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初中、高中被人們喻為大學三階梯。初中的時候我們感慨小學時光是最美的,高中則懷念初中生活更加浪漫寫意。而如今的大學裡面的我們卻怎麼也忘記不了高中,但絕不再是懷念。換句話說那段生活更像是無法擺脫的陰影時常光顧我們的夢境。
有天夜裡猴子大叫幾聲,驚醒了所有人。大家紛紛下床看他是不是抽筋。透過微弱的火機亮光,猴子瞪著小眼,望著他根本看不到的天花板,兩滴猴淚瞬間滑落。
第二天早上他告訴我們,他又夢迴高考了。考的是物理,他的強項。但任憑他怎麼寫,那卷子總是答不完,寫了一張還有一張;就像麥當勞廁所裡的衛生紙,怎麼拽也拽不完……
自從和白欣那事過了以後,一切很快恢復了平靜。日子又開始平淡無聊起來。一般來說,我們上學很有規律,每天上午7點鐘醒來,揉揉眼睛,點上根煙,在半夢半醒的情況下看看牆上貼的點名表,論到誰了,那個人就孤身起床,去點名,當然是要換6種不同的聲音幫一個宿舍的人喊到。但隨著導員老鄒總親自去點名,這招就不靈了。往往點名的兄弟剛去沒多久,老鄒就直接殺進宿舍抓人了,於是就越來越厭倦惡魔老鄒,漸漸地,點名這件事簡直成了我們的心病。
其實這話說得不太對。老鄒是個不錯的老人,特別是不抓人的時候。但在當時的宿舍裡,哪個敢說不怵老鄒的,以至於後來我們惡搞進門暗號。誰敲我們宿舍門,我們就大喊暗號:
「鄒志勤!」
如果對方回應:
「女廁所蹲著呢。」那他就是朋友,馬上放行。
可有天老鄒真來宿舍談心,趕上我們一群人打麻將,老鄒忽然敲門。
猴子高喊:
「鄒志勤!」
老鄒用洪亮的聲音回答:
「是我!開門吧!」
頓時宿舍炸了鍋,一群人瘋藏麻將。老趙看差不多了,才給他開門。
老鄒進來坐在椅子上,我們的人全遠遠的靠在牆邊,猴子冷不丁看見旁邊的床上有個「8條」,趁老鄒不注意,一把抓起,閃電般的放進自己嘴裡。
老鄒嚴肅的臉上第一次漏出笑容,
「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這個學生公寓,從打地基到你們入住不到1年多時間,我很擔心供暖設備。再過一個月就要冷了,你們住的還習慣吧。」
大家紛紛敷衍。
老鄒語重心長的開始教育:
「這麼好的宿舍,叫你們住的烏煙瘴氣,真不知道你們的人生價值何在,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我聽人反映你們動不動為了抽煙上網不吃飯。這樣怎麼行。」
大家紛紛抱怨食堂的東西不但貴而且那味道堪比豬食。
老鄒忽然站了起來,又彷彿是無奈繼而緩緩的說:
「你們這樣,以後沒飯吃來我家……」
老鄒走了以後,大家被感動了15分鐘,之後繼續麻將。
周5的晚上,我從外邊回來,一進門看見他們幾個在瘋狂的疊猴子,猴子掙扎的看見了我,費力的呼喊,我也懶的上去給他再加一道。點了根煙,坐在一邊看。忽然老趙興憧憧的跑了進來。
「我操,樓上大3的幾個人,在租小vcd機,押金100,10塊一天呀,怎麼樣去弄一個呀。」
大家一聽來了精神,紛紛從猴子身上爬下來。
「他那裡還有盤租嗎?」老頭哥焦急的問。
「有點,不過都是香港那幾部,哥們連詞兒都能背下來了。」
這時猴子緩了過來:
「瞧你們那點出席,要看就看大毛,3級爺們都不看。」
「滾蛋,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去tm哪搞片呀,秦皇島這邊前幾日子查過一次,勸業場那邊賣盤的都給抓了,現在根本找不到片兒。」大象一拳把剛剛爬起來的猴子干倒。
猴子又頑強的爬了起來,不服氣的說道:
「一群農民了吧,現在中國色情文化產業的發源地在北京的中關村,那裡也是中國高新技術開發園地,有人預測那裡今後會是中國的硅谷,現在基本壟斷著中國一大半的計算機硬件,很多人都去那裡買計算機或相關的產品,那是多麼大的客源啊,於是很多懂商機的人就在中關村附近的胡同甚至大街上出售大毛,那裡的大毛品質好,沒有馬賽克,而且都是最新版的,等下次回家我買幾張,給你們帶回來。」
猴子剛說完,忽然發現昏暗的宿舍中幾雙帶著綠光的眼睛充滿期待著望著他,頓時一個冷顫!
慌忙大叫:
「別看我哦,難不成還真叫我現在去買呀,大哥~~200公里呢。」
老趙笑咪咪的說:
「還真被你猜對了,我們就這意思,誰叫你說來著,把哥幾個激情勾起來了,還想跑?」
「那….那今天你們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去。打不死我,我更不去。」猴子立場十分堅定。
大象過去摸了摸猴子的頭,
「我們幾個給你集資辦張時代的80小時的上網卡,1包紅雲,動心不?」
「不去!」
「2包紅雲?」
「嘿嘿,他像哥,要不再加點。」猴子開始動搖了。
「好吧,一張80小時上網卡,3包紅雲,一個月不用你早上去點名,再不同意,我們就只能按你說的,打死你了。」
「行,不過回來你們一定要去車站多買張站台票接應我哦,我回來只買站台票。」
第2天一早猴子帶著眾人的希望與囑托踏上了進京之路。
那時候的北京還沒有修好4環,中關村還真像是個村子,只有海龍一個高樓,旁邊都是建設中的大黃土地,猴子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在街上。
忽然一個中年婦女還抱著個孩子從胡同閃出,
「兄弟,要毛片嗎?」
猴子頓時一驚,沒等他反映過來。
婦女身上那小孩居然一把抓住猴子的衣服,
「叔叔買一張吧」
猴子一把甩開小孩的手,看都沒看,慌忙逃竄。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點了根煙深深的吸了幾口,忽然感到原來理想和現實還是很大的距離,但很快他意識到了自己本次進京的使命,於是吐了口痰繼續向前走,一直來到海龍大廈旁邊。他遠遠的看見幾個男人在來回的溜躂,還不時的注意著來往的行人。猴子叼著煙,晃著走了過去。和他想的一樣。馬上那幾個男人湊了過來。
「哥們,要片兒嗎?」
猴子固做鎮定:
「都有誰的啊?」
「兄弟,朝河蘭的看過嗎?」。
「誰?沒有聽過啊」
「我操,兄弟,朝河蘭都沒聽過,我今兒還告訴你,平生不識朝河蘭,閱盡大毛也枉然。」
「哦,那給我來3張吧」
其中一個人帶著猴子來到海龍旁邊位於4環的一個窩棚裡拿盤,再準確點就是現在的鼎好二期那裡。
那季節的北京有些涼意了,猴子揣著盤,漫步在有些荒涼的中關村,感慨萬千。也許從那時候起,他就發誓要建設好中關村了。
另一方面,我們在宿舍苦苦的等著猴子,我們也第一次如此的想念他。派出去的老頭哥接應,但依舊沒有消息,只怪傻猴當時走的急,也沒有說清楚坐哪趟車回來。