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寒露
夜寒水氣漸結成露的時候,四季如春似秋的小城迎來這一年的「寒露」。空氣中透著如絲似毫的涼意,我的「失憶」日漸在「失意」中得以「解縛」,只是艱難的每步都是懌帆為我的付出,儘管天不償願的暴雨傾下,他任然為我備好無縫天衣,每個曾經的角落裡都是他帶著我尋遺拾失,每場觸景都是他深情的模擬殘跡,我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懌帆,他總會對我說甜蜜以外俏皮的話,他說我是他捧在水中的水晶,不容忍一點瑕疵的侵襲,呵護著小心翼翼卻怕破碎在手心裡,因而我徹底陶醉有他相伴的路,而且走得「情不自禁」,儘管「口是心非」的否定著掩飾什麼,但是也怕易碎的夢境,也許,是自私想擁有他這樣的寵著,意想不到是注定的坎坷駐地,因事異情又再起。
在我離崗休養三個月後,我忍受不住家中無所事事,寧靜百閒的生活甚至讓我感覺到頹廢,於是我動了回單位開始工作的念想,我清晰記得在茶餘飯後我說出的話引起了小範圍的騷動,首先是母親看著我和懌帆的臉上欣慰的笑容消失,然後是父親不動聲色放下手中剛泡開的茶水,我明顯看到父親手背有燙水吻紅過的印記,平日我的父親關鍵時分卻起身離開甚至沒有留任何言語,讓我詫異惘然,懌帆是笨嘴笨舌說不出阻攔的道理,卻苦口婆心的勸慰我至夜深,我不耐煩對懌帆下著逐客令,當我疲倦的躺在床上,開始預感到一些有私的迷。
我的任性杜絕一切身畔有勸說我的因由,我的執著探視一切有密隱的終究源起,於是,在眾人的反對下,我依舊回到久違的工作單位。
從早晨我梳洗開始,母親就一直緊張的站在我身後,我笑著輕吻她,像小時候一樣說著那句:「媽媽,我愛你!」,她明顯是笑著,我卻感喟到她「如苦似哭」?難道是我的幻覺,我搖著頭,至從遺失近幾個月的記憶開始,我反而會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是幻覺還是記憶我都無可辨別,我曾經問母親:「媽媽,我小時候住的房子不遠有個樹林還有條小河嗎?」,「怎麼問這個?」母親反問著我,讓我無從自如,因為我想問出的話會傷到她,是的,不只是一次我似夢是記憶力總是那樣的樹林,那樣的河,那樣黑的夜裡有母親抱著我無助的哭泣,還有母親問我:「卉卉,如果母親跳下去了,你怎麼辦?」,弱小無知的我顫抖的說:「媽媽跳!卉卉也跳」,是的,很奇怪的夢,很真實的觸及,讓我疑惑著它的存在,如果是記憶,那麼我的父親呢?他去那裡了?況且我從小有幸福快樂的記憶,如果是「幻覺」?為什麼一切「如真盛實」對質著要否定我的定論,每個場景的角落都讓我觸目驚心的似曾相識。
我恢復後開始的上班第一天,從邁出家門就看見熟悉的車牌,車上有懌帆拿著十一玫瑰花對我招手,我對著懌帆就說:「送花終究不必長鬚相送,今後不知用盡多少要我償還?」,懌帆笑著回答:「告訴我用一生一世」「真會盤算呀?11朵玫瑰要了我的一生一世``````」在笑趣紛揚裡我開始我生命竟然背負挑戰的一天。
在辦公室同事們熱情的問候裡,我不習慣成焦點的關注著,不斷有人問我:「你還記得我嗎?」,在這樣的問題顛覆來去間渡過一早晨,在避難似逃到衛生間,一幕讓驚心觸及,是的,我腦部如神經觸電搭接的線路引起幕幕,我猛然想起背負曾經的殘跡場景,是的,辦公室裡都是有人「說三道四」的議論``````全因懌帆,全是他的家庭,全是他身旁的女人``````.
我半伸出的手在公有衛生間的洗手池上方凝固,遺失的思緒與流逝的池水相反,有會期的灌入我空白的領域。在我呆瀉後的甦醒裡,我明顯看到鏡子裡投影是陌生的自己,眉宇間投射著寒氣,射殺徹底是天真如我的曾經。
我沒有四處張揚我恢復的記憶,卻默守辦公室裡殆盡的友誼,小心的繞走在如曾經的山田坎梯邊,只是,這一次,假想的戰場捲入太多「是」與「非」,「恩」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