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的珞兒真是長大了,懂得去處理那麼多事情,冥叔真的很替你高興。」冥叔欣慰望著我。
「冥叔,這是我從京城買來的一些很名貴的補藥,您老的身體不好,趕緊吃一些吧,珞兒希望您快點好起來,我還要和您一起去桃花園練飛刀呢。」我從背後的布包裡掏出一些藥材,拿出其中一粒核桃大的丹丸遞過去。
「好,冥叔馬上吃。看到珞兒,冥叔的病都好了一大半了,不信,冥叔現在就下床走給你看看。」冥叔接過藥丸放進嘴裡,邊咬邊掀被下床。
「冥叔,您老還是好好躺一會吧,呆會珞兒去煮一些好吃的給您吃,你看想吃什麼,珞兒都幫你做。」我按住冥叔的身子,生怕他起床又會引起什麼不適。
「珞兒,你就讓冥叔下來走走吧,都躺了好幾天了,躺累了,骨頭都快僵硬了,再躺下去病情只怕又會加重了。」冥叔執意要下床。
我想了想,扶起冥叔朝屋外的小亭子走去。
亭子旁邊有幾株柳樹,正隨風輕舒著玉臂。池子裡荷花開的如火如荼,還有蜻蜒停在上面。不遠處那一叢叢一簇簇五顏六色的正是仙人茶,美的眩目。
「珞兒,記得你走的時候正是蕭瑟的秋季,轉眼又快到秋季了,時間過的真快。不知道冥叔還有多少機會守望著四季過去,人生苦短啊。」冥叔感歎著。
「冥叔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珞兒不許冥叔說這麼喪氣的話。」我搖著冥叔的胳膊嬌嗔。
「好,好,冥叔聽珞兒的,一定長命百歲!」冥叔露出慈詳的笑容,伸指輕輕刮了一下我微翹的鼻頭。
扶著冥叔在花園裡四處轉了轉,看他老人家的精神好了很多,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擔心冥叔會累著,好說歹說才將他勸回屋裡,又到灶間熬了一點米粥餵他喝下。冥叔的臉上漸漸多了一絲紅潤,也許是我給他服下的大補丹發揮了作用。
燒了些熱水幫冥叔擦乾淨手臉,扶他上床靠坐好,說想去看看焉兒和幾位叔嬸,晚點再來陪他。冥叔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催我快走。
一路小跑,很快看到焉兒住的那棟房子。屋外沒人,我悄悄潛到焉兒的窗前探頭朝裡望,看到焉兒又坐在窗下繡花,雪白的繡花糰子上繡著栩栩如生的蓮花。旁邊還坐著小翠,正在專心致志納鞋墊。
我走到屋外摘了幾片樹葉,運起一股真氣將樹葉緩緩吹進窗內,臉上露出惡作劇般的笑意。
「焉兒姐,快看快看,那是什麼?樹葉怎麼直直跑進來了?啊,有鬼啊,救命啊!」小翠尖叫起來。
「小翠,別怕,別怕,可能是風吹進來的!」焉兒的聲音透著顫慄。
「哈哈哈,鬼來啦!」我實在忍不住笑意,大笑著撲進窗戶,兩隻手把臉蛋捏的變了形,直往小翠身上撲去。
「啊!小姐,天哪,是小姐,嚇死小翠了!」小翠嚇的跌到地上,待看清是我,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小姐,真的是你回來了?真是的,一回來就嚇人,差點嚇死我們了。」焉兒伸手去扶小翠,有點嗔怪的瞪了我一眼。
「嘻,想你們啊,所以就趕緊回來了。一年多沒見,你倆倒是越來越美麗迷人了,我看著都動心,更別說那些大老爺們,我看,是該為你們物色如意郎君嫁掉了!」我自顧坐在椅子上,嘻皮笑臉望著她們。
「小姐,這趟出江湖好玩吧?越發的油腔滑調了,就知道捉弄我們玩……」嫣兒俏臉一紅,羞澀啐了我一口。
「小姐,你還是老樣子,只是瘦些了,嘿嘿,沒有找個姑爺帶回來?」調皮的小翠拿我打趣。
「我……,臭小翠,別胡說,討打啊!」我一愣,腦裡又浮現出柳風的影子,心裡不禁一痛。下意識晃了晃頭,欲晃走這些煩亂的思緒。
焉兒和小翠完全沉浸到與我相逢的興奮中,沒有發現我臉上的神色有異,手忙腳亂搬出一大堆乾果招待我,說是特意為我上山采的,感動的我差點又淚灑當場了。和她們嘻嘻哈哈瘋鬧了一會,又去看望了張媽李叔他們,然後回到冥叔的住處,準備晚上就宿在冥叔這裡,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次日天剛亮,冥叔便爬了起來,看他神采奕奕的樣子,根本不像剛生過病的人。我也穿衣起床,扶著冥叔到碧潭邊走了圈。潭邊的竹葉已經全部長出來了,好一片綠色的風景,美的醉人。
吃過早餐,我告別冥叔回到師父居住的小樓,在樓下的花園裡碰到她老人家。我想,是該好好和師父談談了,關於柳風。
師父聽完我的敘說,沉默良久,撫著我的手道:「珞兒,你還是回京去吧,你以後不再是百合谷的人了,和柳風好好過日子去吧!」
師父的臉上很平靜,眼裡有著慈愛。
「師父,您要將徒兒逐出百合谷?不,不要……」我跪在師父面前,滿臉滿眼哀求。
「去吧去吧,趕緊走,你已有所愛的人,去跟他過日子吧。為師累了,不送你了。」師父顯得有些不耐煩,轉身走上閣樓。
我跪下,朝著閣樓叩了幾個響頭,灑淚出谷。走了一圈,又悄悄拐了回來,朝左側禁地走去……
踏入祖師爺洞府,從懷裡掏出那柄很精緻的小袖劍,輕柔地撫摸著,那是臨走時柳風送給我的,說是帶在路上防身。又撫了撫吊在脖子上的「連心玨」,這個日日夜夜陪伴著我的愛情信物,不禁心痛如割。
輕輕跪在祖師爺雕像前,淒楚的臉上有淚珠滑過,一串串滴在手中的袖劍上。
別了,柳風;別了,師父!
「珞兒,住手!」身後傳來師父淒厲的尖叫聲。
「師父,別過來。對不起,徒兒沒聽您的話,徒兒知道您老人家欲代徒兒踐約,原諒徒兒不能這麼做……」我流著淚,一抬手,袖劍朝胸口狠狠刺去。
一道耀目的紅光閃過,潔白的羅衫輕輕飛旋、飛旋,逐漸溶入一片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