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方方滿腔的話語頓時梗在喉中,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怎麼!你們認識?」那個女孩看著這穿著紅色襯衫的男人說道,方方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經驗也在靜靜的看著自己,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疑惑,但是聽到旁邊那個女孩的話,卻笑了笑說道,「怎麼會!我只是覺得她有些眼熟,大概她長得是大眾臉吧!」
仍舊是那麼毒舌,仍舊是那麼刻薄,方方苦笑一下,沒再說什麼,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也頓時被這句話澆熄了,於是看了看他手中的書,淡淡的說道:「這是教材,所以不能外借。」說完,便低下頭去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個男人本是一句玩笑,可是看到方方聽到自己這種輕視的話,非但沒有生氣,臉上不但仍舊是一幅淡淡然的表情,而且卻再也不肯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有些侷促。可是他自己也無法解釋自己的這種心情,只能在那女孩的拉扯下離開了。
直到他走了很久,方方才抬起頭來,向她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卻有晶瑩的東西不斷閃動:
或許,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吧。
那天晚上,她穿著奇怪的衣服回到宿舍,竟然發覺自己失蹤了只不過一天一夜,舍友們大都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除了對她身上穿的衣服感到奇怪,被她用作群眾演員,衣服洗了還要換回去的借口搪塞過去之後,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問她。
可是回到久別的床上之後,她卻怎麼都睡不著,她知道之前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夢,趙乾指尖的體溫到現在還沒有從她的身上散去,他離開時溫柔的細語也沒有從她的腦中拋開,但是兩人卻再也無法見面,這種殘酷地現實讓她傷心了好久。可是接下來的時間,她卻什麼都顧不得了。
早已沒了父親、沒了弟弟她,現在更沒有那些朋友,也沒有了他,所以現在的生活。她要重新適應。可是這「適應」二字,又怎麼是簡簡單單就能說出口的。
她曾經在網上瘋狂查閱了那個年代的歷史,希望可以找到身邊地人的每一點足跡,尤其是他的足跡,可是除了小正這個秦始皇外。其餘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有,而中山這個國家的歷史,也似乎被人刻意抹去。她同他地距離隔了數千年,又隔了重重迷霧,除非真的有轉世重生。否則的話,只怕他們永遠都見不了了。
因為在這裡她再也不是什麼異世之女,而是一個急需找到地方棲身,找到工作的大學生,接下來的三個月他都在忙忙碌碌地應聘生涯中度過。直到今天,才是她上班的第三天,可是竟然讓她碰到了一個長相氣質貌似趙乾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的身邊還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這不能不說是天意。
可是。此時地他還真地是原來地他嗎?
方方長歎一聲:看來歷史就是歷史。自己再怎樣在那裡經歷過。那裡地人此刻也已經化成枯骨。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出現在她地面前。她現在能做地只有接受現實。
離開自己工作地圖書館。方方上了一輛大巴。如果說那個狹小地房間。有什麼她滿意地地方。那便是這出租屋同單位之間便利地交通了。不用倒車便可直達。雖然時間還很長。但是。她還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讓自己沉靜下來。享受那難得一份平靜。
終於。車到站了。方方走下了大巴。這裡是一個夜市。裡面地東西都比外面便宜很多。而夜市盡頭地小院。便是她租住地地方。雖然還有其他地路通向她地小窩。但是每天回家地時候。她還是喜歡從這裡走。逛逛街。買一些自己必需品。
走了沒幾步。她便發現今天地夜市似乎分外熱鬧。尤其是前面地一個攤位。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多地人。不由也好奇地擠進去看。卻發現那裡正在賣各式地檀木髮簪。賣家是一個白髮蒼蒼地老人。而在他盒子中地兩隻甚是眼熟。於是方方不由自主地向其中一個伸出手去。
可是。剛剛伸出手來。去突然覺得周圍一靜。這讓她警覺地收回了手。不由自主地順著眾人地眼光向一個方向看去。頓時雙頰緋紅。原來一個人也出現在這個夜市中。並向她這邊慢慢得走來。
「我還是覺得你眼熟,所以便忍不住追來看看!」那個穿著紅襯衫的男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但是一雙桃花眼中卻有著難掩的雀躍,似乎發現了遺失很久的寶貝一般。
方方一愣,然後則低下頭說道:「你一定認錯了,我長得不過是大眾臉而已。」
沒有理會方方的話,這個穿著紅襯衣的男人,卻一臉疑惑的說道:「我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如果我此時不追你過來,一定會後悔終生,我叫趙乾,你呢?」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字,方方只覺得自己的鼻子中悶悶的,而後只聽她開口說道:「淳於方方。」
聽到這四個字,趙乾一笑,然後則低下頭去看像那攤位上的一對髮簪,開口說道:「你喜歡哪個?我送給你!」
看著在那盒子中間不顯眼處並排而立的兩隻木簪,方方沉吟了一下,拿起其中的一支雕著梅花的說道:「我向來只喜歡這支。」
看著冷冷落落攤在盒子一角那支海棠花髮簪,買簪子老人的臉上充滿了苦笑,他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在一個僻靜處,他卸下身上的偽裝,露出的面貌竟然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只是他的臉上卻佈滿了滄桑,只見他拿著那只剩下的髮簪,淡淡的自言自語道:「沒想到等了你兩千年,竟然連第一個碰上你的機會都不給我,那我長生不老又有何用!」
說罷,他從懷中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苦笑一下說道:「看來這枚藥丸是留給我的!」說完,將那藥丸丟入口中便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