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號,公冶彥明應約來到了中天廣場。
這中天廣場東面臨海,與癡戀島正好是隔海相望,也是作為港口城市的一個標誌吧。中天廣場構造與遊樂場所相差無幾。這個季節,還是不時有一對對情侶坐著遊艇環海遊玩。正午的中天廣場人並不多,只有幾個擺攤的小販仍在廣場邊守著攤位為生計而奮鬥。公冶彥明很自然地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將手中的陳舊的已經連紙張都泛黃的法制報整張攤開,悠閒地看起來。
這張法制報是公冶彥明好不容易才拜託報社的朋友找到的,是二十年前刊登紫荊花島游輪失事的老報紙,公冶彥明因為文學出眾,文章冠世,所以結識了不少報社及雜誌社的編輯,弄張老報紙還是小菜一碟的。
公冶彥明的目光正上下找尋關於紫荊花島游輪事故發生經過的版面,在報紙第二版上,整個版面都報導了那次事故。
「哼哼,原來如此,我懂了,原來惡靈是那個人,可是為什麼會選擇許夜柔呢?而且……」
公冶彥明正在思索著,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愧是名偵探,有膽識,有信用!」
公冶彥明抬起頭,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身黑色裝束,身後還跟著幾個打扮相同的青年,那中年男人說道:「是公冶彥明大偵探吧,幸會!我就是黑組名下的黑軍師,『死神使者』冷寒。」
公冶彥明瞥了冷寒一眼,說道:「廢話少講,我的時間很不寬裕!」
「爽快!實不相瞞,公冶先生,我奉組織駐日分會的遠籐美奈子小姐和高橋千鶴小姐的命令,謹代表黑組織希望您不要插手紫荊花島上的事體。」
冷寒雖說得客氣,但語氣中間多少也帶著點警告的口吻。
「怎麼講?」
公冶彥明將報紙捲成團握在手裡。
「因為這件事關乎我們組織……總之,請不要再過問這件事!我們曾調查過全中國所有私家偵探及高中生偵探、業餘偵探、警探的資料,所以公冶先生的事我們知道的一清二楚,您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探案奇才,所以我才會以禮相待,當然,您所受的損失我們將加倍給予補償!」
「哼哼,簡直好笑!」公冶彥明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雙眼緊緊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要知道我可是來回要花很多錢和時間才能來這兒聽你的廢話的,你不請我喝茶也就罷了,還對我的行蹤橫加阻撓,難道這就是你們黑組的作風嗎?」
「對不起,總之只要公冶先生不插手這件事,我們將會付給您一百萬人民幣以作答謝。」
「一百萬吶?!聽起來你們挺富裕的,真是改革開放,社會美好,黑社會勢力也奔小康了!不過可惜呀,原本我對紫荊花島上的案子也不過持一般心態罷了,現在它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任何人都休想阻止,抱歉了,你的要求我無法辦到,除非——」
「除非?!除非什麼?!」
「除非你有能耐讓我永遠也開不了口!哼,哼哼!」公冶彥明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冷寒沉著臉,面色發青,冷冷地說道:「哼,公冶彥明不愧為『小福爾摩斯』與『中國的金田一耕助』!事已至此,就休怪黑組放肆了!」
冷寒一甩手,他身後的幾個青年便將公冶彥明團團圍住。公冶彥明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笑道:「要開始唱戲了嗎?呵呵,動手吧!」
冷寒說道:「別得意的太早了公冶大偵探,猖狂在我面前毫無意義,我從資料上知道你身懷飛牌絕技,能將普通的撲克牌當飛鏢來用,非常厲害,但你碰上黑組依然是死路一條!上!!」
冷寒一示意,幾個青年都相對一視,全拿著鐵棍、馬刀等傢伙衝了上來。公冶彥明將報紙對折後仍向先頭一個青年的眼睛,那青年忙用手擋開,公冶彥明趁機緊跟著就是一個側踢,先頭那人翻倒在地。背後又有幾個青年赤手空拳也殺了過來,只見公冶彥明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撲克牌,只聽得「嗖——嗖——嗖——」地聲音,青年們便都被紙牌劃傷了,一個個都喊叫起來。
冷寒見苗頭不對,便從衣服裡掏出一把俄制「托卡列夫」手槍(「托卡列夫」手槍為俄國製造,大多從美國偷偷走私到日本,子彈是銅製,7,62口徑),陰笑道:「我看是你的紙牌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公冶彥明眼疾,他見冷寒要扣動扳機,就將手中剩餘的紙牌全部都望冷寒飛去。冷寒急忙閃躲,待他站穩時,公冶彥明已跑出了數丈之外。冷寒和那群手下全追了上來,公冶彥明見勢不妙,慌不擇路地朝東面死命逃去。
可中天廣場的東面是浩瀚無垠的大海,跳下去生還的幾率並不大,況且公冶彥明又不懂水性,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公冶彥明眼下沒有時間作任何思考,擺在他面前就兩條路:要麼回頭拚命,壯烈犧牲;要麼跳海,或有生路。此時冷寒越逼越近,越逼越近……一顆子彈從公冶彥明身邊擦過,他沒有猶豫,將心一橫,縱身躍下。阿彥把一切希望寄托給了上蒼,聽天由命吧!
「撲通——」
只聽得一聲落水聲,公冶彥明便完全被海神吞沒,消失在了波濤急促地海水當中。公冶彥明在水裡幾乎沒有多少掙扎,他感覺頭越發地脹痛,呼吸也越發困難,心跳似乎已經停止……
冷寒朝海面連開數槍,周圍的人聽到槍聲,早已逃地無影無蹤。一個手下對冷寒說道:「寒哥,聽說這小子不會游泳,完全是個旱鴨子,潮水又這麼急,他是必死無疑了!」
冷寒心中暗道:「即便公冶彥明放棄癡戀島上的調查,我依舊不會留他活口,留下他,是我們組織的一大威脅,抱歉了,公冶彥明,你少年偵探背後的真實身份我知道地一清二楚,我必須斬草除根,免留後患!」
冷寒望著海面,頓時發出一陣狂笑……
龍也警官在接到群眾報案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這之前已有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在打撈公冶彥明的屍體。
「啊,是龍也警官。」說話的是當地派出所所長方天雄。
「怎麼樣了?!」龍也警官問道。
「屍體已經打撈上來了,是個年輕人。」
「屍體在哪?」
「就在前邊,請過來。」方天雄所長為龍也警官帶路,邊走邊不安地說道:「法醫剛確定過是溺水死亡,警官,呃——」
「怎麼?」
「死者是——」
「天雄所長有話就請明言好了,死者是誰?!」
「是公,公冶彥明!」
「什麼?!」龍也警官失聲道:「你,你再說一遍!」
「死者是公冶彥明!」
龍也警官跌跌撞撞地跑到屍體面前,他雙手有些顫抖,當他慢慢掀開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阿彥那慘白的臉龐隨即映入龍也警官的眼簾。
「阿彥!!阿彥!!」
龍也警官抱起阿彥冰冷的屍體,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傷悲,大聲痛哭起來!這個少年,曾經助警方偵破了數起大案,這個少年,與龍也警官曾是忘年之交,而如今……我們的名偵探真的死了嗎?他真的走了嗎?不可能的,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的!!!
紫荊花島上,蕭瓊和許震川還在等他回去,他怎麼就忍心這麼走了呢?名偵探的溘然長逝,令人悲慼!島上的惡靈必定更加瘋狂!阿彥,阿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