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急促的呼吸,意識困難感知自己還活著,萎蔫身體微略感覺到冰刺的痛,身體是越來越沉,如落寞是土裡的一顆種子,思緒卻輕薄似霧越來越空靈。
搶救的工作是在天亮後迷霧中徹底結束的,疲憊的人都遺憾不至,忘卻是辛勞的徹夜,空洞的穆孔滿透著傷,擁有雨水,汗水,淚水澆灌的土壤為土下沉睡的人送行,天空蒼冥`````
清晨,懌帆尋我在四處似雲升的瀰漫中,半山田坑無色無味的霧仿紗繚繞,潮濕的空氣裡佈滿細小飄飛的水珠,他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尋路,每一眼都是期盼歸途,每一次呼喚的名字都有著撕心裂肺的痛,睜眼的白霧中仿如喪失視覺的睜眼瞎子,迷亂的尋覓中狂躁,無處宣洩的無助,站在邊坎中的他頓時驚恐,眼底是俯身下的梯田里那片紅色血印,映現白色蒼茫中格外刺眼,瞬間慌亂的他,變虛無力是全身無助的顫抖,順著血印痕跡走到亂草雜堆旁,在淚眼朦朧中見我的傷體,體無完膚的我在昏迷的苦海裡浮沉浮。
懌帆雙手小心翼翼觸捧我無色的臉頰,在我額頭輕喚著是吻,只是奢望把冰冷的我擁入在懷中,卻因為我的傷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在初秋異常寒天下脫下衣服,輕輕為我披上有他體溫的衣服,「歇斯底里」在喚援救,而我卻無視到此時眼前的他悲情淚湧,只是虛脫在生命喪失知覺裡淪陷,無能為力睜開眼再望日夜惦念的他就在眼前。
我被擔架急速送出大山口,飛馳的汽車奔跑在送我歸城的路。
車上有父親眼紅的握住我的手,有無力的懌帆默默守候。
如果說是感謝蒼天對我留情,不如說是多雨澆松灌軟土質才使我有幸逃逸,因此,任由我連續顛覆在數米高的田坎,滾墜在暴雨傾下鬆軟泥質中,落跌到韌物倒塌成堆的山坎梯田里,留守我薄弱的生命巧合在身旁有奇特的草物,額頭破口在血流不止的時候,竟然跌落在成傘形花序腋生的蔓性草本植物中,成群對生葉成橢圓心形,猶如片片心狀的柔枝碧葉墊成我的床,恰在秋天結出果實的「止血草」,褐色扁平橢圓的種子有絹質的白色毛,強抑藥效為我消炎止住額頭湧出的血``````
如果說是感謝賦予的命運,不如感謝那起始裡輪迴的人。
我在意境裡留守,讓自己頭破血流的尋覓著什麼,迷幻中如在火海裡沉浮,在冰冷與燃燒裡掙扎「欲死無活」,我吶喊什麼,卻放不開梗咽的喉,我邁步彷徨,卻滿腳傷口鮮血湧「欲活無死」。
未知,是我在高燒中反覆的思緒,未知,有懌帆不眠為我守護在重症昏迷的日子。
仿如空靈的氣在遊蕩,母親心痛著我流淚,又在淚眼中欣慰著笑,她為懌帆感傷而感動,也曾勸他眾多的話語都是:「你回去休息吧,孩子」,而他央求著說:「不,阿姨,讓卉卉醒來就第一個看見我吧,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至於她逃躲我,但是,我真的不可以讓自己再失去她了,就在找她的時候,我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迫切,迫切想見找到她,迫切想此生永不離棄`````」無聲的懌帆在抑制的哭泣。
母親坐在哭泣的懌帆顫抖著身體旁,說著:「孩子,許多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的,當我發現卉卉的快樂已不是我完全給予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們相愛了,卉卉是我心尖上最痛的部分,卻從未縱容對她溺愛過,可以庇護她卻不能夠替她成長,愛情原本是我最擔心她邁不過的坎,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過程,是人生中必修一堂課,獲取的結果不及經過更具有價值,那是可貴的人生財富,每一件事情都會有經有過,但是你終究會留存,那是真實的存在,每個人都有場夢,無論是美夢與惡夢,重要是看到那些夢的人,才是唯一真實的存在,於是,我想讓卉卉從封閉自我的抑鬱中走出來,看到身旁她漠視的真摯擁有,真實去嘗試體會,因為我當時感動在你姨媽的勸說下,更感化在你為卉卉的付出,我答應引你們相見,想醫治她心病的糾結就於此,儘管當時見面失敗了,命運終有緣讓你們在一起,短暫中,我不知你們發生什麼,她執意要走,卻不知她這一走一跌落``````看到受傷的你們兩個人,都是我痛徹``````」
懌帆遞給母親擦拭眼淚的紙,紅著眼睛說:「阿姨,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果是命我認,如果是懲罰,只是,希望讓我一個人承擔背負,不要讓卉卉這樣昏沉下去,有時候,甚至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
母親流著淚無奈的搖頭,在懌帆執意要獨自留守下離開了。
懌帆在病床前握住我的手,微笑揚起述說著:「卉卉,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走在雨下的街道樹下,失落的樣子,盡然讓我心莫名的揪痛,我想這樣的女孩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來,我偶然開車經過十字路口,我在車上等候綠燈的時候,人群穿梭中我一眼就看見你竟站在路旁不動,看著就忘形的呆洩,直到後面有車在催促我``````」懌帆情不自禁的笑起,想起初衷突然紅著眼又說:「那時,我駕著車只有轉圈的走,等繞過路口調頭回輪到那個十字路口,依舊看見你還在那裡,直覺告訴我,這就是我等候此生的人,卻見你眼角流下淚,我痛心的想為你擦拭臉頰,我要給你幸福,一見鍾情的你,竟然讓我追的好苦``````」
懌帆握住我的手撕心的哭泣,在我醒來疑惑置身何地的時,第一映眼簾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