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流暢如泉的琴聲突如其來地在天骨山南平原上響起,一直靜止不動的數百萬死靈戰士忽然開始有條不紊地移動起來。觀天台上的喧嘩聲立刻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住了大型水晶魔球上喬安妮小姐的一舉一動。剛才的琴聲正是從喬安妮所在的四輪馬車上傳來的。一個月來一直緊緊握在她手中的招魂骨笛已經被她收入了懷中,此時此刻她手中緊握的,是一把造型古雅小巧的白骨豎琴,豎琴上發出音樂的琴弦是用上古神龍的龍筋打造而成,蘊含著可以令召喚出來的死靈唯命是從的無窮魔力。
隨著喬安妮小姐手中魔琴的鳴奏,排成整齊的大方陣的數百萬死靈戰士開始緩緩變陣,只不過一個多小時的功夫,這鋪天蓋地的數百萬大軍已經變換成了密不透風的半月陣,半月陣的陣門端端正正地面對著北方。這個世界上絕不可能有第二支軍隊能夠像這樣如心使臂,如臂使指一般隨心所欲地變化成需要的陣型,並且所用的時間更是令人吃驚的短暫。全心全意聽從喬安妮豎琴指揮的這支死靈部隊可以說是世界上所有將軍都夢寐以求的理想軍隊。
但是看到眼前一切的浪遙似乎仍然覺得不太滿意,他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緩緩抬起右手,打了一個嘹亮的響指。一隻藍色羽毛,身材宛如信鴿般大小,有著優雅頭頸和赤紅色尾羽的小鳥倏然飛到浪遙面前的桌上,挺直了胸膛,將桔紅色的鳥嘴微微張開,對準了浪遙的面頰。這是在諸神之故鄉非常著名的魔鳥——傳音鸚鵡。這種鳥從來從卵裡雙生而出,孿生的兩隻鳥之間會有奇妙的心靈感應,無論相隔多遠,一隻鳥都會把另一隻鳥聽到的聲音繪聲繪色的複製出來,如果經過訓練,這種孿生傳音鸚鵡可以作為千里傳音的媒介。
「喬安妮小姐,」浪遙笑著對這只傳音鸚鵡說道,「死靈軍隊所造成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我怕我們的貴賓們會感到不適,不如你來活躍一下戰場上的氣氛吧。」
與此同時,另一隻傳音鸚鵡此時已經高高立在喬安妮小姐的肩頭,牠那桔紅色鳥嘴一張一合,一字不漏地將剛才浪遙在觀天台上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這個活潑愛顯的傢伙,真拿他沒辦法。」喬安妮木無表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笑意,她面朝觀天台,微微一頜首,將手中的豎琴又舉高了幾寸,左手一揚,彷彿一片輕雲一般撫過琴弦,一陣歡快飛揚,激越震撼的樂章從她那精巧的古琴上流淌而出,有如歡快的小溪躺滿了山河大地。
終於抵達了天都城南平原的西南蠻荒軍隊幾乎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他們面前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漫山遍野的死靈戰士,數目足有他們現在軍隊數量的三倍。在這些死靈戰士中間,他們可以看到昔日曾經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親人朋友,那些曾經在與神族的遭遇戰中英勇犧牲的師長戰友,那些曾經在無比絕望的浮雲之都和喘息城防衛戰中不屈作戰,直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的英雄人物,那些曾經震懾敵膽,永載史冊,後人無不爭相讚頌的前輩英烈,那些領導過人族抵抗軍向著勢不可擋的神族做出過殊死搏鬥的諸國先王。
天雄可以看到在浮雲之都戰役中英勇戰死的錯西先生,他仍然穿著那身不太合體的戰服,手中拿著短劍,面無表情地朝著聯軍的方向凝望。在空中大戰中壯烈犧牲的彪洪和鐵蒺藜仍然披掛著他們已經殘破到幾乎無法穿戴到身上的鐵甲。還有銅山,他的手中是孤零零的一把黑金巨斧,不錯,在他戰死的時候,他的手中沒有任何盾牌,人們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戰甲上當日被神族長槍手戳出的幾十個窟窿。他甚至看到了虎騎軍中的兩位副統領,追隨著落天雷將軍一起和神族飛地遠征軍同歸於盡的壯士——龍彥和虎彪。他們身上青衣短褂,沒有任何盔甲,當日他們頂著惡魔的詛咒向著敵人衝去的時候,身上原來連一件像樣的盔甲都不曾披掛。
天雄感到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緊緊攥住,恐懼之情一瞬間攫獲了他的心靈。「如果,如果落天雷將軍也在死靈的行列之中,我該怎麼辦?」天雄驚惶地想著,「如果他老人家也在這裡,我會怎樣?也許,我會失去最後一絲作戰的勇氣?」
他驚惶地在漫山遍野的死靈中掃視著,令他感到一絲慶幸的是,落天雷熟悉的面容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死靈身上。
啜泣聲從他麾下士兵的隊列中傳來,很多士兵和他一樣看到自己昔日的戰友親人。他看到銀銳麾下的副官孟蓮哭喊著衝出了陣列,朝著對面的死靈大軍撲去,一邊跑一邊哭喊著:「爹爹,大哥,二哥,小弟!」幾個仍然沒有失去理性的戰友連忙把這位哭泣的女戰士攔下來,幾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他看到了現在已經是一名士官的小傑放棄了任何尊嚴地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大聲叫著幾個他並不熟悉的名字,其中兩個是郝威廉和邦叔。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銀銳,身子突然猛地一顫,緊接著她一仰頭,直挺挺地朝後倒去。天雄連忙朝她一探身,輕舒猿臂一把將她的身子攬住,焦急地低聲問道:「銀銳,你怎麼了?」
軟軟躺在他懷裡的銀銳將頭緩緩抬起,雙手緊緊抱住天雄。天雄感到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已經結結實實地戳入自己的肉中。「我……我看到了爹爹,我看到了爺爺,他們都在那裡,活生生地在那裡……。我……我好恨,我真的好恨。」說到這裡,銀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哽咽著痛哭起來。
幾乎每一個西南蠻荒的戰士都有親人在戰爭中殉難,而這些親人們此時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的對面。即使這樣,這些戰士們也許仍然可以勉強承受,畢竟他們已經看過了成空的墓地,廢棄的陵園還有波濤湧動的絕望海。面前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敵人,這些日子裡他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他們萬萬想不到眼前的景象。
這些他們無比懷念和崇敬的故人們此時此刻被敵人的魔法操縱著,排著整齊的隊列,應和著遠處傳來的詭異琴聲,誇張地擺動著自己的腰腿,整齊地跳著只有神族年輕人才會跳的奇異舞蹈。那是神族人在神誕節的前夜會聚集在一起跳的舞蹈,節奏感極強,充滿了歡樂和喜慶的氣氛,是慶祝天神來臨人世創造奇跡的舞蹈。在這肅殺的戰場上,這種歡騰如沸的舞蹈和現場的氣氛簡直不和諧到了極點,令人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數百萬死靈的舞步整齊劃一到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就彷彿是一個孤單舞者的無數影像在一起舞動,他們隨著音樂的節拍整齊的踏地聲彷彿一陣陣催命的戰鼓,一聲比一聲沉重地敲在聯軍戰士的心中。
這些天下大陸的死靈不但要被迫和自己的親人們作戰,更要被迫跳著屬於敵人的舞蹈,這種徹頭徹尾的屈辱令所有聯軍戰士氣憤得幾乎想要吐血。
即使最善良慈悲的天雄也無法忍受眼前悲慘絕倫的景象,他感到自己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著,頭腦一片渾濁,彷彿一時之間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把施展這個魔法的法師千刀萬剮。
「天雄……,天雄!」落霞公主焦急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將他的神志從混沌中拉回來,「士兵們士氣低落,很多隊伍的長官已經失去了理性,無法指揮軍隊。我們必須立刻退兵,否則將會全軍覆沒。」
「退兵?為什麼,我們不能退縮,絕對不能退縮!」天雄從馬鞍一側拔出了他新配的一把戰刀,高聲下令道:「所有人聽令,前進!向正前方挺進!」
「天雄,不要啊!」落霞公主急得一把抓住天雄的臂膀,「你會死的!」
「走開!」天雄一把甩開她的手臂,把戰刀高高舉到頭頂大聲道,「衝啊!」
聯軍的先鋒部隊近十萬各族騎兵應和著天雄的號令紛紛拔出自己的兵刃,組成了尖銳鋒利的騎兵陣,朝著前方的死靈部隊衝殺而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令天雄感到猶如墜入了最深沉的噩夢之中,第一個和他交鋒的居然是錯西先生的死靈,他毫不躲閃天雄迎面劈來的戰刀,而是一劍刺在天雄坐下的馬腿上。雖然天雄的心中不斷默念著:「他現在不是錯西,只是一個被敵人操控的死靈。」但是和錯西先生相交多時的情誼令他終究不忍心痛下殺手。他咬緊牙關,硬生生把劈出去的戰刀收了回來。就在這時,他感到身子一翻,被自己的戰馬掀翻在地。他看到錯西先生,銅山將軍,鐵蒺藜和彪洪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刀斧齊舉,朝著自己兇惡地砍來。
「不要啊!」天雄瘋狂地喊著,用戰刀將他們的兵刃一一撥開,但是他們似乎一心一意地想要置他於死地,短劍,金斧,長刀和標槍猶如暴風驟雨一般朝著天雄席捲而來。
不出幾招,銅山的黑金斧已經在他的肩膀上畫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崩射而出。天雄用戰刀勉強將他們迫退了幾步,放眼朝戰場四周望去,只見數之不盡的戰士哭喊著倒在死靈戰士的兵刃之下,很多人和他一樣被自己已經死去的戰友親人砍死砍傷,慘狀令人不忍卒睹。死靈軍隊幾乎毫無損傷,而西南聯軍卻已經減員數萬餘人。
「撤兵!全體撤兵!」天雄知道大勢已去,奮力推開凶狠地撲上來的鐵蒺藜,大聲喊道。隨著他的號令,收兵的號角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尖銳地響起,早已經無法忍受和自己親人搏殺痛苦的聯軍士兵們如蒙皇恩大赦,忙不迭地推開和自己糾纏的死靈士兵,朝著後方跑去。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大潰敗,天雄率領著殘剩的數萬騎兵作為殿後軍,邊打邊撤,拚死拖住死靈大軍的追擊部隊。但是士兵們毫無鬥志,指揮士官們無法適時發出號令,如在夢遊,整個軍隊一盤散沙一般,被死靈大軍摧枯拉朽地斬為數段,分開圍殺。
就在天雄率領的部隊眼看就要被死靈大軍的狂潮吞噬的時候,一串烏油油的大方石雨從聯軍的後方飛來,端端正正地落在天雄的正後方。這些巨大的石塊組成了有效的屏障,不但將數千名死靈士兵擊倒在地,更堵塞住了道路,暫時緩解了殿後軍的壓力。緊接著,一連串的火罐墜落在大方石組成的石牆之上,點起了熊熊烈火,形成一面無法逾越的火牆,令追殺上來的死靈士兵們一時之間無法逼近。
趁著這個機會,天雄奪過一匹無主的戰馬,飛身上馬,一抖韁繩,催動坐騎,將從大方石的縫隙中爬過來的幾名死靈士兵撞倒在地。環顧戰場,除了他之外,其他士兵已經成功脫離了戰場,他長長舒了口氣,馬鞭一揚,朝著南方倉皇而去。
天都城南觀天台上一片寂靜無聲。觀戰的各國特使直到這場交鋒結束了幾刻鐘之後仍然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浪遙默默地注視著天骨山南戰場上橫七豎八倒臥著數萬具死狀慘烈的西南蠻荒聯軍屍體,也陷入了沉思:「喬安妮小姐的魔法果然神妙,她居然可以通過魔法識別出和死靈戰士生前有關聯的聯軍戰士,並讓特定的死靈士兵和他們作戰。這樣,即使能在死靈面前毫不退縮的聯軍士兵,面對自己的親人朋友,也難以忍心放手一搏,戰鬥力大打折扣。這種揣測人心的精微魔法已經遠遠超出了人們理解範圍之外,其殘忍程度也遠超想像。我想哪怕是神族人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人心的魔法吧。我是否應該提醒她稍微收斂一下她身上死靈魔法的威力,以免給神殿長老會一個惡劣的印象。」
就在這時,停在他桌前的傳音鸚鵡忽然張嘴出聲,喬安妮小姐夢幻一般空洞幽冥的聲音從牠的嘴中緩緩飛出:「聯軍用大方石和火陣擋住了我的死靈大軍,我現在就可以派遣死靈部隊清除障礙,繼續追擊,不知道指揮官閣下意下如何?」
「請等一下!」獸人族和妖精族的兩位特使同時站起了身,異口同聲驚慌地說。
浪遙看在眼裡,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俯下身,對著面前的傳音鸚鵡低聲道:「喬安妮小姐,請你號令死靈部隊原地待命,等待天都總部進一步的指示。」
接著,浪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以更加舒適的姿態悠閒地坐在座椅上,抬頭道:「兩位特使有話要說嗎?」
「咳,」獸人族特使首先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我看過你們的死靈部隊了,其實也沒什麼過人……咳,過人之處。」這句話似乎說的言不由衷,這令本來性格直爽的獸人特使先生臉紅了一下,「不過,既然聯軍在貴族的軍隊面前佔不到便宜,又死傷了這麼多人,我想我已經很清楚獸人族此時此刻的立場了。」
「我和獸人王國特使的想法也是一樣,我這就會回去和我的兄長協商,及早把妖精王國的軍隊撤出前線,以免被貴國的死靈大軍誤傷。」白玉京城主京王子臉色慘白地說。
「嗯,很好,只要獸人族和妖精王國的部隊及早離開,我神族將會維持和兩國之間的和平。」浪遙滿意地點點頭,又轉過頭去對其他國家的首領和特使道,「不知道各位閣下的看法又是如何?」
被山南平原的死靈大軍深深震懾住的東北十四國首領此時早就已經面無人色,紛紛起身,忙不迭地表明自己降順的立場,再也不敢有絲毫反叛的念頭。地精王國的那位特使輕輕撓了撓自己黃綠色的額頭,淡淡地說:「真沒意思,這場會戰打得實在不精彩,如果把錢投在西南蠻荒聯軍身上,那絕對是血本無歸,而你們神族又不需要我們的資助,看起來我們地精族人只有對這場戰爭冷眼旁觀的份兒了。」
「聯軍似乎還過不了親人朋友的生死關,」一直密切注意著戰爭走向的秀人國特使山靈忽然識破驚天地說,「他們到現在還沒有覺悟到想要贏得這場戰爭就需要放棄一切不必要的親情,過不了這一關,就無法取勝。我本來以為人族已經戰勝了自己的弱點,重新屹立了起來,現在看來他們仍然太軟弱了。秀人國如果和這樣弱小的種族結盟似乎是不明智的。」
這番話令浪遙心中猛地一驚,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觀天台上唯一看出喬安妮小姐魔法精妙之處的人,沒想到這位從神秘的秀人國來的特使也同樣看出了箇中的玄機。不過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這些特使都做出了放棄和人族結盟的決定,這說明他的計劃已經成功實現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一直縮在坐席最後面的牛頭人部落特使,便站起身,揚聲道:「各位特使都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不知道牛頭人族的特使對於這次會戰的看法又如何呢?」
那位年紀老邁的牛頭人特使似乎對於浪遙的話不聞不問,只是緊緊抱著手中的葡萄酒酒瓶,低頭沉思不語。
「特使閣下?」浪遙抬高了聲音問道,「閣下還好嗎?」
他的話似乎終於引起了這位老牛頭人的注意,他渾身一抖,猛然抬起頭來。浪遙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串長長的口水仍然掛在這位老人的嘴角。
牛頭人特使茫然環顧了一下四周,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嗯?出什麼事了?仗打完了嗎?」
「喂,老牛頭,你剛才是不是睡著了?」最前面的秀人國特使山靈毫不友善地問道。
「啊?哦,我的年紀太大了,剛才實在累得要命,就小睡了一會兒。就這麼會兒仗就打完了?真是的,我……我還沒有看到啊?」老牛頭人懶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朝著浪遙望去,「不如,明天讓我養足精神再來觀戰吧。」
也不等浪遙回答他,他已經用那碩大的法杖支撐起了自己沉重的身子,長長呼了一口氣:「聽說神族人在天都的旅店非常舒適,我早就想嘗試一下了。」
他環顧了一下周圍目瞪口呆注視著他的眾特使和各國領袖,又道:「你們……不和我一起來嗎?哦,對了,你們已經看過剛才的會戰了。」他嚥了一口口水,喘了口氣,接著說:「不過戰爭這東西,就好像在大海上行船,眼看著昨天還是風平浪靜,也許今天就是傾盆暴雨。也許,明天的戰鬥和……咳咳,和你們今天看到的截然不同也說不定哦。沒有誰在戰場上可以百分之百保證獲勝的,哪怕是天神之子到了戰場上,也是一樣,不是嗎,元帥閣下?」
說到這裡,他轉頭望向浪遙,狡詰地眨了眨眼睛。
「原來是一隻老狐狸。」看到老牛頭人神秘莫測的眼神,浪遙不禁對這位垂垂老矣的牛頭人有了全新的認識。
「既然牛頭人族特使想要多留一天,我們秀人國是無所謂的,就當是敬老吧。」秀人族特使山靈無所謂地說道。
「多看一天熱鬧對我來說無傷大雅,哈哈,多吃一天神族的酒宴更是求之不得,我也留下。」地精王國特使也笑著說。
看著各國特使的臉上都露出遲疑的神色,浪遙的心中不由得一陣輕微的煩躁,他冷然道:「神族實力的強大各位有目共睹,我相信明天的會戰神族仍然能夠取得意料之中的勝利,如果各位有興趣,明天可以繼續在觀天台觀戰。」說到這裡,他昂起頭大踏步走下了觀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