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是正常,這大概是一般人不願意提起的禁忌了。」二皇子看著舒揚莫名其妙的樣子,突然想起那天馬原諱莫如深的樣子,頓時明白了,於是說道。
「這將軍府到底什麼來歷?」舒揚好奇了起來。
「這將軍府的上一位主人,也是鎮遠將軍。」
這逸羽的話叫舒揚目瞪口呆:這就是答案?這答案很奇怪麼?很出人意料麼?很禁忌麼?舒揚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帥氣男青年,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被門夾壞了。
顯然二皇子逸羽有些受不了舒揚的眼神,只好快快解釋:「上任鎮遠將軍何謙因為圖謀造反被滅了九族!全族一百五十九人,同一天開斬,好大的排場啊!」逸羽說到後面聲音有些飄忽,可能是想起了某些往事。
舒揚的瞳孔驀地收縮:九族!一百五十九人!腦子裡不由想像著老老少少一百五十九人一字排開,該是多長的隊伍?不,應該是列隊排開,幾行幾列,然後一聲令下手起刀落,遍地人頭亂滾血灑長空。老天爺!
不能再想了!舒揚驚恐的制止了自己的嚇人想法,卻突然想起自己所住的漪瀾閣也是將軍府的地方,不知這漪瀾閣原來住的人都死了沒,如果死了,會不會有冤魂在飄蕩?一陣寒意襲上心頭,舒揚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驚恐的看著逸羽,舒揚不自覺的靠近了那個修長的身形,好歹,這是個活人啊!
大概是被舒揚驚恐的表現逗樂了,逸羽臉上的愁緒如同變臉一般突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好笑的神情:「你這麼害怕做什麼?難道你忘記了我曾經說過這漪瀾閣我也住過一陣子?」
舒揚頓時鬆了一口氣:「你的意思是:這漪瀾閣就只有你一個人住過?」
「對,我跟王謙私交極好,因為身份緣故我不能公然跟他稱兄道弟,但是他這將軍府的漪瀾閣卻是一直為我留著的,還經常派僕婦來打掃。後來太子大哥見父皇對我親近,怕我對他有威脅,就誣陷王謙謀反,派人搜查這將軍府,居然還搜出了龍袍玉璽。這種事兒栽贓再容易不過,但是父皇信了,下旨嚴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子其實是想讓王謙將我牽扯進去,甚至開出了只要供出我來就能保他獨子一命的誘人條件,卻不料王謙寧死不屈,怕自己熬不住刑,最後竟然在獄中自殺。加上我平時一貫謹慎,去王謙家都是易容的,僕婦們都沒見過我的真實容貌,也招不出什麼來。太子自然是失望的,卻也沒了辦法,只好說王謙畏罪自盡,於是王家九族被誅。」
儘管逸羽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一般,但是舒揚卻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悲傷,心中對二皇子也起了一些憐惜:自古總是人情債最難還,鄰居大媽過節送幾個粽子過來,自己都要想著什麼時候還了這個人情,如今這一百多條人命的人情,可要叫眼前這俊朗年輕的男子如何能還得起?換了自己,怕是一早就崩潰了,寧可自己去死,也不要讓自己一輩子愧疚。
想著這些,眼神中難免就帶了些憐憫,看著眼前的男子也不那麼懼怕了,卻發現逸羽的眼神帶著悲傷的看向牆上掛的一幅畫,那是一幅海棠美人圖,一個紫色長裙的女子正立在一株盛開的海棠旁邊,一隻手拿著手帕一隻手輕輕扶著海棠,那含羞帶怯的樣子真真是人比花嬌。
心中閃過一絲明悟:「這女子,也死了?」
「對,她是何謙的妹妹,叫紫萱,冰肌玉骨的人兒,每次看到我來總是很歡喜,我看得出來她心裡有我,我對她也有幾分動心,卻想著府中姬妾太多怕娶了她會讓她受委屈,一直沒有提出來。卻不料我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卻成了她的催命閻羅,將她害了!她還一直沒見過我的樣子呢!」黯然的低頭,逸羽不再看那畫兒。
「確實是可憐的人兒,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你帶我下來,就是為了讓我聽你的故事?」舒揚總算想到了正題,自然明白這身份尊貴的男子將自己帶到這裡,絕對不是來聽故事的。卻依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要為何謙一家報仇!所以,我要你的幫助!」二皇子猛地轉身,看著舒揚,聲音冷冽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報仇?怎麼報?是太子設計殺了何謙一家,難道要自己去殺了太子?舒揚頓時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拒絕道:「你,我,你要我做什麼?我是個女人,不會功夫,殺不動人的。」
「我沒讓你殺人!我需要馬原的幫助!但是馬原性子愚直,如果由我出面去說,他根本不會聽我的!也沒有父母家人,而根據我這些天來暗中的觀察,他對自己的夫人並無感情,卻喜歡你!心中唯一的弱點大概就是你了!」二皇子緩緩說出自己的意圖,銳利的眼神讓舒揚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可是,你既然已經觀察了這麼多天了,也該知道,我其實跟他沒有什麼關係的,連孩子都不是他的。你說我叫他造反他就聽?他又不是豬腦子!」舒揚不以為然的冷聲嗤笑。
「只要你願意,你就能夠完全得到他的寵愛,誥命我不是已經幫你爭取過來了麼?如此聰明的你,這種事情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