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秋白一人爬在辦公桌上泣涕漣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兩遍她才打開門。文若劍進屋,她又立馬關上門,忽地一頭撲到文若劍胸前,失聲痛哭。文若劍扶住她安慰了半晌,菊秋白才抬起頭,把心裡的委屈一股腦兒全倒出來:「今早,一上班,梅總編就把我叫去,不分青紅皂白,狠狠地臭罵我一頓。說我工作熱情有餘,成事不足。又說我老大不小了,交友不慎,戀愛無方,給報社造成了不良影響。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文若劍忙勸道:「你別傷心,我全都知道了。大前天,梅總編因你寫的那篇文章,被雷市長罵了個狗血噴頭。昨天,半路又殺出個李鬼。梅總編正在氣頭上,話說得重了點。其實,梅總編把你看得比他的女兒梅雪嬌都重,是對你從嚴要求。你別怨梅總編,主要是你那篇文章披露了金天龍的醜行,他設局報復你。目前最要緊的是抓住那小混混,澄清事實,自然會渙然冰釋,也就消除了對你的影響。」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他們的談話。菊秋白打開門。峰松闖進室,沖菊秋白便嚷:「給你連打三次手機,咋不接呢?我以為你出啥事了?怎麼?眼睛紅紅的,受委屈啦?」
菊秋白默默含情地看著峰松,心裡的委屈、煩惱釋然無影,柔聲笑語地說:「沒有啥,讓你操心了!」
「你抓到那個流氓小混混嗎?」文若劍隨之沖峰松問道。
峰松說:「我正查著呢?還不知道姓名。」
又是一陣敲門聲。菊秋白開門。
林思春進室急說:「菊記者,你受屈了!那個小混混我查清啦。」
峰松、文若劍、菊秋白三人齊問:「誰?快說!」
林思春說:「外號叫煙鬼,姓侯。住緯三路西二巷28號。街坊都叫侯煙鬼。」
菊秋白撲上前拉住林思春的手:「謝謝你!」
峰松總算正眼看了林思春一眼,問:「情報可靠嗎?」
林思春連忙回答:「絕對可靠!」
峰松便沖大夥兒說:「好!你們聊,我去了。」
送走峰松,文若劍十分滿意地望著林思春說:「算你做了一件大好事。」
菊秋白搶嘴說:「提供這麼重要的線索,多不容易,不算也是。」
林思春臉一紅,想說什麼,話到口邊又嚥下去。
菊秋白猛然想起什麼,一對火辣辣的眼睛死盯著文若劍問:「前天晚上,你上哪兒去了?我給你打幾次電話,為何不接?」
文若劍說:「我喝醉了。」
「跟誰喝的酒?在啥地方?」菊秋白幾乎像在審問他。
文若劍瞥林思春一眼,說:「你問她。」
菊秋白驚愕地望著林思春,心裡一陣酸楚。
林思春再也憋不住了,哪裡還顧得上扯那閒事,忙岔開話題問:「峰隊長去抓侯煙鬼嗎?」
文若劍說:「哪還能放過他?」
林思春緊盯著文若劍,迫切地說:「你快打手機,讓他現在別去。」
菊秋白瞪大眼睛,詫異地問:「你咋啦?剛提供了情報又不讓去抓?」
林思春話到口邊,又改嘴說:「我……我是怕峰隊長吃虧。」
「怕吃虧就不叫峰松。」文若劍說罷,三人都笑了,可林思春笑得有點勉強。
緯三路西二巷,街道髒亂不堪,污水橫流。峰松把車停在街頭,同梅雪嬌下車沿西二巷向前查巡著。走到28號民房門前,峰松剛一敲門,一個穿戴土氣的農村姑娘打開門。峰松和梅雪嬌立即衝進屋,只見兩間小房子再無他人。
峰松沖村姑問:「一名叫侯煙鬼的年輕人你認識嗎?」
村姑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他是我男人,剛出去買東西。你們是警察,快坐下,等會兒他就回來了。」說著她忙倒了兩杯茶水放在茶几上,又拿來一盒名牌飛天煙,隨手抽出一支遞給峰松。
「不抽,你別忙活。」說著,峰松和梅雪嬌坐在旁邊的破舊沙發上。
峰松沖村姑說:「你也坐下,我問你話。」村姑把煙放在茶几上,忙端來一個小凳子,怯生生地坐到一邊。
峰松問:「你叫啥名字?」村姑說:「我叫小紅。」
梅雪嬌接著問:「結婚幾年?」小紅說:「不到一年。」
「剛結婚,住這破屋,卻抽著名牌香煙。」峰松疑竇重重地說。
小紅一聽,當即跪倒,淚眼汪汪地哀求道:「警察叔叔、阿姨,你們快救救我吧!我是被他拐騙來的。我那山溝裡窮,母親又常年患病。爸爸窮極了,聽說他是大經理很有錢,就收了人家一千元,把我硬推出門。來到金洲,才知上當了。他成天不務正業,行騙、賭博、喝酒、抽煙,而且全抽的好煙。三天不吃飯都行,但一時不能缺了煙,落了個侯煙鬼的臭名。我堅決不和他過了,他一喝醉酒,輸了錢,就回來打我罵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峰松說:「這事過後再說。今天我們帶他到局裡說點事。」
「太好了!你們趕快把他帶走,關上個十年八年,好好改造他,我也就解脫了。」小紅說罷,又拿起煙,遞到峰松面前:「警察叔叔,你抽一支吧,乾坐著不抽煙,不喝水,我心裡過意不去,以後還要求你們呢……」
峰松嗜好抽煙,由於急於抓捕侯煙鬼,出門時忘帶煙。他見小紅真情實意,可憐巴巴的,拿煙的小手微微發顫,便忍不住接過一支。小紅立馬打著火點燃,眼見著峰松飽飽地吸了兩口,兩股濃煙從他的一雙鼻孔裡同時冒出來。隨之,她如釋重負似的咧嘴笑了,又連忙提來熱水瓶給茶杯裡添了點開水,說:「警察阿姨,你喝茶,我出去找他去。」
「算了,我們還有其他事,等不及。」說著,峰松與梅雪嬌起身出門了。但峰松並沒有走遠,他讓局裡的車回去,專門僱用了一輛出租車,開到28號民房附近,嚴密地監控著。
傍晚,侯煙鬼大搖大擺,哼兒哈兒地開門進屋。一直守候在外邊的峰松、梅雪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屋,將侯煙鬼擒獲。
峰松和梅雪嬌連夜提審侯煙鬼,聽說信局長來到刑警隊辦公室,忙趕過去問道:「信局,這麼晚了,還沒回家?」信守道笑道:「你們不是也沒回家嘛?金天龍抓到了嗎?」
峰松說:「還沒有。不過,我們抓到一名當眾調戲菊記者的小流氓,疑是金天龍暗派的,突審一下,這傢伙刁滑,拒不交待。」
信守道斷然道:「從最近發生的這一系列事件看,金天龍沒有外逃,說不定就窩藏在本單位。」
梅雪嬌說:「我們也這樣分析過,可公司那麼大,我們未進門,門衛電話就打上去了。他馬上躲起來,很難抓到他。」
「你們要多動動腦子。」信守道說著,手機響了。他邊聽電話邊說:「能有個內線,裡應外合最好。」
峰松和梅雪嬌敬佩地望著信守道:「還是老局長有經驗,我們試試。」
「好吧,快回家吃晚飯,別讓媳婦著急。」信守道拍拍峰松的肩膀,又衝梅雪嬌說:「也該考慮考慮你的婚姻大事,有合適的談一個,別讓既當爹又當媽的老父親受累了。」
金天龍指使刁彤彤扮演受害者引誘峰松吸毒後,生怕事情敗露牽連自己,因而又在刁彤彤身上打起如意算盤。他把刁彤彤叫到辦公室,奸笑道:「彤彤!你行呀!戲演得不錯!深得刑警大隊長的同情,我要好好回報你。」
刁彤彤說:「你別耍笑我了!你們老讓我幹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把我當猴賣了,還幫你們數錢。」
「不不不!我咋能耍笑你呢?」金天龍鄭重其事地說:「今兒我給你談一件正事,也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跟我也好幾年了,我決不能虧待你。我知道你很喜歡信明義,你倆都相好多半年了。男人都喜新厭舊,你要趁熱打鐵,抓緊把婚結了。這是你目前最重要的頭等大事,也是你人生命運的轉折點。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刁彤彤垂下睫毛,羞澀地說:「信明義不想馬上結婚。即使他同意了,他家也不會同意。」
「我都替你算計好了,只要你照我說的去辦,他們不會不同意的?」說著,金天龍走近刁彤彤耳語了幾句。刁彤彤紅著臉,堅決地說:「你又讓我去騙人,我不幹!」
金天龍又激她說:「你不想和信明義結婚,那就算了。我是為你操的一片好心,再說,你常在外面跑,遲早會被峰松認出來,那麻煩就大了。你若成了市公安局長的兒媳,身價倍增,榮華富貴,連我以後也得看你的眉高眼低了,還有誰敢找你的不是?」
刁彤彤反問道:「那這樣嫁過去,以後咋辦?讓人家空喜一場,我咋活人呢?」
「你怕啥呢?有醫院出具的懷孕化驗單,只能怪醫生誤診,能怪你嗎?也許你一結婚真有喜了,那不更好嗎?」金天龍繼而教唆她。
「那不地道?我心裡不踏實。」刁彤彤仍不放心地說。
「那你就趕快懷上娃。」說著,金天龍便將她拉到套間脫衣解帶:「我就不信你懷不上娃!」刁彤彤極力反對說:「你已答應我嫁給信明義,不能再對我這樣。」
金天龍嬉皮笑臉地說:「我還不是為你好?我今年時來運轉,與葉苦瓜就一次都把娃弄上了。今個與你弄最後一次,說不定給你弄上娃,豈不給你創造了向信明義求婚的最好理由?也省得我再花錢給你開假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