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凌河心中暗自吃驚。前面那道淡淡的影子,在月光下如斷雲之度,從神殿之巔飛過,瞬息之間便已遠遠離開了天之衡城。
龍湖浩渺,滄波澹蕩。那人影在湖濱停了下來,負手而立。韶華凌河遙遙而呼:「朋友,好高明的御風術。深夜相邀,有何見教?」
那人轉過身來。月華流照之下,一襲灰袍,臉色陰冷枯摯,赫然是青陽長老的大弟子修殤!
「修殤一生精修御風術,卻仍不能快北丘公半步。」修殤冷淡地說道,「我請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想和你作一個交易。」
「請說——」韶華凌河淡淡道。
修殤右掌平伸,掌心中一圈圈光焰綻開如蓮。蓮花之心,躺著一本淡黃封頁,用兩隻玄銅鎖鎖住的書冊,不斷的盈溢著濛濛的火焰。那兩隻玄銅鎖上,塗染著黯郁色的血跡,顯然是用血字咒封鎖著。
修殤平托著那本書冊,邪異的笑了起來:「這本書裡面,禁錮著一個人的靈魂。我用這本書,來換取你手中的雲戒,怎麼樣?」
「青陽長老的大弟子,什麼時候成了焰摩大帝的奴隸?」韶華凌河不動聲色。自從焰摩大帝顛覆了江州王室後,邪惡的明域勢力,便已經滲透到滄原九州各處,無孔不入了。眼前這個幻道師聯盟首席長老的大弟子,看來已經受到了邪惡的誘惑。
修殤哈哈大笑:「嚴格來說,我只是修殤身體裡的幽靈,焰摩大帝座下明王。大帝將一統滄原雲洲,你們遲早都要跪伏於火焰之子的腳下,乞求哀憐。青陽這個頑固的老頭,他不肯歸順於明域,我已經將他收伏在這本書冊中,他現在已經成為行屍走肉,沒有了精神和力量。如果你想救他的話,就用洗濯一淨的雲戒來交換他的靈魂。」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我已經用青陽的血,製成血字咒封住了這本書冊,並將青陽的軀體藏在甘露之台中。明日你就要進入甘露之塔以洗濯雲戒。如果我拿不到雲戒,那青陽的皮囊,恐怕就要灰飛煙滅了。」修殤將手中那淡黃的書冊,凌空拋了過來。
韶華凌河心中已然明瞭,原來他早就已經知曉大弟子修殤的背叛,因此提前囑咐自己,在將雲戒放置於皓蒼之海時,暗中施下伏魔咒。看來就是為了防範和制服已經背叛的修殤。他接過那本書冊,而修殤已經振衣而去,消失在神殿漫遍的神龍丘深處,只傳來他幽渺未絕的聲音:
「記住,不要帶那個帝都的使者來。」
韶華凌河低頭一看,只見那書冊封頁上,似乎用狼毫筆塗抹去了其上的字跡。兩隻玄銅鎖,將扉頁扣住,不露一絲空隙。僅從外表上看來,這不像是一冊古老的書,而倒像是一隻盒子,一隻禁錮了青陽長老靈魂的盒子。韶華凌河凝眉細思,他似乎還有一個疑問未曾解開。這個被明域邪王佔據了身軀的修殤,御風術雖然精絕,但若想要將他那被譽為滄原第一幻道師的青陽長老禁錮,卻不是什麼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