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興許尚不能體會真正站在死亡的邊緣是什麼樣的感受?坦白的說,當我提起筆記錄下公冶先生經手辦的這第二起案件時,我的心情從未有過平靜。
當然,這是有緣由的。
我從未真正寫過什麼偵探或者說關於推理的小說,一則是本身學識的淺陋,再者便是中國這方面小說的沒落。然而我還是用紙筆記錄下了這起案件,原因在於,這的的確確是一件充滿詛咒與怨恨的兇殺案!
我堅信,當讀者朋友合上本書的時候,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作為作者的我,在完結本案之前,完全是置身於萬丈深淵的黑暗之中。天幸我並非是公冶先生那樣的名偵探,要不然我定會對這個暗無天日的人世深感厭惡與憎恨!只不過,我僅僅是一個小說家而已,所以,對人世間種種不平的批判,也只好寄托在字裡行間之中了……
位於中國浙江省東部的舟山群島,有一附屬島嶼,叫梅散列島。在梅散列島東部是磨盤洋。這磨盤洋中有一座連地圖上都沒有標明的小島,常年有烏鴉棲息,紫荊花開不絕。起先這個小島沒有任何名字,島上的居民因常年與紫荊花相伴,所以戲稱這個島為「紫荊花島」。
紫荊花島又名「癡戀島」。
據說,曾經有一對戀人到島上遊玩,他們所乘的船中途遇上了暴風雨,女孩不幸身亡。男孩沒能挽救回心愛的女友,他抓住一塊木板,順水漂流了一天一夜,又饑又渴。所幸的是他終被海水沖到了紫荊花島上,男孩已精疲力竭。當得知女孩遇難的消息後,他悲慟欲絕。男孩手捧著女孩生前所穿的一隻紅色高跟鞋,面朝大海,哭地泣不成聲。那一夜,成群的烏鴉在男孩頭頂掠過,紫荊花瓣悄然謝下。男孩聞到了一股怪異的氣味,那是——死亡的氣息!在這樣恐怖的夜,男孩帶著對女孩的萬般思念去了天國。他恨透了命運,也恨透了世人!他的怨恨化作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詛咒!一個關於惡靈的恐怖傳說!男孩化生了一隻黑貓,黑貓舔著嘴角的鮮紅色液體,雙眼射出陣陣綠光:
任誰觸怒邪惡之靈,
黑貓的詛咒就會降臨。
當紅色高跟鞋漸漸甦醒,
死亡一定伴隨著怨恨的血腥……
此後,人們因為這個傳說,所以就改紫荊花島作癡戀島。以告慰男孩的在天之靈,紀念他的癡情。這件驚心動魄的大案已經隨著紫荊花的香味漸漸上演……
千步村,座落在紫荊花島上。
千步村是個只有方圓五里的小村莊,成年人約走上一千餘步就能走完這個村莊,所以喚作「千步村」。它是個獨立的村子,村子裡以「許」姓為大姓。村民雖都是漢族,可是他們的風俗卻與島外人的風俗大不相同。彷彿有點與世隔絕的意味。
九月的癡戀島正是入秋時節,也是颱風的多發季。今年的颱風倒還未曾有過大面積的肆虐,所以,島上的居民照例出海捕魚,謀劃生計。千步村的居民世世代代以捕魚為生,也有出外闖蕩的,但只要是島上的慶日,村民一定會不遠萬里趕回來參加。
今天是九月十八號,許夜柔的生日。
「夜柔,生日快樂!」
許人傑將一束紅玫瑰遞給許夜柔。
許夜柔和許人傑是千步村難得的一對青梅竹馬。因為他們兩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打小村裡頭的人便一直視他倆是最般配的一對。許人傑人長得高大,英俊,而且頗有志向。父親是外科醫生,常年在島外工作,母親因為生人傑時難產致死。許人傑立志從醫,去年夏天已考取了浙江省醫科大學碩士學位。許夜柔則十足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大美人,這點似乎是遺傳了她母親許靜媛的基因,母女二人都是少見的大美女。許夜柔乖巧、恬靜的性格,使她根本不用任何媚態就能輕而易舉地捕獲男人的心,從而征服男性,任誰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許夜柔伸出纖細的雙手,接過許人傑的花,她眨眨美麗的雙眸,顯得很開心。許人傑摟著許夜柔的蠻腰,兩人漫步在山間小路上,開始展望起兩人的未來。
「夜柔!」
許人傑溫柔地叫了一聲。
許夜柔沒有答應,只是擁緊了身旁的男子。
「把你的第一次給我好嗎?」
許夜柔的臉頰霎時泛起陣陣紅暈。
「好嗎夜柔?」許人傑又問了一遍。
「我會把我的全部都給你的!」許夜柔吻了一下男子的額頭,柔聲說道:「我愛你人傑!」
「只是……」
許夜柔開始有些顧慮。
「只是什麼?!」
「只是我媽媽似乎對你,不,興許是對我,存在某種厭惡的色調,她並不會贊同我們結合。」
「可村子裡的人不這麼看啊!」
「我知道的,可……」
「你很在乎她的意見和感受嗎?」
「她畢竟是我的母親呀!」
「要是她不贊成我們結婚,你會怎麼做?」
「別逼我人傑,你知道的,我同樣深愛著我的媽媽!」
「我們離開這個島,開始……」
「不,不,我,至少我還不想離開……」
女子脫離了男子的臂膀,似乎想要逃避。男子深情地望著女子的背影,他能感覺得到,面前的女子在啜泣。
「你媽很古板,真搞不懂為什麼她那麼不願意看到我們結合!」
「她總有她的理由,我實在不忍去傷她的心,她是位好母親,她很疼愛我!」
男子邁步上前,從後將女子抱住。
這時,成群的烏鴉從草木叢中掠起。「啊——啊——」地叫著。突然,許夜柔摟緊許人傑,害怕地叫道:「人傑,你有沒有,有沒有聞到什麼?」
許人傑警惕地四下張望著:「好像有一股氣味,像是魚腥臭。」
「不,不會是惡……惡靈出現了吧?!」
許夜柔嚥了嚥唾沫。
「夜柔,別怕夜柔,振作點,沒事的!」
許人傑安慰著有些驚慌的許夜柔。
許夜柔顫聲說道:「人傑,我好害怕,我們快些回去吧!」
許人傑緊緊擁著被嚇壞的許夜柔,正當兩人轉過身的時候——
「啊——」
翌日。
「人傑,人傑,醒醒人傑!」
千步村村長許震川將躺在草叢上的許人傑推醒,旁邊圍集了差不多全村子的人。
許人傑開始甦醒,慢慢地恢復意識,忽然,他驚恐地望著眼前的村民們:「夜柔呢?村長,夜柔呢?許夜柔呢?」
「她……」
村長避開了許人傑的眼神,低聲說道:「人傑,希望你振作點,許夜柔她,她被發現時已經死了。」
「什麼?!」
許人傑的眼神開始絕望,他發瘋似地亂叫著:「不會的,不會的村長,哈哈,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吧!不會的……」
「真的人傑,夜柔她真的死了。」
說話的是許夜柔的母親許靜媛。自從許夜柔父親因病過世之後,母女倆一直相依為命。許靜媛看上去憔悴地很,一張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雙眼哭地相當紅腫:「是惡靈!夜柔是被惡靈殺死的,這個是在她身邊發現的。」許靜媛將一隻紅色高跟鞋遞給許人傑。原本放聲大哭的許人傑,乍看到這只血一樣鮮紅的高跟鞋,驚地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許靜媛拿出一條絲娟,輕抹去許人傑眼角的淚痕,說道:「孩子,黑貓的咒怨終究還是來了,我們誰也逃不了的!」
村長許震川安慰道:「放心吧人傑,派出所的葉飛刑警已經打電話通知公安廳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支援,警方一定能夠查明這起事件的真相的!我偏不信,黑貓的詛咒能左右島上的一切!天茂,扶人傑回去休息吧,可憐的孩子,他受了多大的驚嚇啊!」
這個叫天茂的中年男人,體態有點發福,他點了點頭,便上前扶起許人傑。許人傑目光無神地注視著遠處太陽升起的地方,或許,此刻他正在為許夜柔默默祈禱吧,可是這最後的祈禱又能換回什麼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