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年的冬天,天總是陰沉沉的。PaoShu8
大概是中午河馬帶來的消息,下午的課老鄒有重大事件宣佈。屋子裡空無一獸,我一人呆著,突然感覺空蕩蕩的,無聊至極,乾脆躺在大炕上睡去。
那天我睡得恍恍惚惚,夢裡我知道他們從學校回來了,相比以往他們安靜了,內斂了,為此我非常慶幸。因為這次,他們沒有雀喧鳩聚地敲鑼打鼓,鬧騰著把我吵醒。晚上,我睡到自然醒。
老頭哥告訴我,畢業設計具體方案以及導師名單已經分配下來了。
事實上,我對畢業設計一點不感冒。當我把板材的工程順利交接到鍾凱的手中,作為交易,鍾凱欣然答應畢業設計不用我再次費心。於是在這次畢業答辯分配上,他點名把我拉過去他那組,以此作為對我的酬勞。而自己又稱工作太忙,把計劃分配給他的兩個名額,轉交給了手下最乖的那條狗葉陪德。
很不幸那兩個名額一個是老頭哥,一個是老趙。
畢業答辯對即將畢業的學生影響頗大,一旦掛了,將無法畢業,還沒有補考,也就意味著四年的大學生活全都白混了。
晚上,巨大的壓力下,老頭哥一蹶不振,連罵猴子的心情都沒了,遲鈍地眨巴著眼睛,正斜躺在床上,撓著頭思索著應對答辯的良策。而不問世事地猴子,並未察覺這異樣的一切,繼續沒心沒肺地打著遊戲,還時不時叫我對其支援。此時老趙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為此老頭哥來了精神,
「我正琢磨你呢,咱倆答辯一組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跑上去將老趙拉到床邊坐下,直接切入正題:
「畢業答辯你準備怎麼弄?能過不?」
「蛋啊!哥們在學校混了快四年。這四十多科一共才過了八科。通過率將近20%。這答辯估計能有20%地希望吧?」老趙言語中夾雜著沮喪。猶豫。擔憂。
「你有啥妙招?老趙。」
「大哥。兄弟就靠你了!」
「啊!靠我有屁用。我比你好不到哪去。四年也就過了十六科。這其中還包括送禮地、請吃飯地、套關係地、作弊地。到底哪科是憑自己水平通過地。自己都不知道呢。」
猴子一聽大笑:
「我操!倆傻比,烏鴉落到豬身上了!」
此話一出,老頭哥大怒:
「滾蛋,你他媽算算你過幾科?」
猴子伸出手,掰著手指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六科……」
那夜老趙和老頭哥睡在一個屋子裡,唧唧咕咕思量著應對的良策,倆人翻來覆去。半夢半醒。黑暗中老頭哥起身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猛的發現躬躺在床上的老趙筆直地坐了起來,頓時嚇了一跳。
「大哥,哥們一直都覺得我畢業答辯一定不過,想了一夜,想到了沒有畢業證,白花我媽4年錢,我感到萬念俱灰,而且還特別害怕。」
「來!抽根煙。別胡思亂想了,早點睡覺,明天先探探水。」
「哥們忍不住,剛才你去廁所時候我又想了。」
「想多了沒比用,你不睡覺就能過了嗎?」
「那倒不會……」
「那不完了……」
說罷,老頭哥沉沉睡去。
翌日,一切照舊。老頭哥一路勸著愁眉苦臉的老趙來到信息工程學院辦公樓。一進導師辦公室,就見裡面坐著一個瘦小酷似馮小剛的男人。
「馮小剛」的臉一拉,說道:
「來報到的吧?先去隔壁小會議室候著。就等你們兩個了。」
倆人晃著來到會議室,裡面已經坐了四男兩女,老頭哥沒在意那幾個男的,倒是多瞧了幾眼兩女生,兩個都是長髮飄飄,一位像個燒餅,滿臉的芝麻,比起猴子臉上的痘痘數量有過之而無不及,另一位臉上還算乾淨。但五官真有點不敢恭維。他不由的皺了皺眉。此時馮小剛」腋下夾著一本硬皮抄進來了,一上台便清了清喉嚨。大聲說道:
「我就是你們地畢業設計導師。」說著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葉陪德」三個字
「我名叫葉陪德,我比大家大不了幾歲,我還是個研究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將由我輔導你們完成畢業設計。」
緊接著口沫橫飛地發表了一番長篇大論:
「今年的畢業設計,我們主要是從四個內容開始地,數據庫網站、C++程序設計、多媒體、交互與界面設計。總之一切的一切都要用計算機來傳達信息,做表意的能力。另外今年的畢業設計突出強調交互設計這樣一個理念。
以往的畢業生倒是做過一些相對來說完整的工程,當然這些工程,也許從未來的幾年的設計實踐看,可能是很幼稚的,但我相信對他們走好未來地道路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希望大家放下心裡的包袱,努力做自己的,享受過程,不要刻意追求難點。畢業設計最重要就是一個完整性。
另外我特別想強調一點,我覺得往往畢業環節的時候,很多同學老惦記著找工作,跟畢業設計就有一個衝突,但如果大家為找工作分心,影響畢業設計,那麼你未來走向社會的時候,也是一定有問題的,你即便找了一個工作,這個工作能做到什麼程度,也是要打一個問號。希望大家有了這樣一個認識後,努力通過最後這一段時間,把對4年所學知識的認識化為動力,並且實現一個完美的畢業設計……」
枯燥沉悶地呶呶演講,使得老頭哥昏昏欲睡,就在他快睡著地時候,葉陪德終於停頓下來。眼光挨個將在座的八人掃了個遍,清了下喉嚨,繼續說道:
「我想大家如果認真努力,是都有希望過關的。今天暫時先到這裡吧,你們先回去選擇一下課題。下週一,還是這個時間我們集合開會。」
說完葉陪德走下講台,拍拍兩位女生的肩膀,順勢捏了一把,咧開嘴笑著說道:
「加油,你們一定能夠順利過關的。」
隨後抄講台上地本子揚長而去。
老頭哥一隻手搭上老趙的肩膀,輕輕地推了推:
「走吧,咱先回去,從長計議。」
那天我和猴子起得晚。但見導師的速度卻出奇的快,我們回到巢穴打了半天遊戲了,老趙二人才進屋。
「大哥。瞧葉陪德那猥瑣樣,好弄吧?」老趙坐在老頭哥床邊,關切地問道。
「別急!先分析分析。」老頭哥故作從容。
「瞧他對兩女生那態度,一看就知道是個色鬼,那樣地醜女都不放過,要不,咱給弄個妞發給他?」老趙想起葉陪德對兩醜女地德行,不禁胃水上翻。
「你們導師是葉陪德啊?」我驚訝的問。
「是啊,你認識?」老頭哥眼睛裡閃出希望地光芒。
「那傻比就是條狗!」猴子補充到。
「對狗有什麼好辦法?」
「你們就先禮後兵!」我說道:
「具體點呢?」
「先請吃飯。套套話,丫要是不給臉,直接拉下面子,攤牌孫子!現在,我這4年光陰就攥在你手上了,你要是讓我過不去,你想想,你能過得去嗎?」猴子神氣活現地補充道。
「出的儘是些餿主意,不過……要不一會快到中午的時候。咱再去找他,先請他吃頓飯再說。」
11月底,天空陰霾,肆虐的寒風,颼颼地浸入骨髓。老頭哥、老趙,呼呼地喘著白氣,蹲在教學樓前冰涼的水泥台階上。
沒多久,倆人的雙腳就跟急凍室的豬蹄,毫無知覺。
「那比還出來嗎?」老頭哥哆嗦著問。
「應該快下來了吧。」老趙捏著紅紅地鼻子。
「不行。哥們有點扛不住了。腳趾失去知覺。要不直接進去找吧!」
「豬啊,這事兒能明目張膽地找嗎?堅持!再熬熬。」
正說著。身材矮小,一臉淫笑的葉陪德,緩緩從樓道下來,抬眼見到兩個流著鼻涕的冰棍,甚感意外,向兩人一揮手,
「咦,你們在這裡幹嘛?不冷嗎?」
「啊欠!」,老趙打了個噴嚏,抽了下鼻子,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不冷,我們暖和著呢。」說著問老頭哥,「你冷嗎?」
「不冷,我一點不冷。」說完,老頭哥不爭氣的一個噴嚏。
「哦,不冷那早點回去。」葉陪德說著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老頭哥趕緊推了一下老趙,
「快去,再不去,我們的罪就白遭了。」
「喂,葉老師……」老趙無賴的招手。
10分鐘之後,達園飯店的餐桌上,老頭哥看著豐盛的美食,直嚥口水。要換平時,面前的一切,早已成空盤了。無奈眼下葉陪德在場,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得陪笑著把酒給葉陪德滿上:
「葉老師,您可是咱燕大赫赫有名的導師,聽說您對帶畢業生很有一套,答辯通過率相當之高,而且畢業地學生普遍讚美葉老師和藹可親,是咱燕大難得的好導師,能得到您的指導,是我們榮幸。來,我們先敬您一杯。」
「是啊,葉老師,榮幸,榮幸,來,干了!」老趙也端起酒杯湊上來。
「那個……我今年是第一次帶畢業設計,不過你們多多努力,相信畢業答辯對你們來講不是難題。」說完,拿起酒杯抿了一下。
「嗯,一定一定,以後我們會隨時找您出來請教的,還請葉老師多多指導。」說完老頭哥馬上給葉陪德把酒加滿,順勢又敬一杯。
「輔導學生,是我做導師的責任。」說完拿起酒杯又小抿了一下。
「葉老師,以後有啥用得著咱哥們的地方,隨時吩咐,咱隨傳隨到。」
「說起來我還真有點麻煩事。」葉陪德終於乾掉杯中酒,故意停頓一下,繼續說道:
「我家的水管昨天壞了,剛好這幾天有點事情忙,一時也沒空找人去修,你們認識這方面的人嗎?」
「葉老師,您還真找對人了。」
老頭哥指著老趙興奮地說道:
「這兄弟最在行了,經常助人為樂,上次我們宿舍的水管壞了,就是他給修好地,這傢伙技術還真不賴,十來分鐘就把我們宿舍的難題給解決了。要不,一會咱吃過飯就去您家看看?」
「喲,還懂得助人為樂,真不錯。比你們專業那個龔寧強多了,那整個一個流氓,那行!一會我帶你們去看看。」葉陪德臉上堆起了久違的笑容。
酒足飯飽,葉陪德打了個響嗝,帶著倆人去了他租的房子,一進廚房,指著一處水管說道:
「瞧,就這了,老漏水,之前弄得家裡像個水塘,我只好把總水閘給關了,你看看。」
老趙隨便看了一眼水管,很是認真地說:
「葉老師,這問題比較麻煩,一時半會也搞不定,得把這整段水管拆了重裝才行,還得更換配件,怕耽誤您時間。」
「要不然你們倆在這修理,我先去上班,一會你們修好了,直接幫我把門關上就行了。」說著葉陪德看看表。
「這……好吧,葉老師,您去忙吧,一定沒問題。」老趙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