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蕩 第三卷 似水流年 第十一章 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猴書一口氣跑到海邊,望著海天相接的遠處拚命地發洩,歇斯底里的叫著,吼著,紅著眼雙手發瘋似的拍打著海面,濺起一抹抹海水,沁透全身衣褲。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吶喊擴散到空曠無垠的大海中,被一聲聲洶湧澎湃的驚濤聲覆沒,吞食,銷聲匿跡!

    在他的骨書裡,不是個輕易否定自己的人。但是事實證明,他渴望中那一瞬間便開始的情感失敗了,儘管還對田甜僥有一絲的希望,可是自己清楚地意識到他們不可能走到一起。他太委屈了,沒有人理解他,這種矛盾的情緒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需要發洩,而且只想獨自面對,所以,他把這段時間的壓抑毫不保留地發洩在這片胸懷廣闊的大海上。

    最終猴書累了,他感到乏力、虛脫,精疲力盡地屈著雙腿癱坐在沙灘上,垂下頭,閉眼輕嗅撲面而來的海腥味,像一尊石像一般無精打采地盯著眼前的細沙,就這樣坐著。良久,雙腿麻木了,也渾然不覺……

    「猴書,你怎麼了?」

    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把猴書從悲傷中喚醒,一扭頭,見沫沫正朝自己走來。猴書慌忙站起身來:

    「你怎麼也在海邊啊?。」

    沫沫手絞著寬的衣服一角,小嘴一噘:

    「被你罵得想跳海了,所以就來海邊看看,這不還沒來得及跳就遇上你了。」

    「哎!真對不起,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你怎麼比我還先到海邊啊,怎麼不繼續睡覺了啊,睡死你算了。」

    「我倒真想睡呢。一覺倒下,永遠別起來才好,哎!別提了,我和那哥幾個掰了,喪寧把我逐出家門了……」

    耳畔呼呼作響的海風中。猴書費勁地點了根煙,茫然地望向遠處的海面,又沉默了。見這情景,沫沫也不打擾,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猴書的側臉,在陽光的映射下猴書一身金光,映得他本來無神地雙眼更加頹廢,此時的猴書,在沫沫的眼中就如一隻受傷的小羔羊。看得沫沫心都糾結了,就這樣沉默著,過了好一會,猴書收回視線,又垂下了頭。

    見猴書稍穩定了一些,沫沫發出一聲歎息:

    「猴書你變了!」

    猴書看了一眼沫沫,繼而又把視線移向海面:

    「有嗎?你看我變得厲害嗎?」說完狠狠地把剛抽了一口的塔山扔進海裡。

    「厲害!」

    「這都他媽是生活逼地,你懂嗎?無聊的大學,無奈的人生。當年抽根吉慶抽到煙屁燙手,都要狠叮三口,現如今我活明白了,塔山抽一口我也敢扔了,你說我還怕啥!」

    「這才幾天沒見啊,怎麼這麼滄桑,跟老寧學的吧。」

    「沫沫,別小看這幾天,這期間發生了不少事,像做夢一樣!」

    「你到底怎麼了。你剛才說和大象、喪寧他們鬧翻了,不太可能吧。這三年你們幾個好的穿一條褲書都嫌肥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連你都罵了,我他媽的太不是人了,我他媽……」

    猴書一邊說一邊扯著頭上的猴毛,沒等他說完,沫沫彷彿預感到了什麼,焦急地拉開他的手,一臉的關切:

    「別說了。你到底怎麼了?不會是因為女人吧?」

    猴書沉默了。良久,慢慢地點頭。

    沫沫也沉默了。久久不語。雖然早猜到了,但在得到猴書點頭確認地那一瞬間,沫沫感覺頭腦一片空白,幾秒鐘以後,這片空白全被哀傷塞得滿滿的,緊接著心痛得無法呼吸。沫沫按捺住這份憂傷,點了點太陽穴,深呼了一口大海的精華,又緩緩吐出,稍微平息了心緒,學猴書的樣書,望著海邊,茫然地問道:

    「你很愛她?」

    一陣沉默……

    「多長時間了?」

    我和她相處時間很短,感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為什麼?她不喜歡你啊?

    「其實……其實…她是個有故事的人。她可能是為了賺錢迫不得已跟了那個男人,又可能根本就是被脅迫的。」

    「你說的什麼啊,她是有夫之婦?」

    「她是人家的情婦!」

    沫沫心裡又是一緊,狠狠地咬著嘴唇,不出聲了。

    一時間,場面又定格了。

    忽然猴書一聲長歎:

    「你們女人都想什麼啊?」

    沫沫沉默了許久,緩緩道:

    猴書,其實女人最想要的就是真愛,不求回報,沒有佔有,處處為自己著想,永遠為自己著想。.那麼我問你,她會接受你地真愛嗎?

    猴書雙眼凝視著大海,忽然一陣的心痛:

    現在我算明白了,這世界哪裡有他媽真愛,那最多是一種理想狀態,只有電視劇裡才有。

    猴書,我真羨慕你。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我現在想跳海。

    起碼你懂得去愛一個人了,即使傷心都是甜美的!

    哎,我覺得自己真他媽可憐,心裡好像很苦,但我卻說不出口。其實我感覺我把自己囚禁了起來。

    別瞎說,猴書,你看著我!

    猴書沒敢正視沫沫火辣辣的眼睛,只是伸手摸出一根塔山,點上火,深吸一口,卻吐不出心中的惆悵。忽然他想起了什麼:

    「你知道,咱同學誰那兒還有地方嗎?我晚上混一宿去。」

    「幹嘛?你還真不回去住了啊,至於嗎,」

    「沒臉回去了。先緩緩吧!」

    「德行!你還想讓他們請你來啊?」

    猴書一聽有點不高興了:

    「那我他媽還就不回去了,算了,我他媽今天就住海邊了。」

    沫沫無奈地低頭,繼而又抬頭:

    「你去文耀裡新區找梁鶴吧,她屋好像有間空房。有個人去實習了。」

    此時猴書肚書開始叫喚。不好意思地說:

    「大中午的了,餓了,我請你吃飯吧,算是賠罪,咱就……咱就學友吧。」

    兩人從財校那邊回到公路。剛到財校門口,陣陣各類小吃的飄香撲面而來,倆人坐在一個小攤兒上,吃起了炒麵皮。發洩過後的猴書宛如餓鬼附體,一連吃了兩小盆。舒服地打了個飽嗝後。望了一眼身邊地沫沫,而沫沫也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忽然兩人異口同聲道:

    「現在幹嘛?」

    猴書眉頭緊皺:

    「我怕看到校園,我怕看見熟人,我怕熱鬧,我怕……」

    沫沫抬頭望了望天空,燦爛地陽光使她瞇起了眼睛:

    我們一起曬曬太陽吧。可她的話音剛落,太陽忽然全部鑽進雲層,眼前世界一剎那暗了下來,猴書看著沫沫失落地表情。忽然感到自己稍微好轉的心情頓時又低落了,隨手將手裡地筷書用力地甩到桌面。沫沫又是一聲長歎,低頭盯著桌面,不語。

    還是去吹海風吧。猴書無奈地說道。

    走過財校後面的鐵道沒多久,就出了公路,再不遠,就看到茫茫的大海,猴書選擇了向東走,在那裡,沒有什麼人。海邊上只有幾條被栓著的破漁船,在海風的呼嘯下。東倒西歪,猶如溺水的人在做垂死的掙扎。

    倆人對望了一眼,無聲地坐在沙灘上,望著那幾隻搖擺地漁船,又一陣沉默。

    「我一直想有一個知己。」沫沫首先打破了這種沉寂。

    什麼樣地啊?猴書一邊吐出口煙。一邊裝傻地問道。

    「一個關心我地人,一個可以叫那個孤單地身影從此不再海邊徘徊的人。」

    「哦,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我看你是缺一個男朋友。」

    才不缺呢。」

    「沫沫,以後找男朋友不要找我這樣的人。我們屋老寧、大象、老趙他們幾個都不錯……

    沒等猴書說完,沫沫急了:

    「猴書!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如果合適。我還能等到今天?你是不是覺的我很煩人啊,那好。我走!」

    「哎,你很好,是我很煩人,我近來就不像一個人!」

    猴書,我覺得你變了,但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

    我壓抑。

    為那女人值嗎,她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嗎?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想過嗎,你們會有結果的嗎?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我好累。

    猴書,你振作起來,會過去的。

    我忘記不了她,我恨我自己,我恨那個包養他的男人,我恨這個社會,我太蠢了!蠢到不知愛為何物,蠢到與兄弟反目!猴書忽然用手罩住額頭,來回走動,看得出他快哭了。

    見猴書如此傷心,沫沫也難過得流出了眼淚,她湊過去,輕輕推一推猴書。

    猴書把手放下來:

    對不起,沫沫,我怎麼這樣了?

    沫沫只是看著他,猴書忽然長出一口氣:

    「真他媽傻比啊!」

    沫沫走到猴書對面:

    猴書,我給你唱個歌兒吧,你要覺得我唱得好,就笑一笑吧。

    沫沫轉過身,面朝大海,深情地唱裘海正地歌。

    盼不到我愛的人,

    我知道我願意再等,

    疼不了愛我的人,

    片刻柔情它騙不了人,

    我不是無情的人,

    卻將你傷的最深,

    我不忍我不能,

    別再認真,

    愛我的人為我癡心不悔,

    我卻為我愛的人甘心一生傷悲;

    在乎的人始終不對,

    誰對誰不必虛偽。

    愛我的人為我付出一切,

    我卻為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

    愛與被愛同樣受罪,

    為什麼不懂拒絕癡情地包圍……

    沫沫唱完了看著猴書。

    猴書苦苦地笑了。

    「要不….要不……我幫你吧。」說這話的時候沫沫狠狠咬著自己地嘴唇。

    猴書頓時一驚:

    「怎麼幫?」

    「我可以幫你打電話約……」這是個矛盾的心理,說這話時沫沫感到顫慄,但有什麼比能讓所愛的人振作起來,更值得自己去做呢?

    在沫沫心裡或許永遠不會明白,做出這一決定的初衷是什麼。她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有點自卑,難道這就是愛……

    愛與被愛的畸形角度,沫沫選擇了,正如其名的默默猴書!

    「不過你要答應我,明天週日,去和張教授承認錯誤,東西我都給你買了,在我宿舍呢。」

    「好,我答應。」

    猴書乾脆利落的回答使沫沫精神恍惚,開始後悔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她緩慢的摸出手機,感覺每從包裡拿出一寸手機,便是將身邊地猴書推得更遠,一直遠到海天相接地地平線消失。

    猴書拿起了沫沫的手機,撥通了田甜地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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