黑的人給抬進了自己房間。然後侍衛退了出去,將門關上,馬原站在旁邊,黑衣人沙啞的聲音說:「請將軍迴避。」
馬原驚訝的看了軍師,也就是新國師一眼,退出了房門。
「漪瀾夫人,新皇不日就要登基,準備封你為新羅郡主,並且在京都賜給你一座郡主府,我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接你上京,等你的腿腳好些,就一起啟程上京吧。」軍師怪異的聲音讓舒揚沒來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是,好好的夫人,怎麼成了郡主?舒揚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自己身世清楚歷史明白,絕對不是穿越到了某個皇族後裔的身體裡頭,這是哪裡掉下來的郡主?
眨巴了一下眼睛,舒揚迷惑的問:「為什麼?」
「天心難測,我等也是不明白的,夫人到了京都可以親自去請教皇上。」軍師顯然能夠理解舒揚問的為什麼的意思,但是顯然無法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可以不去麼?」
「抗命不遵是要被殺頭的。」
舒揚沉默了,去京都幹什麼?自己不想追求什麼名利,不想接受帝王的親睞,只想老老實實的活著,跟自己喜歡的人平淡的生活著。只是,要怎麼才可以抗命又不被殺頭呢?想起馬原進門的時候那副苦惱的嘴臉,舒揚總算明白是為什麼了,感情這個剛剛上任的國師,已經將此行的目的都說給他聽了吧?
「您是說等我腿好了才上京是麼?」
「是的,但是在此之前,我會讓侍衛在外面保護夫人,既然夫人即將成為新羅郡主,男女授受不親。往後馬將軍還是不要再來這裡了,免得有損清譽。若是丫頭婆子什麼的不夠,倒是可以叫馬將軍多派些人手過來幫忙的。」軍師說得舒揚的心哇涼哇涼的。
舒揚現在可以認定,該死的二皇子逸羽是故意的,他真的決定要將自己帶到京都去,做他的什麼狗屁妃子了,否則好好的夫人,怎麼就成了什麼鬼郡主?不行!哪怕是被關在這裡一輩子一輩子不讓見馬原,也不要上京去!你不是說腿好了才上京麼,我就在床上躺一輩子!
這狗屁國師還真是說到做到,竟然真的就派了幾個侍衛守在了舒揚房門口,只有秋荷和磊磊可以進去,馬原被列為禁止出入對象。舒揚成了關在籠子裡的鳥兒了!
「我給夫人送些甜點進去。」秋荷在門外跟侍衛請示著。
「進吧。」侍衛揮手,讓秋荷進門。我不想吃東西。」舒揚懨懨的揮手,往被子裡縮去,除了吃得好些,這守衛程度跟囚犯有什麼區別?
「夫人,您好歹意思一下,否則我立刻又要被趕出去了。」秋荷輕聲說著,湊到舒揚耳邊說著八卦,「將軍這幾天不讓進來,又聽說夫人要上京去,已經連著在外面喝了好幾天酒了。」
「那怎麼行呢?回頭你告訴他注意保重身體,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走的。等我腿腳好了,就去求皇上,讓他饒了我,我這殘花敗柳的,怎麼能比得上那些千金小姐?他不過是一時好奇罷了,不會一直不撒手的。」舒揚聽得大急,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您還有不知道的呢,今天芸夫人挺著大肚子去酒樓找將軍去了,結果將軍拉著她的手一個勁的喊夫人您的名字,芸夫人當場就哭了!後來叫了好幾個家丁才把將軍給抬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