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麼麼一邊說著,一邊小心顧著君若的反應,生怕她會誰料君若非但沒有任何表示她情緒的舉動,更在年麼麼把事情的經過講完後仍是一臉平靜的樣子。
只是,她額上那皺起的深深的川字,洩露了她真實的心情
這樣的君若在年麼麼的眼裡無疑是恐怖的,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果她能如正常女子一般,哭一哭,鬧一鬧,瘋一瘋,那麼年麼麼的心裡將會舒服許多,更會少去許多擔憂——如果君若是因為氣到連火都懶得發出來了,那意味著什麼?接下來她又會怎麼做?對這樣的君若,成熟老練的年麼麼顯然也有些拿捏不準,不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很可怕!
同時,年麼麼當初對君若隱瞞這件事,現在又親口說出來傷她的心,她的負罪感極度需要君若好好責備下她。
可惜,君若什麼表現都沒有。
「好了,我知道了。」很久,至少在年麼麼看來,真的很久了。君若才緩緩的以一種不鹹不淡卻又絕不允許拒絕的口吻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年麼麼設想過千百中君若的反應,只是沒想過這種。她聞言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最後終還是忍住了,「是。那奴婢先告退了,娘娘有什麼需要,請喚奴婢,奴婢就在門外。」說罷,見君若完全沒有任何搭理她的意思,便只得重歎了口氣的退了出去。
年麼麼走後,君若依舊保持著半躺的姿勢目視前方。這個時候。若有人進來,看到這樣的君若,定會覺得。她都快像尊雕塑了!因為她一動不動地,目光凝固在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彷彿在宣誓,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在沉思.電腦站www
回憶著過去,思量著當下,考慮著將來。
然後。似乎做了什麼決定。
不知發愣發了多久,門外似乎傳來了響亮地人聲。君若也便被這聲音招回了魂。只是,現階段的她,確實無力管那麼多事。她略顯無力地望向門外,仔細辨認了下,發現門外的聲響發出者竟只朱佑樘與吳太后。
「哀家只是想來看看她,皇帝不需要這般緊張吧?」吳太后不滿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哀家也是關心她!」哼,貓哭耗子假慈悲!君若聽到吳太后的話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她。她至於這樣狼狽嗎?
是,攏翠地這事件無論由誰來揭發,對她的傷害無疑都是很大的。只是。由吳太后這樣居心叵測的人將這事捅出來,就更叫人不爽到極點了!而用腳指想也能想到。這個吳太后。這個時候會出現在坤寧宮,肯定是要來耀武揚威和看她笑話的!不知道朱佑樘會如何應對若腦海裡猛的閃過這期待的念頭。
可是很快,君若開始不安了。因為她發現,她的心,哪怕被朱佑樘傷得都碎成了一塊一塊,也依然對他抱有期待。期待他還是幫著自己的,期待他
以前她看電視看小說地時候,覺得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她覺得,既然都被傷透了的心,哪能那麼輕易地去原諒?去期許?
如今事情發生在了她身上,她才知道,那好像是一種本能。她也明白到,即使是表面上非常強硬、非常堅強的女人,也肯定會有這樣地狀況發生。因為嘴裡說地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心,心是自己在走地,騙不了自己的
難道,女人都這樣嗎?
「母后的好意兒臣代君若謝過了。」只聽朱佑樘以一種與以往絕對不同的,同時也絕不容許拒絕的口氣對吳太后道「只是君若的身體現在尚差,受不得刺激。還請母后先回寢宮休息,一切待她康復後再說罷。」君若心下一驚,朱佑樘他,居然會用這樣的語氣和吳太后說話?
吳太后顯然也沒想到朱佑樘會對她如此不客氣,瞬間冷了臉,「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受不得刺激?難道哀家會給她刺激?」而後更臉皮頗厚的問道。
「兒臣沒有特別指什麼人什麼事,母后若要將這話硬攬到自己身上兒臣也沒辦法。況且有些事,母后心裡清楚。」朱佑樘見吳太后冥頑不靈,想起若不是她君若也不至於昏迷生氣,又怕吵著君若讓她更不開心,也便失去了耐心,「好了,時候不早了,皇祖母母后都累了,請回宮。」跟著,他不客氣的下起了逐客令。
「你!」吳太后被朱佑樘的話堵的都不知說什麼好。半響,她才回過神來,連連道「好,很好!都是狐媚妖子,果然都是」
「母后,兒臣不知您口中的狐媚妖子意指何人。但願您指的不是皇后,若是皇后,就請您顧及自己的身份,收回這番話。」朱佑樘意有所指的對吳太后說道「皇后乃一國之母,天下之母,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沒有任何人能夠侵犯。又怎可能是狐媚妖子?」
或許他朱佑樘在眾人眼裡真的是那麼的和善仁慈。尤其是在吳太后這個對他有養育之恩的母后眼裡,更是如此。因為在她面前,他總是那麼的謙和,那麼的隨她的意。他始終顧及著當年的情,不忍讓吳太后再受苦。但這並不代表他是沒有脾氣,沒有底線的人!一旦被人觸及底線,他實在不認為他有去忍耐的必要!他對吳太后這般態度,是為自己,更為君若報不平!希望她能夠從他對她的態度轉變中,有所領悟。
「好了。」原來周太后也在場,並且她是真心來探望君若的。她只是一直不做聲,這會見皇帝和吳太后這樣僵持著,便沒好氣出來打圓場。不過,這回的周太后,對吳太后口氣語調,也再不復從前,「念恩啊,雖說我也想見見皇后,看看她的情況。可皇帝說的也有道理,皇后身體虛弱,並不適宜見客。就待她好些,我們再來探望罷。」說完,也不管吳太后的反應,逕直先往外走了去。
其實這次的事件,周太后雖然面上沒有太大的表示,心裡卻也如朱佑樘那般認為吳太后做的過分了——雖說兩個都是她的孫子,可一個宮女懷的孩子,怎麼能和皇后的相提並論?這件事明明可以以稍微溫和點的方式解決,交給她來處理也行。吳太后卻居然能拿這事這樣大肆的渲染,最後還害得君若昏倒更導致胎位不穩,差點滑胎,委實的不妥啊!
周太后一想到她當時趕到長寧宮時君若的樣子,心就又揪了一下。君若腹中懷著的,可是大明的嫡子啊!她明白並贊同朱佑樘的意思是時候搓搓吳太后的銳氣了。做人,要懂得審時度勢,要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尤其是經歷了那麼多的人,怎麼可以沒有半點自知?
然而吳太后對朱佑樘與周太后的苦心並不自知,甚至將這一切的轉變全算到了君若的頭上。直到見到周太后走至宮門口了,她才不得以的憤憤離開了。
吳太后也走遠後,朱佑樘對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重重的歎了口氣,旋即轉身略顯猶豫的推開了君若的房門並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