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雨樓」,遠遠望見柳風正佇在門口張望,脖子扯的象只長勁鹿,看到我,欣喜奔了過來。
「珞兒,你可回來了,真快急死我了。」柳風跑到我面前,拉著我的衣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臉上的表情很怪異,似乎想要檢查一下我是不是少了幾塊肉,掉了幾根骨頭。
「你怎麼了?我哪裡不對勁嗎?幹嗎這樣看我?」我有點尷尬,納悶道。
「還好,還好,完整無缺,沒有少胳膊缺腿,唉!本公子這就大大放心了。」柳風滿意拍了拍手。
「你?幾天沒見,你還是這副死德性,是不是希望我少胳膊缺腿啊?你良心真夠壞的!」我狠狠瞪他一眼。好久沒和他鬥嘴了,很懷念過去那些吵吵鬧鬧的日子。
「嘿嘿,哪裡啊,天地良心,你一走這麼多天,人家只是擔心你被強人劫去嘛。對了,問到你親戚的消息沒有?」柳風乾笑著接過我手裡的包裹。
「沒有,都說不認識他們,也許他們的上一輩就已離開那裡了。」我邊說邊往屋裡走,內心湧起一絲羞愧,覺的不應該這樣欺騙他。
「不要急,會找到的!」柳風趕緊安慰我。
「急也沒辦法,只好慢慢找了!」我苦笑道。
晚上,柳風吩咐廚房弄了很多我愛吃的菜,說是慶祝我的平安歸來,讓我很是感動。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剛認識時那個只知道折磨小豬的柳風了,他已經變了很多,甚至讓我覺的有點脫胎換骨的感覺!
席間,柳風說月芽兒前兩天來過了,說童翁已辭去總鏢頭的職務,準備過兩天帶她回無量山「蠶絲門」去,臨別很想見我一面。這一走,只怕要三五兩年才能回京。
我問了童翁的詳細地址,決定明天過去看看他們。這個小丫頭,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一樣龐愛,真要離開那麼久,還不知道她能不能過的好。不過又想到無量山有寒焉妹妹在,她一定會好好照顧月芽兒的。心裡略得到一點安慰。
長途奔波,甚是疲累。吃完晚飯即向柳風告辭,頭一沾枕便睡了過去!
次日早起,按柳風所說的地址一路找過去,到了一條很古老的小街道。兩邊店舖林立,各種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顯得很熱鬧。
找人問了問童翁的家,有人指著一條小巷子道,走到盡頭就是童翁家了。原來童翁住在這麼古舊的小巷子裡,大概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吧,圍牆上綴滿了滄桑!
巷子兩邊不時有人閃出來,用好奇的眼光盯著我,有的還善意朝我笑笑。看的出來,這裡住著的大都是一些平民百姓,有著純樸的民風。
巷子盡頭是一座小巧的別院,房子很舊,不過很結實,沒看到有破敗的跡象。高高的圍牆上爬著一些不知名的枯籐,牆裡有一棵棗樹,枝丫伸到了牆外,正冒出細細的新芽。門口一左一右立了兩個石獅子,獅子身上掛了一些紅繩。不用說,這裡肯定是童翁的家了。
我伸出手拍響門上的銅環,屋裡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誰啊?」,是月芽兒!
「月芽兒,是我,快開門。」我喊叫著,又拍了一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隨即閃出月芽兒嬌小的身子,一把抱住我,小臉上儘是淚水。
「嗚嗚,小姐,月芽兒好想你!」小丫頭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月芽兒別哭啊,我這不是來了嘛。對了,你師父呢?出去了嗎?」我心裡一陣酸楚,掏出手帕幫月芽兒抹去臉上的淚水。
「師父出去買東西去了,一會就回來,師父說要帶我去蠶絲門學武功,吃過中飯就走。小姐,月芽兒捨不得離開你,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呢。」月芽兒的眼淚又「唰唰」流了下來。
「別難過了,我們進屋去吧。」我拉著月芽兒的小手走進後院。
這童翁的後院佈置的跟他人一樣怪異。棗樹旁邊有一口小小的吊井,一根粗壯的草繩搭在棗樹上,兩頭擱在井沿,估計是用來吊水的。牆邊還立了一個很高大的鞦韆,鞦韆繩索是用紅布絞成的,垂著一些長長短短的小紅布條。圍牆的另一邊是一座小亭子,亭子漆成了大紅色,亭裡有一石桌,三個小石凳,桌上放著一個酒壺。亭子門口的開闊處有一個大大的沙坑,有人跳過的痕跡。
月芽兒說童翁這段時間就讓她在這裡跳沙坑,每天跳上好幾個小時。這怪老頭,就是這麼教徒弟練功的?
一會兒,門口響起童翁呼喚月芽兒的聲音,沒待我們出去,童翁已搬著一大堆東西進來了。
「師叔,您老買這麼多東西幹嗎?拿去路上吃嗎?」我朝童翁施了一禮。
「哈,珞丫頭過來了?對對,拿去路上吃的,你也知道,師叔貪吃,不多準備點吃的,到時心裡熬的難受!」童翁大笑著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旁邊的木盆裡。
「是,是,知道您老愛吃,中午跟珞兒過仙雨樓去吃飯吧,到時我給你們多備些東西到路上去吃。」我笑道。
「好,這樣最好,還是珞丫頭想的周到,老夫這就跟你過去。哈哈,有吃的嘍!」童翁聽說有吃的,樂壞了,拍手跳腳往門口走去,木盆裡的東西都忘了拿,我和月芽兒只好給他搬上。
走到巷子外面,雇了一輛馬車,沒多久便到了「仙雨樓」。
還沒到吃午飯的時辰,我帶著月芽兒上附近街上轉了轉,給她買了好幾套漂亮衣服,以及一些她喜歡的小首飾,並順便買了一大堆童翁愛吃的零食。
吃完中飯,童翁便帶著月芽兒走了。小丫頭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淚流滿面。我努力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摸了摸她的小臉。馬車絕塵而去,終於消失在官道盡頭……
都走了,內心有了一種空空如也的感覺!
可惜的是,要想找的人卻始終找不到。
本來覺的有了一點線索了,被寒夢竹的事一擔擱,又覺的無從找起了,唉,江湖,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