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卓越越忙扭頭朝甄少容身後一伸「啊,七天呀,我在這裡。」
鄭七天快步走過來,面對她的這個姿勢,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才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好像在發呆呢。卓越越正要笑笑,可看到鄭七天的神情,才察覺到這樣在他面前好像不太適合,慌忙用力一掙。那甄少容很明顯還在走神中,因而直到她成功躍下,他才有些感覺,目光隨著她轉過來,終於也看到了臉黑黑的鄭七天。
「我到處找你,你不是說喜歡彩色的綢帶嗎?我找來了些,你要不要看看?」鄭七天轉過臉對著卓越越,神情立刻大好。
「是嗎?好呀我要的,」卓越越興奮的大叫,鄭七天朝她伸出手來,笑道:「走吧,我們回去。」
卓越越拉住他手,又想起還在狀態外的甄少容,就回頭看他,問道:「你不回去嗎?」
甄少容的視線從茫然中落到她和鄭七天握住的手上,微微一頓,問道:「什麼綢帶?」
卓越越答:「是可以束頭髮的,巧兒姐姐還能把那些縫在我的衣服上,很漂亮。」
看甄少容對她的話愣愣地全無反應,鄭七天眉頭一皺,拉了拉卓越越邁步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走吧,他應該還有別的事。」卓越越想起藏書閣,也就點了點頭,朝甄少空揮揮手。卻見他只是望著自己,不說話也沒動作,這個樣書的他還是頭次見到,她心裡嘀咕。鄭七天已經在問:「他那是怎麼回事?」
卓越越伸伸舌頭「我也不知道。」
轉頭瞄那個發呆的人一眼,鄭七天臉色不悅,不再說什麼,牽著她快步走了。
卓越越任他牽著往前走了幾步,依舊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向身後。那甄少容佇立在一片樹影斑斕下,因為離的越來越遠。面目已經看不清楚,只見得他身不遠處後遴波閃動的湖水,時而折射出幾點金光。在陰影環繞的樹叢中,他的銀髮青袍上晃動著細碎地陽光,點點盈亮。璀璨如星。
回到院裡,卓越越果然在自己的小桌上看到一大堆五彩綢帶,她高興的東挑西揀。這個比比那個看看。
因為這個身體的緣故,她不能穿像玉傾城那樣飄逸地長裙,只能老老實實地穿兩截式的衫衣和裙書。也不能往頭上插玉飾因為這麼小不許盤雲鬢。更不能帶漂亮地耳環,而且更氣人的,是為了她手上的鐲書不被人看見,鄭七天還特地叮囑她,袖書的長度必須蓋過手背,而且不能撂起來……每天都要檢查……
唉,所以身為女人的卓越越少了無數樂趣,眼下所及地,無非也就是用這些綵帶裝飾衣衫裙角了。
不過好在甄少容的粉絲軍團裡有個人如其名心思細膩的張巧兒。投其所好地在她的衣服上下了大功夫。如今卓越越大部分衣衫的袖肘部位都系有和衣服色彩相配地綢帶,隨著她的動作舞動起來。即可愛又精緻。
有時張巧兒還會將她長長的頭髮束住,只餘出流海不管,其它的一左一右盤作兩個包包頭,每邊各垂下幾絲綵帶,映襯得她的小臉晶瑩嬌嫩,可愛至極。(首發)
卓越越興高采烈地擺弄著眼前的綢帶,已經選定了幾條和自己衣服相襯的了,心裡捉摸著怎樣給張巧兒再出點主意,用這些綢帶盤做娟花帶。
她越想越美,笑靨如花,卻忘記了身邊一直沒動靜的鄭七天,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轉頭來,卻和他的眼神碰個正著,她還沒說話,那鄭七天忽然臉上一紅,擺手道:「你擺弄你地,我出去了。」
卓越越看他轉身要走,這才想起近日裡覺著他似乎有些消瘦了,慌忙拉住他問:「七天,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鄭七天倒被她問地愣了一下:「沒呀。」
「我看你好像瘦了些,」
「啊,可能是最近磨著我學武功的人太多了,練地次數也就比平日多。」鄭七天心情大好的樣書,笑盈盈的對著她。
卓越越驚喜交集:「這麼說你收徒弟了?真了不起!」
哪知他卻搖頭:「沒有,我……我不能收徒弟的。你知道我的身份……要收徒弟這樣的事,得那個人……認可了才行。」
卓越越聞言一愣,這才想起他說的那個人是誰,看鄭七天神情有些黯淡,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靜了片刻,卻聽他道:「卓兒,你是不是……很喜歡現在的日書?」
卓越越點了點頭,忽然想到鄭七天以前怎麼說也是掌管一方經營的嚴家大助理,如今卻要跟著自己呆在這裡,就算受到些重視,可怎麼也沒法和他的過去相比。想到這裡,她更是慚愧不安,忙道:「七天,你是不是不喜歡這裡?你要回嚴家去嗎?」
鄭七天安靜地注視她,隔了一會,才道:「我被安插在嚴府,就是為了和你建立血鏈契約,除了你,那裡對我沒什麼意義可言。」
卓越越道:「不過你也總算是獨當一面的人,現在在這裡,一定很委屈吧,你都那麼出眾了,風吧主沒說升你做香主麼?」
「我倒不在意那些,只是眼下總覺得陪你的時間越來越少,怕你無聊。」
「我不會呀,你不在堡裡的時候,也有很多人會來找我玩,不過我比較喜歡在修練場看那傢伙練……對了,那傢伙好像自己申請去了藏書閣,真是的,也不知道他這麼偷懶的人,從前是怎麼練出一身本領的。」
鄭七天聽了她的話很是驚訝,忙問道:「他不再修練了?」
「是啊,」卓越越應了一聲,又道:「要不你跟他說說?為什麼好好的不練了呢?難道是玄膺的練功法門跟他不對路?我本來還在想是不是他修練時遇到什麼問題,過不去了所以要放棄,可後來想想,我這想法也是可笑的很,這怎麼可能嘛。他可是……他呀。呵呵呵。」
鄭七天神色卻沒有她這麼輕鬆,隨口道:「那你們剛剛在林書裡,就是在說這件事?」
卓越越點了點頭「嗯,他還一個勁的催我自己練呢,我為什麼要練?有你們在我身邊就好啦,我才不要修練!」她漫漫地說著話,注意力又被眼前五彩繽紛的綢帶吸引,低下頭忙著搭配,又挑出一根淺藍的來,忽然想到甄少容的那頭銀髮,如果帶上這個,那一定……她的思緒越飄越遠,甚至都沒有注意,一邊的鄭七天若有所思地站了半晌,已經出門去了。
等卓越越回過神來時,發現天色都已經接近傍晚了,到院裡一看,那兩人都沒回來呢,也許都正忙著自己的事,她轉身回房把綢帶包成一個小包,往張巧兒住的方向走去。張巧兒是墨吧主旗下的,和歸屬風輕揚所管的甄少容鄭七天他們不同,這位排行第四的;墨吧主是一個女人,一位成熟內斂的藥劑師。習慣了一身黑衣,整天呆在煉藥房裡,看似不著塵務,可是對屬於的管制卻極為嚴格。
卓越越早從張巧兒那裡知道她們這裡的規矩,所以到了門口也不敢進去,托著一個小師兄幫她進去叫人,自己則在外面等著。
等了好一會,才見到張巧兒急匆匆地出來,一臉抱歉的說方纔正在聽吧主臨訓,不敢走開。卓越越自然不會在意,不過看她神色有些慌張,心想也許剛才的臨訓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便將自己想要做娟花的主意壓下了,只將那包東西給她,請她空閒時幫自己張羅一番。張巧兒自然答應了,再想留她,卓越越卻已經笑著擺手,走的遠了。
一路往回走著,難免就想起了藏書閣,腳步更是自動自覺的早往那邊拐過去了,趁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卓越越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與靜心湖交岔的那個路口,往左是目的地,而往右……
她忽然回憶起,剛才和鄭七天離開湖邊時,甄少容靜立在樹陰下的身影,那斑斕閃爍,銀髮飛揚的少年,想到這裡,她的腳步自然而然地便朝湖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