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嬌見過林思春後,火速趕到市公安局向信守道匯報:「信局,峰隊長是被誣陷的。林思春已獲取了蒼海龍殺害侯煙鬼的證據。這是林思春同蒼海龍的錄音談話。」說著,梅雪嬌從包裡拿出袖珍錄音機打開,裡面傳出蒼海龍的聲音:我就是靠內線潛入戒毒所,乘峰松起夜之機,將熟睡的候煙鬼勒死。
信守道忙說:「林思春是重大殺人嫌疑犯。她交給你的這盤錄音要進行鑒定。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可草率行事。你親自拿到省上鑒定,若果屬實,那再好不過,峰松就得救了。你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局裡派人派車專程送你。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保護好這盤錄音帶。早去早回,峰松的命就攥在你的手中。」
魚水躍駕駛著一輛警車飛弛在高速公路上,梅雪嬌懷揣著黑色公文包半躺在後座上。突然手機響了,她連忙打開手機,應聲道:「噢,信局長您好!鑒定過了,錄音屬實。我們正行駛在高新大道上,馬上就要過高新大橋了。」
突然,手機中斷了。梅雪嬌又撥打信局的的手機號,占線……再打,關機了。她只好關了手機,抬頭向前方望去,老遠看見路邊躺著一人,忙沖魚水躍說:「魚科長,開慢點,前面有人攔車求救,看樣子有人受傷了。」
魚水躍減速把車停在攔車女人旁邊。梅雪嬌隨手把公文包放在後座上,當即下車,見地上躺著一名滿頭是血、昏迷不醒的小學生,便問攔車女人詢問:「這娃咋受傷的?」
攔車女人忿忿地說:「被一輛客貨兩用車撞了,那個混蛋司機不救人還逃跑了。你說缺德不缺德!」
「你是哪個單位的?」魚水躍見攔車女人西服革履,戴著一幅墨鏡,也背著一個黑色公文包,便問:「你認識這娃?」
攔車女人說:「我是馬家鎮小學的教師,他是我的學生。」
梅雪嬌忙說:「算啦,趕緊送醫院救人。」
魚水躍連忙把後車門打開,攔車女人抱起受傷學生一同上了車。
魚水躍已把車發動起來。梅雪嬌急忙坐到前座上。
攔車女人著急地說:「前邊就是馬家鎮醫院,正好順路,我人也熟。送到醫院門口,你們就走。」
魚水躍把車開到馬家鎮醫院大門口。梅雪嬌準備下車,魚水躍忙攔住她說:「梅隊,你不用下去,咱們急著趕路。」
攔車女人乘他倆說話之機,順手拿了梅雪橋的包,抱起孩子下車,關好門,向魚水躍招招手,急急向醫院奔去。
魚水躍加足馬力,飛速趕路了。梅雪嬌猛想起信局的臨時叮嚀,忙沖魚水躍說:「停下車,我把包拿過來。信局讓我手不離包,剛才為了救人我疏忽了。」
魚水躍說道:「人包分離不過幾分鐘,能出啥問題?」說著魚水躍停下車,手伸到後邊把包拿過來。
梅雪嬌打開包一看,大驚失色地喊道:「錄音磁帶不見了?」
魚水躍安慰道:「別慌,你再找找。」
梅雪嬌色然而駭地說:「那女人拿錯包了,趕快調車去馬家鎮醫院。」
魚水躍不慌不忙地地說:「真的?你看清楚啦。」
梅雪嬌急不可耐地說道:「還問啥呢?快調頭追趕攔車女人!」
梅雪嬌、魚水躍返回馬家鎮醫院,跑遍各科室,未找見抱小孩的攔車女人。他倆又連忙趕到馬家鎮小學。
「我校根本就沒有你們描述的這位戴墨鏡的年輕女教師,況且,下午無人請假外出。」
梅雪嬌聽罷校長的一席話,頓時臉色刷白,大汗淋漓,當場就暈倒了。
魚水躍把梅雪嬌送進醫院,經過搶救很快甦醒了。這事也深深觸及了他的良知,他覺得自己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儘管他只是攔住欲下車的梅雪嬌,就說了一句話,但他是有意識地為攔車女人掉包打掩護,配合金天龍竊取了錄音磁帶。他兩肘撐在辦公桌上,雙手托著下巴,焦慮重重,如坐針氈,禁不住自言自語地罵起來:「金天龍是個啥東西,他如指諸掌,不過賺了幾個黑錢嘛?我堂堂一個名牌大學生竟與狼共舞,害苦了梅雪嬌。」他只覺頭漲得厲害,忍不住在腦門上拍了一把:「我真是昏了頭!」轉眼又自我安慰道:「深陷泥潭,身不由已,深水養王八嘛。」猛然,他又跳起來,內心十分矛盾的思慮道:「水深也能淹死人呀。金天龍一夥成心想要峰松的命,萬一陰謀敗露,我這個馬前卒也脫不了干係,弄不好落個丟卒保車,卸磨殺驢的下場,那就前功盡棄,全完蛋了。」
此刻的魚水躍坐立不安,來回踱步,久久思索著。驀地,他想起一句民諺:「做事留一手,日後路好走。對!我要想法再拿回那盤錄音帶,還讓金天龍等人毫無察覺。那只有偷出錄音帶,事不宜遲,以防毀證。那讓誰擔當此任呢?」他自然想起了刁彤彤,這娃再合適不過。三年前,刁彤彤剛到藝樂園,雷心蘭安排她去洗浴中心學按摩,當三陪小姐。刁彤彤痛哭流涕地死活不從。魚水躍見刁彤彤長得俊俏,還有文化有靈氣,就介紹她給金天龍當秘書,也為自己埋下一條眼線。在這個緊急關頭,不用她還等何時?況且,她辦事心細,也很機靈。金天龍的一些機密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魚水躍很快約刁彤彤來到湖濱大酒店貴賓室,餐桌上四盤海鮮,香氣蒸騰,撲鼻惹眼。魚水躍不時地給刁彤彤碗裡挾菜。
刁彤彤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魚哥,這菜太昂貴了,怎好讓你破費?」
魚水躍笑著說:「咱倆難得一聚,讓你嘗個鮮,好好營養營養。」
刁彤彤動情地一笑,甜甜地喊道:「魚哥,你真好!時時惦記著我。上次把我從浴洗中心解救出來,又安排到金煙公司,我還沒感謝你呢?」
「感謝!不惹禍就給我顧面子了。」魚水躍霍然變臉說:「我沒想到環境變了,你人也變了,竟助紂為虐,拿毒品煙害人!」
刁彤彤很委屈地辯道:「我根本不知道煙裡有毒!蒼海龍給我兩盒煙,讓我熱情接待峰隊長,並說峰隊長救苦救難,最同情受苦人。我也見峰隊長這人挺好的,就把煙送給他抽。」
魚水躍忙打斷她的話說:「蒼海龍已死,死無對證,你說得清嗎?最近,刑警隊正追查這事,我真為你擔憂。」
刁彤彤惴惴不安地說:「魚哥,那你說我咋辦?」
魚水躍兩眼緊盯著她說:「立功補過!我今天約你專為談這事,就看你幹不幹?」
刁彤彤迎視著他的目光,說:「魚哥全為我著想,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干!」
魚水躍鄭重其事地說:「那好,你聽著。昨天,金天龍竊取別人一盤名人名曲精選集錄音磁帶,你想法子偷出來。公安局急需它,當下就會派上用場,你就立大功了。若得手,嚴加保管,嚴守秘密。聽我電話,再作處理。」
梅雪嬌和衣躺在臥室大床上,兩眼死盯著天花板,胸脯在緊一陣,慢一陣地起伏著,喉嚨在高一聲,低一聲地喘息著。肚子裡憋不住的言言語語不時地湧出來:「我真無能!我太麻痺大意!居然中了奸人的掉包計,弄丟了錄音證據。」她嚥不下這口氣,她深感世上最氣惱的莫過於被人耍弄,也最是苦不堪言,說出口被人笑你無能,窩在心裡憋得你肝腸寸斷。更讓她痛惜的是這盤錄音帶是關係著她最賞識的好搭檔峰松的安危存亡。「我咋向局裡交待?我拿什麼來解救峰松?我有罪!是我坑害了峰松……」她連連責怪自己。
梅文英回家進門,一眼瞧見女兒脫下的皮鞋,照例先叫了一聲:「雪兒!」他未聽見女兒的回音,又走到梅雪嬌臥室門前輕聲喊道:「雪兒!」
梅雪嬌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窩,氣歪了的嘴巴,屏住氣裝睡,卻經不住父親地再三呼叫,便忍淚含悲地說:「爸!我今天跑累了,已經睡了。」
梅文英關心地問道:「你吃了嗎?」
梅雪嬌只好撒慌說:「我吃過了。」
梅文英欲言又止,仍不放心的在客廳轉悠。
第二天一早,梅雪嬌哭喪著臉,硬著頭皮走進局長辦公室,撲通一聲跪在信守道面前,淚如雨下,抽抽搭搭地說:「信局,我有罪,罪不可赦,錄音磁帶被我弄丟了。我向局裡請罪,甘願接受一切處罰。」
信守道連忙拉起梅雪嬌,安慰道:「小梅,這事我已聽說了,也不完全怪你,你也別太自責了。智者千慮,還有一失,何況你當時救人心切,雖說傷者是假扮的,連魚水躍也沒看出來嗎?不是你們無能,而是對手太猙獰!吃一塹,長一智。現在不是你懊悔請求處分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迅速抓住那個攔車女人。你馬上回去,搞幾十張摹擬像。我發動全市警力,配合你隊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此賊,奪回錄音帶。」
梅雪嬌頓感頭輕了一大半,翹首揚眉地望著信守道,衝口而出:「多謝信局長的大力!」說罷她便滿懷希望,雷厲風行地去製作摹擬像了。
萬棄錢竊取錄音證據後,欣然前往金總辦公室領賞。金天龍隨將磁帶裝進錄音機:「我就是靠內線潛入戒毒所,乘峰松起夜之機,將熟睡的侯煙鬼勒死。」
金天龍張口便罵:「這個吃裡爬外的林思春,竟敢跟我作對!怕是想挨峰松的**了。哼哼!哼!就讓他們到陰間鬼混去吧。」
萬棄錢得意地說:「林思春已被收審,一箭雙鵰,既解了你的心頭之恨,又除了你的後顧之憂。」
金天龍樂不可支,哈哈一笑,說:「多虧你這位法律顧問,你是挎著弓箭上金殿,有功之臣,我要好好酬謝你!」金天龍說罷拿出一張五萬元的活期存款單。
萬棄錢假意推辭著說:「能為金總效勞是我的榮幸,怎能讓老兄破費?關鍵是那些官府衙門,你要打點到。」
金天龍把存單塞到萬棄錢手中,隨說:「你把你屁股上的屎渣擦淨,別讓黑狗聞出氣味來。那些貪官污吏我早都喂肥了。」
萬棄錢忙說:「你放一萬個心!僱傭的那個掉包女人早都坐火車逃之夭夭。」兩人相對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說罷萬棄錢告辭了。
金天龍又是哈哈一笑,取出錄音磁盤,點著打火機欲燒燬。突然,敲門聲驚擾了他。他立即關了打火機,隨手將錄音磁盤扔到紙簍子,回頭見信明義、刁彤彤提著東西推門進屋,笑道:「哈哈!新郎、新娘來了。」
信明義說:「金總,我倆給你送喜糖來了。」說著,兩人將所帶的煙、酒、糖全拿出來。
金天龍滿臉堆笑地說:「好好好!坐!密月還渡地愉快嗎?」
「托金總的福,總算完結了一件大事。今天特來謝你這位大媒人!」說著,信明義給金總點著煙。
金天龍抽一口煙,狡黠地一笑,說:「知道就好,還謝啥呢?我也完結了一件大事,除了心頭之患,咱們同喜同賀!」
刁彤彤為了立功補過,時刻也沒忘記魚水躍交辦的特殊任務。她硬拉上信明義,以送喜糖為由,專程來到金總辦。此刻,她見金天龍和信明義正談的熱火,連忙走近辦公桌,佯裝整理文件報紙,眼睛卻四處亂瞅,一眼就瞅見一個錄音帶空盒子,正是名人名曲精選集,卻不見錄音帶。她藉機拉開抽屜,一邊放文件,一邊繼續搜尋著,卻始終未見錄音磁帶。最後當她把廢紙扔到紙簍時,竟意外發現了它,不覺心中大喜,忙用廢紙蓋住,提起紙簍子向外便走。
金天龍忙交給她打火機,叮嚀道:「拿到樓下邊統統燒掉。」
刁彤彤走到樓下垃圾筒旁,將廢紙倒出來,忙撿起錄音帶裝進兜裡,隨後將廢紙點著。
梅雪嬌作好了攔車女人摹擬像,首先跑到藝樂園。信明義拿著摹擬像瞧了瞧,說:「梅姐,我沒見過這女人。」
梅雪嬌叮囑道:「明義,藝樂園來往人多,你仔細想想,再問問其他人。這張畫像就留在你這裡,有消息給我及時聯繫。」說罷,她又亟亟趕到省律師事務所金州接待處,老遠就聽見菊秋白對文若劍發火的聲音。
「赫赫有名的大律師,竟對峰松的冤案無能為力,要你們這些律師還有何用?乾脆辭職算啦!」
「峰松被判死刑,我心裡也不好受。時下是權大於法,有權就有理!」文若劍一下子激動了,正欲把滿腹怒氣全發洩出來,忽見梅雪嬌推門進來,忙迎上去說:「梅隊!你來得太好了!正說找你去。」
梅雪急忙說:「菊記者,正好你也在,我還打算找你去。」說著,梅雪嬌又拿出攔車女人摹擬像說:「你二位好好打聽打聽,現在必須找到這個女人,拿回錄音帶,峰松的冤案才能徹底解除。」
文若劍冷靜下來說:「梅隊,我倆正要和你商量這事。我看,你別費這功夫了,這個女人只不過是個前台演員,早被幕後人打發到外地去了,也許這女人就是從外地雇來的一個幫兇,你是很難找到她。」
菊秋白也跟著說道:「對,這盤錄音帶肯定落到幕後人手中,很可能已被銷毀。你想,它記錄著蒼海龍靠內線殺害侯煙鬼的這一事實。這幫人既設局弄到它,怎能讓你再得到它?」
文若劍又說:「況且這個錄音談話牽扯到戒毒所某些人,揭開了公安局內部的黑幕。」
菊秋白接話道:「就是,你去省城的時間、路線以及你背的什麼包,那幫人怎會瞭解得一清二楚?」
文若劍繼而說道:「看來,在你身邊有一隻黑手,與黑惡勢力狼狽為奸,一心想整死峰松。」
此刻,菊秋白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連聲說:「對對對!我想起來一個細節。那天,你去省城。攔車女人下車時,你正要下車拿包,卻被魚水躍攔住,把你的注意力引開。就在這一瞬間掉包了,魚水躍是不是幫兇?值得考慮。」
梅雪嬌無可置疑地說:「不可能吧,魚水躍也是好意,為了搶時間趕路。再說,他當時也急得像瘋了一樣,開車到處找那個女人。」
文若劍歎了一口氣,說:「梅隊,你太善良了,總把別人想得那麼好,要多留個心眼。而今,明裡極口斥貪賄,暗中送錢買官位,處處做榜樣,實實在裝相的人還少嗎?」
菊秋白也有所感觸地說:「是呀,唉!時下好人不多了,連公檢法都不公正了。群眾都編成順口溜:法院專為富人開,有理無錢難進來。
滿腔怒氣無處訴,盼到包公在電台。
你二位說說,法院都成這樣子,咱們寄上去的聯名請願書會管用嗎?」
文若劍沮喪地說:「高院已駁回上訴。這只黑手能伸到中院,也能伸到高院,這對峰松很不利。」
菊秋白瞪大雙眼,吃驚地望著文若劍,問道:「你別嚇人,難道峰松必死無疑嗎?」
文若劍無可奈何地說:「你沒聽知情人說嘛,目前公檢法就這三種人:第一種,像峰松這樣的才叫警察,己危拋腦後,民瘼掛心中,鐵面無私,疾惡如仇,必然成為黑惡勢力的眼中釘,隨時都有被黑道暗算或同歸於盡的可能;第二種非警非匪,大喝並不大摸,遇事便向後縮,對歹人暗放明捉,行賄便上麻將桌;第三種,名為衛士實為歹,明拒禮金暗索財。佩戴國徽犯紅綠,高懸明鏡倒黑白。實際上已蛻化變質成匪了,許多冤假錯案就是這種人炮製的。因此,峰松很難逃過這一劫。」
「不!峰松不會死!」菊秋白忙打斷他的話,激憤地說:「你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我不愛聽,煩煩煩!」
梅雪嬌深知錄音帶難以復得,但她總不甘心,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看著峰松含冤受死,不管怎樣也不能讓奸人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跑。她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駕駛著摩托車到處奔跑查詢著,並自個兒拿出一萬元賞金,不惜一切代價,執意要找到那個掉包女人。她強壓著熬心的思緒,把車開到紅樓夜總會大門口,下車徑直走到一樓值班室,拿出證件,交給代班組長一張掉包女人摹擬像,懇切地說:「你們幾人仔細辯認一下這女人,有知其下落者,立即向市刑警隊報案,或者直接向我本人打電話。舉報者賞金一萬元。」說罷,她交給代班人一張名片匆匆離去。
街道上,梅雪嬌駕著摩托車進東街、出西巷,南網吧、北歌廳都出現了她的身影。派出所、居委會均留下掉包女人的摹擬像。連續幾天,梅雪嬌夜以繼日地奔跑,幾乎做到家喻戶曉,還是沒有任何線索。急火攻心,萬般無奈之下,她突然想到了市長秘書杜雲飛。他身居要位,神通廣大、全知全能,沒有他辦不成的事?能否求她……」轉眼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杜雲飛離了婚,常自作多情,老向她發起感情的攻勢。她煩透了他,常躲著他。梅雪嬌躺在自己的臥室大床上,輾轉反側,苦苦思索著,最終還是不由自主的給杜雲飛打了個電話。
正在家中上網炒股的杜雲飛打開手機一聽是梅雪嬌,忙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想起給我打電話?」梅雪嬌急迫地說:「有點急事,你現在能出來一下嗎?」
杜雲飛暗喜:「清高的梅雪嬌,你終於有求於我了。」想著,故意拿起架子,騙她說:「我家裡來客人了,一時走不開。明天我還要參加個重要會議,你事急了,明晚下班後來我家,不急了改日再說。」「那就明晚七點鐘吧。」梅雪嬌說罷掛斷了電話。
杜雲飛一下坐不住了,立時關了電腦,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原地踱起步來。「看來,她的事還挺急的,到底是啥事呢?」他很快就猜出來:「肯定是求我解救峰松。」杜雲飛熟知梅雪嬌的心被峰松勾走了,忌妒得恨不能明天就把峰松槍決了。「天助我也,他的死期終於來臨了,我豈能救他?」杜雲飛獰笑了一下,又想:「那我怎好駁回她的面子?她有急難求救於我,危難見真情,正是我積極表現的大好時候,我該如何是好?既要違背她的意願,又要得到她的歡心……」杜雲飛苦思冥想著忽然心生一計。他連忙打開保險櫃,取出一個專用手機,剛一撥號,又猛然關閉了。「這一招是不是太損了……」轉眼又一想:「無毒不丈夫,心軟難成事。歷來,凡是成大事者,哪個不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想到此,他便心安理得地撥通了一個密秘號碼。「喂!你明天下午來我家,有要事相商。」
杜雲飛精心策劃的計謀佈置就緒後,他下午快七點時,提著裝有五十萬元巨款的皮箱,在他居住的梅花園小區大門口接上梅雪嬌。走到2號樓三層自家門口,杜雲飛以掏鑰匙開門為由,把皮箱交給梅雪嬌提著。
此刻,摟梯下拐角處閃出一位陌生人正對著梅雪嬌攝像。杜雲飛打開門,先進屋打開客廳吸頂燈,然後回頭相邀梅雪嬌進門。梅雪嬌進門後,杜雲飛將門虛掩著,並故意留出一條縫隙,這才接住梅雪嬌手中的錢箱,心滿意得地說;「稀客!快請坐!」
杜雲飛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得有條不紊,彬彬有禮。梅雪嬌絲毫未察覺他別有用心,尤其是他虛掩門的這一舉動更使梅雪嬌感到寬心。她環視一下客廳順便坐在一條長沙發上。杜雲飛忙坐在她身旁,有意把皮箱放在兩人中間,並打開箱鎖,試圖激起梅雪嬌的注意。梅雪嬌見他一時無話只顧開皮箱,隨口道:「皮箱裝的啥玩意兒?還挺沉的。」
杜雲飛趕緊接上話茬,故弄玄虛地說:「送給你的好禮物,你肯定喜歡它!」梅雪嬌忿意地問:「送我禮物幹嗎?我不稀罕!」
杜雲飛見她無動於衷,忙改口說:「跟你開玩笑呢,反正是好東西,誰見誰喜歡!不信,你打開箱子開開眼!」梅雪嬌本無心談論它事,卻見他說得神乎其神,便好奇地揭開箱蓋,一沓沓嶄新的百元面額的鈔票呈顯在眼前。於此同時,門外一個攝像頭從門縫苗准她與皮箱。
梅雪嬌毫無察覺,興趣索然地說:「你把我看成啥人啦?我不是為錢而來的!」
杜雲飛說:「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淡泊錢財。但有了它,沒有擺不平的事?我也知道你為峰松的案子都快急瘋了。」
「我能不急嗎?峰松被人誣陷,開庭問斬!真兇蒼海龍酒後吐真言,已承認他殺了人。只因錄音證據被人掉包竊走。你也是市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能看著一個大冤案在金州市上演嗎?」梅雪嬌激動地說。
杜雲飛接著說:「我當然也不願看到這個悲劇在金州市發生,可權不能壓法呀,斷案講的是證據,這你比我更清楚。」
「因而,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這個掉包女人。」說著她拿出模擬像遞給杜雲飛,接著說:「你交往廣,熟人多。認真幫我查找一下,只有抓住這個女人,才能查出錄音證據的下落。」
杜雲飛滿口答應道:「好好好!我盡力而為。不過,這大海撈針……我怕於事無補,反而誤了救人的時機。」梅雪嬌急切地問:「那你說咋辦?」
「依我說,你們公安局撤回對峰松的起訴。」杜雲飛明知此路行不通,故意給她出難題。
梅雪嬌無奈地說:「那是區上辦的案,現在證據沒了,我們不好插手呀。」
杜雲飛就等她這句話,隨說:「看來從正道不好辦了,聽說高院已撥回峰松的上訴,只等最高院的批復了。」
「就是,我都快急死了,才來求你快想想法子!」梅雪嬌終於說出一個『求』字。
杜雲飛心裡偷笑著,嘴裡卻說:「我完全理解你現在的處境和心情!證據在你手中丟失,你無法向局裡交待,更難以面見峰松,心急如焚!我豈能隔岸觀火?眼看著你受作難!我已為你想好了解救峰松的辦法,也是唯一的一條途徑,沒辦法的辦法。」
梅雪嬌緊盯著杜雲飛急問:「啥辦法?」
「我剛已說過了,重金迎面無硬骨,沒有擺不平的事!所以,我給你籌備了這筆款子。」杜雲飛料定梅雪嬌不會接受,才仗義疏財地說:「你若不好出面,我親自出馬,為你上下活動,打通關節。」
「不!我不能執法犯法!」梅雪嬌毅然決然地說了一聲,當即拔腿跑走了。
杜雲飛假意追出門去,大聲呼叫。實際上他是給攝像的那個人打暗號。攝像人聞訊馬上回到杜家。杜雲飛連夜對錄像帶進行了剪裁處理,又讓攝像人寫了匿名舉報信,連同錄像帶一塊兒塞進檢察院舉報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