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的朱佑樘不久也轉身離開了。
這廂的張君若撐著臨跑都沒忘了帶的傘邊往儲秀宮的方向跑去邊不甘心的想,好好的一條大魚,自己怎麼就這樣輕易的給放了呢?
不行,她真是越想越不爽,越想越覺得虧了!她,對,她得想辦法補救才行!
思及此,張君若猛的一個調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朱佑樘消失的方向衝去,「太子殿下,等等等下!」她一路狂奔,並對著朱佑樘的背影一路狂吼,此連喝了好幾口的雨水,把她嗆到不行。
好在此刻的御花園當真是沒有半個人願意經過,否則,她這樣子指不定就被人當作是瘋子拖下去關起來了!
朱佑樘原本走得是極快的,畢竟這雨勢實在太大了,而他也必須趕快回太后宮去才行。不過在聽到遠遠的似乎有人呼喊他的時候,他還是選擇放慢了腳步,回頭張望了下。
這才叫張君若有了追趕上他的機會。
「何事?」見是張君若,朱佑樘露出了少有的不耐煩的表情。從小的負面經歷,使他對與萬貞兒親近的人都本能的厭惡。此刻的他更只當張君若是後悔剛才沒邀功,遂折回來要問他要賞賜了。
由於跑得太趕太急又是雨天,張君若在朱佑樘面前大口大口的喘了好久的氣,才緩過氣來,「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奴婢是想說,有些事,只要奴婢有能力,奴婢會盡力幫您的!」張君若摹擬兩可的保證到她想保證的事,卻也不特指什麼事,怕萬一到時一個做不到,就尷尬了。
「什麼?」朱佑樘先是疑惑的問了句,旋即瞭然的知道了她指的是何事,遂問道「你既是萬母妃的人,何必要來討好我幫我?」他和萬貞兒不和的事不是秘密,他也不怕說破。
「太子誤會了,奴婢絕沒有別的意思更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張君若堅定的說著,堅定的迎向朱佑樘質疑的目光,「奴婢是個沒有野心的人。奴婢只想在宮裡的時候,能過著安穩平靜的日子,然後安全成功的出宮回家。」她點到既止的說著,相信朱佑樘是個聰明人,會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的「奴婢是真心的想幫助太子的。當然奴婢多少還是存有一點私心在的,奴婢希望將來若是有可能的話,太子能成全奴婢不當有野心之人的小心思。僅此而已。」
張君若的私心,其實真的只是一點,她不過是要朱佑樘記得欠她的人情罷了。
傻瓜都看得出朱佑樘很關心和在乎他的那個妹妹,也很為她要遠嫁的婚事著急和為難。先前張君若為了救那位公主已經夠身先士卒了,這已經夠湊一份人情了。如果回頭她再能說服萬貞兒幫忙在成化皇帝面前美言幾句,那那個什麼公主遠嫁的事基本上就能會被全盤否定了。那麼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這樣一來,她這個沒有野心只想安逸舒適的過日子的人日後就不怕沒好日子過了——如果自己將來不幸成了朱佑樘的太子妃乃至皇后,有了今天的人情,她屆時的日子便不至於因為朱佑樘對萬貞兒的厭惡而過得太過辛苦。另一方面,如果真的到了萬貞兒不在的時候,她還既沒能成為太子妃又還未順利出宮,那到時候只要有份人情在,善良如朱佑樘便自會保護她的!
唉,張君若啊張君若,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會這樣的算計人心了?難道真如貞兒所言,入到宮裡,一切就由不得自己了?
不等朱佑樘有所反應,張君若就苦笑的行了個禮「打擾殿下多時了,奴婢這就告退!」該說的都說了,能有什麼效果,就不在她身上了。說罷她便要離開,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將手中的雨傘塞到朱佑樘手裡,而後便徑直跑開了。
不過,這回她前往的方向不再是儲秀宮,而是永和宮!
朱佑樘就這樣傻愣的看著張君若的背影在自己面前消失,沒有移開視線。
說真的,她剛才所言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但他有點不明白這個叫張君若的女子了。
說她這樣向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子討人情是有什麼企圖吧,又覺得她沒這個必要。畢竟她張君若現在有萬貞兒這個靠山在,根本無須擔憂在宮裡的生活,更無須擔憂出宮以後的生活。而他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子,根本就給不了她什麼庇護與幫助!再說,她又憑什麼認定他會買她的帳?難道她看的竟是那般通透,她知道他確實是想不到什麼辦法去幫助仁和了麼?還有,張君若是肯定沒本事讓父皇收回成命了,有這本事的只有萬貞兒一人!她和萬貞兒是親密沒錯,可萬貞兒又憑什麼要聽她的?她憑什麼說服萬貞兒幫他這個死對頭?難道她就不怕萬貞兒知道她來向自己示好了以後,會怪罪她而不是幫她嗎?她該清楚的明白他與萬貞兒之間的關係她討好了他就等於直接得罪了萬貞兒!
還是說她真的那麼有把握,萬貞兒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拿她怎麼樣的?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雨中的朱佑樘想著,慢慢的撐起了張君若塞給他的雨傘。而他的嘴角,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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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若是一氣合成的跑到了永和宮的。就在她要踏入永和宮的時候,卻因為體力不支而暈了過去。
這也難怪,再厲害的人也經不起又是下水救人,又是淋雨,又是在雨中狂奔的折騰!
永和宮的宮人們很快就發現了昏倒在宮門口的張君若,一眾宮人們趕緊手忙腳亂的將她扶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