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侯躺在擔架上,瞇著雙眼,意味深長地道:「羅侯峰……羅侯峰……當年我掌管御女宮的時候,那座山峰並不叫羅侯峰,而是叫做焚天嶺。而我建宮於焚天嶺上。其後發生了變故,逍遙才將神宮遷離了這座焚天嶺,遷到了九玄峰上,兩峰之間,便隔著數百離方圓之廣的烏森林。」
「焚天嶺,就這麼漂亮的一個名字,為什麼偏偏要改成羅侯峰呢?」左小仙也不怕言語得罪了這位百年前便已聞名滄原的一代幻道師。羅侯微瞇著雙眼,仰望那直插雲天的羅侯巨峰,悠然道:「燕空雪,你要知道,即使某一天,你能夠掌控天下,掌控蒼生,有一個人,你還是掌控不了,那就是你自己。」
左小仙笑道:「老前輩,我平生最煩講人生大道理。您老人家還是讓我先過完這輩子,再慢慢自悟吧。」
姬風柔遙望著那羅侯巨峰,神思遙想,道:「焚天嶺有一個古老的傳說。人們相信在焚天嶺之下,深埋著一個焚天魔鼎。而焚天魔鼎之內燃燒著焚天之火,每一百年便要燃燒一回,將整個天空都燃燒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左小仙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這個傳說絕對是真的。這個爐鼎內,冬暖夏涼,四季如春。它本來是太陽神賜給本神官之物,用來熬湯煮粥之用。某一天,我用它來做一頓蜘蛛燉蜈蚣,眼看著便要熟了,卻不小心將爐鼎從爐子上打落了下來,掉在這焚天嶺下。如今故地重遊,我倒想看看當年我所煮的一鍋蜘蛛燉蜈蚣,是七分熟了還是餿了。」他一番胡言亂語,倒是給三人帶來了無盡的歡樂之意。一點點愁思,也蕩然無存。
一條溪澗橫於嶺下。古石暗潭,溪水潺潺,倒也十分清幽。左小仙和姬風柔將擔架停在了溪邊,打算就地休息一會兒。左小仙連日奔逃,早已疲乏之極,到了這清幽之所,便想拋下一切,先美美的睡上一覺。但肚子卻極不爭氣,早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便耐忍疲乏,又在溪邊生了堆火,先祛除了寒冷再說。
羅侯盯著那火焰跳躍著,老眸中閃動著亮色,顫聲道:「這火啊……血色紅的火焰,老夫有四十年未見到過火焰了。想不到今日再見之下,卻是它肆虐了我四十年的心血……」一雙樹根般的枯瘦手爪,便要去捧那火焰。左小仙嚇了一跳,以為他當真瘋了,正想要去阻止,豈料羅侯恍若未聞,雙手伸進火焰之中,燒得皮枯骨焦,惡臭橫行,卻仍然置若未見。
左小仙好不容易才將他燒焦的雙手給拉了出來。羅侯歎道:「這雙枯爛之手,奉獻給火焰之神,又算得了什麼呢?」左小仙哼了一聲,道:「你不是信奉太陽神嗎?什麼時候又要將自己奉獻給什麼狗屁火焰神呢?」
「火焰吞噬了我四十年的心血。我哪還有力量,不在火焰之下屈服?」羅侯沮喪之極。火焰熊熊而燒,四個圍坐著取暖。而姬雨靈和姬風柔盯著那冰冷的白花花的溪水,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二人向溪邊走去,同時躍入了這冰冷的溪水之中,盡情的取水洗面,並發出驚叫聲,將溪澗中不知名的鳥兒驚起一串串。
左小仙看得目瞪口呆,嘴都合不上了。溪水流過二人妙曼的身體曲線,水花四濺,此刻雖是寒冷時節,但這溪谷之中,似乎突然平添了幾分春光,讓左小仙勃然心動。兩女緊靠在一起,似乎在竅竅私語,不時回過頭來對著左小仙嗤嗤嬌笑。左小仙暗想:莫非她們在計較著以後兩人同時做了我老婆後如何相處的大事?兩人本是仇同水火,想不到……嘿嘿,看來我左小仙自從脫胎換骨之後,魅力可當真不是蓋的。
等二人洗鬧完畢,濕淋淋地走上岸來時,左小仙的目光像著了火一般,發出光來。姬風柔朝他媚然一笑,道:「大神官,您怎麼了?」
二人的衣袍全濕,緊帖在豐腴的肌膚上,其效果等同時全裸一般,豐挺的美胸甚至都能夠看到微微突起的兩點,讓左小仙難以消受,躺在在地,雙手緊緊摀住鼻子,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當眾出醜。姬雨靈奇道:「大神官,您……您這是幹什麼?」左小仙捂著鼻子坐了起來,將火堆加大了,道:「沒事,沒事,鼻子被火一烤,好像要流血了。」
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了起來。左小仙笑道:「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這兒還有最後幾塊蜘蛛肉可以充飢。」從懷中掏出了二塊皺巴巴的稀爛的蛇肉,早已微微散發出一股臭氣。風雨雙姬都掩住了鼻子,唯有羅侯伸過枯枝一般細瘦的手,將蛇肉取了去一陣大嚼。
「大神官,待我去看看有沒有野鹿之類的。」姬風柔飄然而起,施展御風術,沿著溪谷而上。姬雨靈也道:「大神官,我去助風柔妹子一臂之力。」
二人一前一後離開。羅侯舔了舔發黑的嘴巴,咂咂了兩聲,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意猶未盡,澀聲道:「四十年未吃過如此美妙的東西,都已經完全忘記了熟肉的滋味了。」左小仙不禁愕然。羅侯看了看二女消失的方向,神秘莫測地一笑:「燕空雪,在御女宮有數不清如她們倆一般美麗的嬌妻美妾服侍你,你卻為何要逃離御女宮?」
左小仙苦笑道:「我倒是想坐擁佳麗三千,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啊。」當下將來到御女宮的一些經歷說給了他聽。
「燕空雪,我羅侯縱橫半生,不曾受過別人半點恩惠,今日你將我救出了烏森林,免去了焚體之禍,我自當回報於你,助你重新執掌御女宮。」
左小仙大搖其頭:「打住打住。我左小仙沒有那樣的雄心壯志。做不做大神官倒在其次,小命是最重要的。我可不想哪天又碰上那樣的政變,搞不好和老爺子你一樣給關個四十年。」他一想到姬風柔為了爭權奪勢,排斥異已,不惜開出長長的名錄,將逍遙老祖曾經的姬妾們都當作陪葬品,便不覺有些毛骨竦然,生怕自己哪天也步其後塵。
「你不想重新執掌御女宮,老夫也不會為難你。燕空雪,逍遙已經將御女神經傳給了你吧。」羅侯問道。
左小仙雙手亂搖:「靠,將女人變成白骨的御女神經,本神官還是少碰的好。我怕我練了之後半夜做惡夢啊。老爺子,你這麼厲害,一手創立了御女宮,還有沒有狠一點,而且很容易學,最好是那種一學就會的擒龍術和幻道什麼的,傳我一兩手。」
「你的身體本是逍遙的,因此身體裡本有御女神經的灼熱源力,只是缺乏導引罷了。只要導引得法,異日你的源力勇猛精進,必不可小覷。」
等了許久,仍然不見二女回來。左小仙有些急了,便道:「前輩,我去找找她們。」當下沿著溪谷溯流而上,找尋了半天,卻並未發現兩女的身影,正自納悶,突然看到前方溪口旁的一塊巨石之上,似乎有華光微閃,便貓著腰來到巨岸之後,只見姬雨靈和姬風柔相對而立在溪水的兩旁,中間的溪石之上,正放著那顆灼灼其華的辟玉邪珠。
兩女盡皆衣濕袍裳,曲線畢露,幾近於全裸,看得左小仙不由得砰然心動。但一看兩人的架勢,便不禁又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