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黑暗的房間裡我躺在陌生的床。
只是,靜靜聽著,聽著懌帆躺在地板上傳出的聲音,是的,懌帆為了守護著我,沒有在賓館前台另開一間房,他說,因為心底深深的愛著,所以,沒有冒犯輕吻酒醉的我。
偌大的房間,獨有他在大床邊守候著,他說的話,仿如天邊的雲在飄移著,忽遠忽近般莫測。
我知道,當他問出對我而言是警覺話題的時刻,而我,「掩耳盜鈴」的扮著小丑。
他說:「你會原諒一個也許你從未預料卻傷害你的人嗎?原諒他當初帶給你遺留的傷痕,即使他已得到應有的懲罰?」。
淡淡的話,重擊著我防衛的邊線,我潛意識的規則裡明白,我一直堅固而迴避的事情,他顯然已知,儘管,我很想問他從何而知,但是,酒醉的我,心明肚知,事歸終末都是「覓影灼傷」——「自尋其擾」。
一切的謎底揭示著最徹骨痛傷。
事由此而起,終滅由因熄。
我努力在腦海裡勾勒著懌帆握手讓我俯瞰的冬日青松,可是,它們屹立不乏的身影卻模糊不清,逃路上我落荒而泣。
我抑制悲泣的躺在床上,翻身背對著地板上的懌帆,聽著他說:「卉,為我留長你的發,來年的春天做我最美麗的新娘」,黑暗裡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是我不願意面對,還是刻意的迴避,裝傻的我仿熟睡,
沒有想像的驚心喜悅,只是,聽著他如誓似約的話語,突然我胸口悶著痛楚,一陣陣,一揪一結,一刺一針。
這個冬,是最漫長的「馬拉松」,寒氣侵襲著整個界域,無身可藏,無處可避。
我害怕回家,害怕面對,迴避成為我最佳持有的狀態。
終於,在一個落著雨的晚上,我聽到隔壁房間裡傳出隱隱的爭吵······
錯落的神經交混著血液的澎湧,心似潮浪卻無沸汐唯有湮沒。
時間停頓位於首發的言諾,我的耳朵迴避卻不可避躲,事實終究慘然的揭敗,狼狽的我已不堪卻漠然回首。
是的,第「一次」偶然,我在門外探聽「母親」為我佈置的相親內幕,導致我落魄而逃卻闖入「懌帆」的失魂中,那次,我正面結識困擾不休的「十字路」那個熟悉的陌生人。
「再次」偶然,我在門外探聽「母親」多年庇護的殘破舊事,對峙陌生男人竟然索要是勿擾我,因而觸動塵封舊鎖,我探視「熟悉」變幻「陌生」的過渡,探聽到驚心的吶喊是母親因我而有的哀求,淚於夜中繁衍。
那道歷程力挫的沉寂門,我迷離的是應入?該出?
如劫難逃!
而今,「數次」又逢偶然。我站在母親房門前,聽著房內傳出的爭執吵鬧,字字句句陰鬱的話語刺灼無聲卻重傷要害,未邁已進的那滄門,我其身於內,心卻無知在外的沉寂暗道。
遲疑的我推開爭執沸揚的門,那刻,我看見母親的蒼白,父親的青筋暴出,恍惚神傷的我,只是對質父母是話語,有氣無力的悵然,我問:「告訴我,你們說著什麼?那不是真的!不是!」
母親沒有來得及擦拭淚落似散珠,只是奔過來抱住我,那麼急切卻無力,她喚著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我祈求的答案是父母的「口是心非」,然而,父親沒有對視我的眼目,他在即將要出門的門檻邊歎息著說:「是的,是時候讓她知道事實,我知道這天早晚會來臨,卉卉已有辨別事情的能力」。
回應是父親關門離去的迴盪聲響。
殘酷的事態擺明在應有歸回的位,我徹底崩潰的看著母親,乞視的目光滿是淚亦朦。
母親握住我的手斷斷續續說著話。那是我全然不知的故情糾結,她說,那是「百卉簇艷」的夏日,楚楚妍容的沁馨香味裡,迎來她生命最美麗的時季,迎來最幸福的擁有,因為我的出生,她落著幸福的淚抱著襁褓的嬰兒,起名喚字為:「楚卉」。
事態卻因此轉機而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