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松、梅雪嬌、文若劍、菊秋白四人歡聚一堂,開懷暢飲。峰松首先端起酒杯,熱情洋溢地看著大家說道:「今天我請客設宴,為菊秋白接風洗塵,咱們一醉方休,乾杯!」
文若劍舉杯應和道:「為菊秋白甘為知己者死的大無畏精神乾杯!」
峰松又端起一杯,肅然起敬地說:「再為俠肝義膽的林思春乾杯!」
梅雪嬌端起酒杯,聲音低沉地說:「林思春住進精神病醫院,危在旦夕,我替她乾這一杯。」梅雪嬌一口喝完,又端起一杯。菊秋白忙攔住她說:「你慢些喝。」
「不!我要再敬刁彤彤一杯。」梅雪嬌顯然有些激動,一句接著一句地說:「是她從金天龍辦公室裡偷出錄音帶,不顧信明義的反對,冒著引火上身的危險,闖進拘留所交還林思春,才使菊記者化險為夷。」。
文若劍驚歎道:「難怪信明義把刁彤彤趕出家門。」
梅雪嬌仍激憤不已地說:「金天龍又把她趕出公司。」
菊秋白著急地問:「那刁彤彤現在去哪兒?」梅雪嬌說:「無人知曉。」
峰松義憤填膺地說:「金天龍這個惡魔,全是他造的孽,我決不放過他!」說著,峰松的手機響了。他一接聽,忙說:「葉苦瓜有消息了!若劍、秋白你二位慢用,我和梅隊失陪了。」
送走峰松和梅雪嬌後,文若劍招呼菊秋白重新坐定,不禁感慨道:「今天為你接風洗塵,本應歡聚一堂,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算啦,咱說些高興的事。這次你是名揚四海,功垂千古了。」
菊秋白連聲說:「去去去!難道我是為出名嗎?」
文若劍忙說:「那當然不是,但全國各大報紙,電視台都相繼報道了你甘為知己者死的大無畏精神,網上也炒熱了。這件事被廣大老百姓傳為佳話。」
菊秋白接著說:「當時情急之下,什麼也不顧了,只想救峰松出來。」
文若劍誠懇地說:「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既然,你是那麼喜歡峰松,就該趁熱打鐵,當著峰松和大夥兒的面,把話挑明。」
菊秋白卻不以為然地說:「那又何必呢?愛在心裡也是一種幸福。我不想給他精神上帶來任何壓力。只要他快樂,我就知足了,一切順其自然。」
看到她對峰松的愛是那樣的無私、那樣的深沉,文若劍頓時啞口無言,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菊秋白心裡十分不安,一種強烈的同情心油然而生:他也老大不小了,梅雪嬌也孤身一人,成全他們,豈不是四全其美嗎?隨說:「老同學,你看梅雪嬌這人咋樣?」
文若劍由衷地說:「不錯!品貌兼優,正直善良,是個賢妻良母型的好女人。」
聽罷文若劍的話,菊秋白心中暗喜,忙說:「她也常說你德才兼備,溫文爾雅,是個難得的好丈夫。你倆在工作上也有很多聯繫,配合默契,志同道合,才是天生的一對。我幫你倆把話挑明。」
文若劍笑笑,重複著菊秋白剛才說過的話:「那又何必呢?愛在心裡也是一種幸福。」
菊秋白苦笑一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梅文英掛完吊針,只覺肚子飢餓難忍,正準備上街吃飯。香紅林和覃寧端著飯菜進門。「梅總編,香大夫給你把飯買來了,你快趁熱吃!」覃寧說罷,沖香紅林會心地一笑,藉故離開了。梅文英頓時感覺到象住進自己家裡一樣,一種溫暖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十分感激地望著香紅林,由衷地說:「每次住院都受到你的精心照料,我心裡怪不落忍的。」
「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對你的健康負責嗎?病要及時看,飯也要按時吃,二者都不能誤。」說著,香紅林把筷子遞給他說:「快吃吧,我忙去啦。」說罷,香紅林回到醫辦室,見峰松和梅雪嬌趕來,未及開口。
「香伯母,您好!」峰松便急不可待地問:「葉苦瓜情況咋樣?」
香紅林說:「胎位不正,必須馬上住院。」梅雪嬌急問:「伯母,人在哪兒?」
「說不準,估計在一個地下室,我上午去的時候被蒙著眼睛。」
「伯母,若有她的消息,及時通知我。」說著,峰松、梅雪嬌走出醫辦室。
香紅林連聲說:「好好好!這次,秋白能出來,多虧梅姑娘,我還沒謝你們呢?」
梅雪嬌忙說:「伯母,不用謝。我們有急事走啦。」香紅林送梅雪嬌和峰松走出住院部大門,看著他倆快步走遠了,忽而又喊了一聲:「梅姑娘!」
梅雪嬌讓峰松先走,自個兒又倒回來。香紅林忙說:「你父親住院了,我一急還忘了告訴你。」「咋啦?」梅雪嬌色然而駭地問。
「你爸血壓突然升高,我估計是精神上受了某些刺激。」香紅林邊走邊說,領梅雪嬌來到九病房。
梅雪嬌見父親靜靜地躺在床上,心痛難禁地問:「爸!到底是咋回事?你思想上有啥想不開?你說出來,老憋在心裡不病才怪呢?我香伯母也不是外人。」
梅文英被女兒扶著坐起來,歎口氣才說:「沒有啥大不了事,我就感到有點奇怪。前幾天,我突然接到一個神秘電話。打電話的人聲稱他是宣傳部的,讓我把菊秋白違紀問題的處理決定送部裡。我當即回絕他說:菊秋白沒有違紀問題,我幹嗎處理她?他反問我:那雷市長錯怪你了?我就問他,你是誰?他說:我是照本宣科,告不告姓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想在總編位置上幹下去,就照章行事,咄嗟立辦!」
梅雪嬌忙問:「爸!你一點兒也聽不出打電話的人是誰嗎?」
梅文英若有所思地說:「很像杜秘書的聲音,可他又不在宣傳部。」
梅雪嬌又問:「當時你沒打電話問問宣傳部?」
梅文英說:「我全當沒接到這個電話,懶得再理會它!」
言猶未了,菊秋白進門急痛攻心地說:「梅總編,都怪我率性而為,不知輕重,觸怒了雷市長,連累你被停職檢查。你就處理我吧!別再硬扛下去了。」
梅文英也有些激動地說:「秋白,你執言伸正義,赴難解冤情,甘當兇手,捨己救人!我表揚都來不及呢?幹嗎處理你?我豈能違心做事,討好上司!」
半晌沒吭氣的香紅林緊盯著梅文英,不解地問:「既然秋白沒有錯,上面為啥停你的職?」
梅雪嬌激憤難忍地說:「因為菊記者披露了名優企業家、省勞模的醜行,動了太歲頭上的土,摸了老虎的屁股。若是暴光普通人的問題,那就沒事。中國有一句老話:「法看誰犯,事看誰辦!」
湖濱小學,下課鈴響了。學生峰擁而出,校院一片噪雜聲。各班上課老師一一走出來。兩名警察隨同校長柳葉媚快步走到秋紅椒面前,拿出拘留證說:「秋紅椒!你大鬧金煙公司,大打出手,致人傷殘,你被拘留了。」警察說著,便把秋紅椒銬住。
師生們一下子震驚了,疑雲滿面地望著立眉嗔目的秋紅椒被警察帶出校門。
柳葉媚和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向秋紅椒投去鄙夷的目光。
杜雲飛突然接到梅雪嬌的電話,心裡樂滋滋的,忙說:「小梅!你好!」
「好啥呢!我問你,前幾天,是你給我父親打電話的嗎?」梅雪嬌生氣地發問。
杜雲飛心裡一震,忙搪塞道:「沒有,有事我肯定先與你通氣嗎?」杜雲飛嘴裡說著,心中無不得意:「梅雪嬌,我知道你會找我的。」他想著,卻佯裝不知地問:「小梅,你有啥事嗎?」
聽他這樣一說,梅雪嬌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接著文道:「我父親被停職了,你知道此事嗎?」
「噢,我剛從縣上回來。組織部提出讓我代理報社總編職務,我才知道你爸被停職。」杜雲飛未說完,只聽電話掛了,猛抬頭見菊秋白突然進門。他沒好氣地問:「菊記者,你來幹什麼?」
菊秋白大聲嚷道:「我找雷市長反映實情,千錯萬過都是我一人所為,我願接受任何處罰!不能讓梅總編停職檢查!替我背黑鍋!」
杜雲飛立即關上辦公室的門說道:「你嚷啥呢?雷市長不在!」
菊秋白又拉開門衝著杜雲飛說:「你不引見,我自個兒找市長去。」
杜雲飛忙說:「我剛給你說過了,雷市長不在。」
菊秋白毫不客氣地說:「你糊弄誰呢?值班室的同志都告訴我了,雷市長剛從外邊回來,專車還在外邊停著呢?」杜雲飛又說:「雷市長正在開會。梅總編被停職,那是宣傳部決定的。」
菊秋白厲聲道:「你又在騙我!我剛去過宣傳部,他們根本不知道此事。想必有人在搗鬼,說不定雷市長也被架空了。」
瞬間,杜雲飛的臉上掠過一片紅暈,為了不讓菊秋白看出他心發虛的神態,他忙轉過身倒了一杯開水,馬上又和氣地說:「菊秋白,你先坐下喝點水,聽我慢慢給你說。我也很敬重梅總編的人品和學識,心裡也很憋氣。你這樣鬧,還被人誤解是梅總編唆使你來的,反而加重了梅總編的問題。你這是幫倒忙,反得其果!你先回去,別再私自亂跑瞎撞了。我很快瞭解一下事情的真相,若宣傳部不知此事,那就是組織部處理的。我會想法子盡快讓梅總編復職。
「那好,我就相信你這一次。」菊秋白掏出一封信遞給杜雲飛又說:「這是我寫給雷市長的檢討,我願承擔一切責任!請你轉交他。」
杜雲飛接住信件,見菊秋白氣消顏開地走了,臉上露出一絲奸佞的微笑:「去你媽的!小小記者還想面見市長,夠格嗎?」隨手將信件扔到紙簍子。轉眼,他又拾起那封信拆開,掏出信箋,看著看著,邪念頓生。他冷笑一聲,便取出剪刀,消字靈等那套工具,拿出他多年來抄襲材料,塗改數字練就的本事,不一會功夫,就將一封檢討信變成無任何漏洞的十分完整的告狀信。看著自己精心炮製的信件,杜雲飛不覺狂笑起來,心想:「我要將這封信作為向梅雪嬌告密、討好、表忠心的證據,一箭雙鵰!哈哈哈……」
林思春毫無表情地平躺在床上。女護理員段英英坐在一旁織毛衣。
峰松提著一大包食品進來,見此狀況急問:「她睡著了。」
段英英說:「從我前天來,她就一直這樣躺著,聽說成植物人。」
峰松放下食品,連忙跑到醫辦室,心急如焚地問:「林思春怎麼成這樣子?」
主治大夫黃驅疾說:「她的腦子受到強烈的刺激,極大的傷害,必然形成這樣子。」
峰松又問:「住院時並非如此?」
黃驅疾裝腔作勢地說:「是呀,她是狂喊大叫,極度暴躁時進的醫院。那時她的精神已到了崩潰的邊沿,承受力已達到極限。經我院及時救治,總算保了一條命。」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們了……」說完,峰松憤憤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